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官垂眸:“是。”
今晚,風好月明。
春安的房間里燭火跳動,高麗紙上映出兩個小人兒來。趙女官輕叩門扉:“小姐,隸如小姐。”春安還帶著點哭嗓:“趙女官請進。”
趙女官停在門檻外面:“夫人吩咐奴婢將隸如小姐送回府上,宋大學士該擔心了。”
隸如微微疑惑,以往留在梁府也不是沒有過,不過看著趙女官的臉色,估計是府上有大事情發生了。
“有勞趙女官引路。”
燭火明明滅滅,春安在昏暗中緘口不言。
趙女官微微松了一口氣,今日還怕小姐鬧起來,要留住隸如小姐。幸好,幸好。
推開門。
“夫君~,奴已經讓家父幫忙了,這右丞相的位置呀,肯定是夫君你來坐。”
“蓮兒,果真只有你懂我。”
“幫?怎么幫?”冷不丁大公主的的聲音響起。床上兩人的被褥凌亂,不堪入目。那頭梁大學士慌忙拿起被子遮擋,轉念一想自己光明正大的睡小妾,也沒什么不對。
紅著臉梗著脖子,活像一只頸子抽筋的鴨:“你怎能擅闖蓮兒的臥室?”
大公主淡淡的問:“本宮身為主母,這家中何處去不得?”
“夫君....夫人她,定是有要事.....”安姨娘暗恨梁大學士只管搶了被子遮掩自個兒,但如今又不得不依靠他,“況且......妾身...也、也不想成為夫君和太太之間隔閡的原因。”語畢,還頗為嬌羞地看了梁學士一眼。
燈火搖曳,美人嬌羞。
“安姨娘說的不錯,我是有要事。”破天荒的,大公主居然對這些姨娘有好氣兒了,梁大學士的腰桿又直了些,看來這潑婦也懂得遵循一些婦道。
“我問你,今日你上朝,春安和親這一事皇帝可有和你說?”大公主單刀直入,她早已對這個男人死心了,就盼著他還有點當爹的樣子。
安姨娘在旁邊安靜的像個鵪鶉,梁大學士有點梗住。
過了半晌,屋子內才響起聲兒:“這女大當嫁......”
啪。
好清脆的一聲響,梁大學士捂著臉,滿眼不可置信,她打他?公主扇了駙馬爺?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啊!
“梁學士,你別忘了,本宮是正一品,你,只是個正二品,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也不需要本宮來教你了吧?”大公主那一下扇得有點厲害,護甲飛出去,指甲折了一半,鮮血直流。
“今天這事,和這安閣老的女兒安如蓮,到底有沒有關系?”
將近陳述句的語氣。
本來,大公主只是生氣這梁學士在自己女兒要和親的時候跑去找小妾風流快活,結果一路到了門口,聽見安如蓮嬌滴滴的聲音:“幫.......”
平時大公主不怎么靈活的腦子一下就串起來了。
這事兒啊,定和這下賤玩意兒有關系。
梁學士也來氣兒了:“我梁安國養大的女兒,、生來就是報效帝國的!你這是婦人之見!”開玩笑,好不容易搭上安閣老這條線,當初以為娶了公主能青云直上,結果皇帝老兒是怕自己手中權力太大,嫁了公主拿前朝歷史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自己這一肚子墨水兒,憋屈啊!
好....好個婦人之見啊!大公主捂住胸口,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兒:“好,好的很。”抄起旁邊的花瓶直接砸了下去。
梁學士直愣愣的倒下去,頭皮嵌著花瓶渣子混著血,那廂安姨娘瑟縮在床腳,抖抖抖:“殺..殺人了....”
眼眶瞪大:“我是安閣老的女兒,是陛下下令來......”
“我知道。”大公主溫柔的看向安姨娘:“你——是——個——禍——害。”她后悔了,當初想著做個好人,就讓這些姨娘在眼皮子地下跳,反正呢,她的嫁妝只會給自己嫡親的兒女,梁家的家產她也看不上。
她,后悔了啊。
“來人,梁學士和小妾爭執,這安姨娘拿花瓶砸暈了老爺。”到底是位公主,就算是被太后皇帝寵得天真了些,但到底也是經歷了奪嫡的公主。
“你胡說!”小妾睜大了眼,眼球有血絲慢慢爬上,明明大公主說話的語氣很溫柔,但這位小妾的臉龐還是清白交加。
“我怎么胡說了?”大公主這才注意到崩了的指甲,疼的眉頭皺起,“這事情就是捅到哥哥跟前,你覺得是前朝舊規重要,還是天家顏面重要?”
不可能的,父親說過,這大公主不敢動她,她是閣老的女兒啊!就算事情敗露,她也沒有理由給她懲罰。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就這么對你了?”大公主拿起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抬起安姨娘的頭,護甲戳進臉皮,悄聲低語:“是你的禮物呀,在春安出嫁之前,你看哥哥是哄著我,還是懲罰我頂了你父親的怒火?”
“我不屑和你這種人宅斗,找理由太麻煩,我喜歡創造理由。”
“來人,去請衙府過來。”大公主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根本不在意周邊來往的仆婦“叫衙府好好地審。”
“這安閣老的女兒,為何殺夫?”

海棠紅釉
今日家中有事……所以更得晚了些orz,明天加更作為補償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