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711年,帝國公布了一項名為“終極刑法”法律條例。終極刑法從理論意義上來說并不是一項具體的處罰,而是一款全息設備,它將會呈現人們害怕的情景,并根據恐懼程度而有所調整,且處罰一旦施行,除非死亡否則將永遠掙扎在這虛構的世界里!
現如今這項發法律終于迎來了它的第一名受罰人。
李華,于2215年開始,殺其父后,七年時間里逃竄于七個星系,虐殺近三百余人。最后在軍艦的不懈搜查下,在爾休星將其捉拿歸案,后連續多次越獄未遂。
經星際最高法庭和眾多陪審團表決,終宣判于23年1月1日始,施行“終極刑法”懲罰。
白色的太空艙里躺著一名年歲約莫27、8的黑發青年。任誰也想不到,這樣其貌不揚的男人會是鬧得沸沸揚揚的“無情劊子手”。
帶槍士兵守在研究院門口,防止意外發生。一群身著白衣的科研人員死死地盯著屏幕,目光灼灼。
隨著視角的轉變,懲罰開始。
空蕩街巷,李華睜眼發現自己孤身一人,昏黃的燈光照出他的影子,拉長印在落漆的墻上。
他感受著無力的四肢,癱靠在墻上,深吐一口氣,心里卻想著不久前那個安靜祥和的夜晚依偎在他身旁的那個小女孩。
她睜著明亮純凈的雙眼,仰著蘸有污漬的小臉,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在血泊中于星空下向他許愿死亡。
黑色的影子從天墜落,“砰”地一聲巨響砸在地上,熟悉的腥氣涌入鼻腔,褐色凝固的血液濺在臉上。
李華不為所動,冷漠的看著尸體鼓動、掙扎。
噬人的疼意從腳席卷而來,不知從哪冒出、渾身上下滿是鮮血的尸體扒著他的腳,貪婪地啃食他的小腿。
難以抑制的冷汗唰的從額頭冒出,他皺緊眉頭,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屏幕前圍觀的研究員見此不禁有些為難,在如今這個星際時代除了士兵,平民很少受傷,這樣的傷痛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最難忍的折磨。
他們看向老態龍鐘的院長,發問道:“院長,要提高他的痛感嗎”
院長撫了撫花白的胡子,猶豫一會兒,嘆道:“調吧。”
站在一旁的研究員迅速調高了他的敏感度。
“唔啊——”李華壓抑在喉嚨里的叫喊瞬間出口。
血汩汩地從撕裂的傷口流出,加劇的疼痛令他眼睛發紅,盡管如此他也只是短暫的喊了一聲,便咬緊下唇,蜷起身子,靜靜地躺在墻根,默默適應著痛楚。
研究人員面面相覷,頓時不知所措,他們試探性地看向院長。
院長依舊盯著屏幕,撫須不言,反光的鏡片無法透露出更多的訊息。
李華趴在地上,氣息微弱。殘缺破碎的干尸,伸手抓著他的小腿緩慢上挪,他渾身一顫,抬起頭,眼神狠戾,使勁兒地踹了一腳,干尸“砰”的飛遠,落在地上。
櫻色的薄唇沾了艷紅的鮮血,眼睛泛紅,帶著一抹妖異的色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這?如果說這就是你們的手段,那么太小兒科了吧?”他半撐著身體,舔了舔唇,放聲嗤笑,神情囂張傲慢的嘲諷道。
研究員看著他氣焰囂張,不約而同的沉默不語。
依舊是那個頭發花白的院長,背著手,躬著腰,沉思一會兒,長嘆道:“唉,既然如此,那就應他要求,啟動吧。”
白色的太空艙上密集的數據線線連著主腦,屏幕閃著碩大的紅色警告,渲染了他們的蒼白臉龐。
倒計時一秒秒減少,直至歸零,屏幕變黑。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院長捻著胡子,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太空艙里的青年,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憐憫。
他懷著悲憫,最后走了出去,房間里的燈頓時全部熄滅,唯有熒幕閃著微弱的光。
虛擬的世界里,李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小腿邊聚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吸引著陰影里不斷爬動的干尸。
驟然白亮的光線一下子刺痛了眼睛,他條件反射的閉上,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黑暗讓他的感官更加敏銳,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冰涼的空氣刺激著裸露在外的皮膚,令他打了個寒顫。
李華心中一下子有了定數,但身體卻不可避免的起了反應,雙腿止不住地哆嗦,呼吸也變的急促,即使是閉著眼,他都感受到心臟正極速的跳動,腎上腺素瘋狂分泌。
一陣狂風吹過,他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半長的黑發在風中凌亂。
他強作鎮定,咬緊牙關,死死地閉著雙眼,蹲著抱緊自己,心中的恐懼難以言喻。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身處高山之巔,腳下僅有一小片土地可踩,深不見底的低谷如巨獸的深淵大嘴,垂涎欲滴,靜靜地等著他的墜落。
似是窺見李華心中的害怕,腳下的土地開始潰散,細碎的沙土漫天飛,岌岌可危。
李華聽著自己如打鼓的心跳聲,硬著頭皮瞇著眼打量腳底,僅一眼就讓他心生怯意,頭皮發麻。
本著不坐以待斃的想法,他哆嗦雙腿慢慢站了起來,定下心來,深吸一口,鼓著勇氣,縱身一躍。
“啊啊啊——!!!!”他恐懼的叫喊在空蕩的山谷里回響。
風如利刃從耳旁刮過,強烈的失重感令李華不再從容淡定,他慌亂地揮舞著手想要抓住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勞,他最終還是墜入漆黑的谷底。
……
數天過去,他一遍遍的親身經歷自己心中害怕的事:窒息、密集恐懼、蛇群纏繞……
最后,他終于等到了最令他恐懼的事情。
那個成為他終身心理陰影的男人,那個漫長的雨夜。
他如幼時那樣,躲在柔弱的母親身后,無法動彈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可怕的事情再次上演。
那個男人臉上掛著惡心的笑容,輕而易舉地壓制住反抗的母親,用蠻力將她拖走,壓在身下。
母親絕望地哭喊著,而“我”卻只能無力的捂著耳朵躲在角落,淚流滿面。
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是他最不愿面對的不堪的過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終于母親再也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上吊自殺。
從那天開始,“我”像失了魂,不對外界的一切起反應。
.......
他終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他要斬殺所有的渣滓,不能讓他們破壞別人的生活!
然后,他開始了數年的暗殺之旅,但他心中仍存有對弱小自己的恐懼。
這恐懼如噩夢永不祛除,而他將用一生為那無辜喪命的人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