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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見院長大人

楔子

回見院長大人 唐舜卿 1167 2021-11-03 11:27:18

  大四那年的寒假,沈聽安前往巴厘島,開始一個人的畢業旅行。這樣的獨自遠行,應該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選的是亞航的飛機,深夜的航班。空姐態度冰冷,機上的餐點也沒有任何引起人食欲的想法。何況這個時候她已經患上了輕度的厭食癥。她將沒怎么動過的餐食收拾好,把小桌板也收了起來。沈聽安靠著椅背,看著機窗外的大片墨藍,遠處隱隱有一線金邊,仿佛日出前的地平線。她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毫無睡意。

  這跟她之前曾無數次想象過的畢業旅行是不一樣的。她以為她會背著塞滿薯片和糖果的背包,興沖沖的拉著林宏宇一起在機場橫沖直撞。甚至也想過會在行李里偷偷塞上一套性感內衣。在飛機上也一定是一刻也不得消停地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后面幾天的行程安排,最后在深夜沉靜又浪漫的機艙里和他相擁而眠。

  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心境;沒有想過會是自己一個人。

  她的整個大學時光,都貫穿著這場流水桃花的戀愛,最終卻以慘敗收場。她愿賭服輸,雖然這只是關于他的選擇,沒有什么輸贏可講。

  就算她費勁十八般廚藝,在宿舍那樣有限的條件下,心甘情愿的給林宏宇做了兩年多的田螺姑娘,也沒辦法阻攔這陡生的變故。從林宏宇去美國再次見到歐陽靜嘉那一刻開始,一切就都慢慢變了。三人之間那段糾葛的時日,著實讓人身心俱疲。她有選擇過全然信任他,可他終究辜負了這份信任。

  事到如今她再也沒辦法,繼續做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懵懂女孩。他曾經是她那樣崇拜和喜歡的對象,她一直認為他是清醒而克制的。可到了如今這種地步,撕裂了真相后,他卻顯得如此優柔寡斷,讓人心灰意冷。她其實心里明白,很多變數不是突然出現的,一切都有跡可尋,在他們還在甜蜜中就已現端倪。

  他說他喜歡她的平和喜樂,愿意一直跟她這樣走下去。但是之后的種種都表示,她只能是他的planB,甚至是他達成愿望的絆腳石。

  沈聽安不怪任何人,只是感覺過去的幾年,那些絞盡腦汁做出來的美食,那些豆乳盒子,草莓千層,蔥油餅,西柚牛奶果凍,糖醋小排......都沖著她飛過來,落在她頭上、心上,讓她潰不成軍。可能是她自己搞錯了時間和順序,在最該風花雪月的年紀,不應該讓自己的心思都花在“吃”這種太過煙火氣的事情上。在那之后的很長時間,她都失去了對食物的熱情,不管是做的熱情還是吃的熱情。仿佛如果再把時間和心思花在“吃”上面,就會又一次淪為其他人的將就。

  這時,飛機上有幼小的孩童突然啼哭了起來,年輕的媽媽一邊向四周的人道歉,一邊站起拍著孩子的脊背輕聲安慰。

  孩子漸漸地伏在媽媽的肩頭又睡了過去,沈聽安看著孩子恬靜的睡顏,鼻子有些發酸。

  “你還是現在先回學校去吧,正好也讓家里清靜清靜。”這句話是媽媽皺著眉頭對她說的。

  看著俯身在給表姐細心整理被子的媽媽,沈聽安那個時候想說什么,可終究什么也沒說。

  家里...沈聽安自嘲地笑了笑,她哪里還有家。以后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可能都會是多余的那一個。不然也不會,在這合家團聚的新年假期,一個人踏上異國的土地。

  “轟隆隆。”

  若是這個時候,沈聽安擁有上帝之眼,就能看到命運的齒輪在她的這次旅途中已然改變了方向,引領著她向真正的命中注定走去。她不再是陰影下的暖燈,而是他人生命中的熾熱。

  人生,確實有觸底反彈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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