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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區(qū)之湖

4.啟

禁區(qū)之湖 無盡之境 4425 2022-03-25 19:00:00

  “哥,咱媽還好嗎?”劉靖迪拿出手機,沉思許久,才發(fā)出這條微信。

  本以為不會被立刻回復,卻在下一秒響了提示音,他哥回復說:“你前幾天去看她后,她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你沒睡覺嗎?”

  “我找了份燒烤店夜班的工作,剛到家。”

  沉默。劉靖迪把手機放到了胸前,仰面朝著天花板,空洞著眼神。

  “我最近要和哥們兒一起創(chuàng)業(yè),過段時間我就能往家寄錢了。”

  “你也別太著急,我和你大嫂還能干呢,最近她又漲工資了。”

  “別讓大嫂太累了,她不是懷孕了嗎?第二胎更需要好好養(yǎng)著。”

  “我和你大嫂在商量要不要把孩子打掉。”

  又是沉默,雨聲再嘈雜也是沉默,提示音響起了兩次,他哥發(fā)來的兩條消息:

  “你最近也沒錢花了吧,哥這里還有點。”

  “一恍你都25了,我還以為是你15歲朝爸買玩具不成,就來找我的時候呢。”

  “哥,我想爸了。”劉靖迪的緊閉著眼,卻還是有些許淚水流了出來。

  “你小侄子又踢被子了,等他上小學就好了吧。”

  之后也沒了回復。

  兩塊屏幕前是怎樣的場景他們互相不知,但又因某種默契,而那樣清晰。有些話不用出現(xiàn)在屏幕上,也能明了地看到。

  劉靖迪放下手機后又看去窗外,他現(xiàn)在在等待著瓢潑之后的晴朗。

  太多混亂需要梳理,這種疲累沒讓他感到困倦,反而因為愁郁而無法入睡。

  他在想,是不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盡管這句話反復出現(xiàn)在他聽的傷感歌曲評論區(qū)當中,讓他早已麻木了這種感知,可此時無數(shù)困窘令他不得不直面這一問題——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緊接著,他又覺得好笑,自己活成了最厭惡的爛俗小說里的男主角,因為自卑,然后又覺得自己窮小子配不上大小姐,覺得自己可以以后創(chuàng)業(yè)千萬富翁后浪子回頭,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他笑了,有如窗外風般寒厲。

  他又何嘗不知趙霽雯于他的好,又何嘗不知趙霽雯所求純粹:一直在一起就好。可在生活的壓力窘迫和戀情的卑微弱勢下,他沒辦法承受,一顆還未堅強起來的幼稚年少的心,破碎了,一同被破碎的還有這段近兩年的愛情。而當他站在父親墓前,也站在那段時間風起云涌后落下的幕前,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的需要,與真正的叛逆。那顆破碎的心,在飄搖跌宕中摻混頑石,堅硬起來。

  回首時,佳人卻已不在。

  這也是他對自己無法實現(xiàn)當初告白時允諾的懲罰,既然許過要以自己的力量,給她比現(xiàn)在更好的生活,又怎能拖拽她在自己渺茫慘淡的前景中沉陷?終究還是落了俗套,他也恍然明白,不想拖累之所以被那么多偶像劇、網(wǎng)文、歌曲寫了一遍又一遍,是因為這或許就是人之常情吧。

  當曦光逐漸出現(xiàn),當男孩兒變成男人,過往碎片隨著冷雨劃過他的皮膚,此一生,再何尋到如卿佳人?他蜷縮在被子里,痛苦地低吼,失了過去失了她。

  “霽雯,我想你啊……”

  他沒有哭,且讓天空代他去哭;他沒有吼,且讓雷電代他去吼。

  其后大雨斷斷續(xù)續(xù)地淋漓著,在劉靖迪昏沉頭顱中炸開一聲悶響后,他睡了過去,而雨也又一次狂野地瓢潑起來。

  三點睡的,六點起的。

  天已經(jīng)放晴,只是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所望之處還是陰沉混沌的樣子。

  他忘了夢里的事情,只記得那個感覺,延續(xù)著睡前的頹喪。也隨著夢醒云開,這份頹喪漸漸消退,唯余絲毫執(zhí)念在心底潛藏。

  當劉靖迪打算起床時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都脫在了客廳,不過張科的家里有為白啟銘和劉靖迪準備的衣服,以他自己的身高是沒法把衣服借給這兩個哥們兒穿的,于是就買了很多件放在家里,冬裝夏裝,甚至外套內(nèi)衣也都齊全。客臥的衣櫥里,就都是這樣的衣服,張科也懂他們喜歡什么顏色什么款式,劉靖迪很輕松就找到了自己想穿的。

  通往洗衣房的路只有兩條,一條從主臥走過去,一條從客廳露天陽臺走過去。現(xiàn)在他重新站在陽臺上,卻沒了幾小時前的灑脫肆意,只覺得晨時雨后的風冷得厲害。

  洗衣房是一個幾乎都是玻璃的房間,倘若太陽完全升起,那么這里會非常適宜曬太陽,連接著主臥的那面也是一扇落地窗,陽光可以輕松穿過照入屋內(nèi)。大概白啟銘和張科都睡得太急忙,窗簾都沒有拉,劉靖迪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們兩個人睡覺的姿態(tài),明明足睡兩人的床,他們兩個還偏要爭奪窄小的某一邊側,剩下的大半張床就亂散著被褥與衣服。

  光漸漸透過云層,輕輕地為此刻蒙上柔暖,總是如此,在一番翻濤涌浪后,還有這兩位摯友不離不棄。人要多么幸運,才能擁有這樣深厚堅定的友誼,而且,還是兩份。

  恬淡自然到劉靖迪已不以為意,在過去的十年里有太多更甚于現(xiàn)在的舒緩喜悅。大吵大鬧過,誤會分歧過,最后卻也還是慢慢流淌到了現(xiàn)在,靜謐地訴說著濃入血脈的情誼,劉靖迪也習以為常地相信著,這情誼可以流淌到更久的以后,三十年八十年,也都太短太短。

  衣服洗好也烘干后,劉靖迪去了客臥隔壁的健身區(qū),這是一個開放式的區(qū)域,面積不小,設備齊全,基本就是一個室內(nèi)健身房。這里還有一面弧形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小區(qū)內(nèi)的一個人造湖,周圍種的樹與擺放的雕塑錯落有致,一同構成了這道不錯的風景。

  以往來到張科家里,劉靖迪最愛的就是在跑步機上一邊跑步一邊聽歌,再欣賞窗外景致。現(xiàn)在驟雨初歇,天地還是瞳矇的樣子,此時光影奇妙地展現(xiàn)著勾勒著,同某種勻散開來的靜謐一起安撫著劉靖迪的情緒。

  太陽也在他面前逐漸升起,金黃的光生機勃勃地喚醒了一切,人工湖邊也熱鬧起來,晨跑與早練的人們多了起來。而身后主臥也傳來了推門聲,迷迷糊糊走過來的是白啟銘,他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看到劉靖迪起得比他早有些驚訝,呵欠摻混著話,模糊地傳去劉靖迪耳邊:“你起來多久了,咋不叫我。”

  “你和張科睡得那么香,我怎么好意思打擾啊。”劉靖迪壞笑著從跑步機上走下來。

  白啟銘還是混沌的樣子,點著頭然后走去客臥沖澡。

  “我點外賣了,一會兒送到,叫不叫張科起來啊?”劉靖迪喊著。

  浴室里還是只有水聲,過會兒白啟銘回答道:“咱倆先吃,他聞著味兒就起來了。”

  果真,劉靖迪把外賣餐盒打開時,那邊的張科就也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打開手機,時間近八點,心中驚訝地罵了一句什么,自己怎么起這么早?而微信QQ百來條消息他也沒認真去看,猜都能猜到是各類朋友邀他吃飯打球KTV,不乏有昨晚被拒絕后沒死心的重發(fā)過來消息。而張科掃過一眼就都無視掉了,反而漸漸恢復的知覺讓他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時,他才集中了注意。

  “啟銘?迪傻?”

  客廳里一陣大笑聲,張科半惱地走了出去:“臥槽,你倆吃好吃的不叫我是吧?”

  “啟銘說的,不用叫你,聞味兒你自己就起來了。”劉靖迪嬉笑著看向張科。

  之后自然是一陣笑鬧,白啟銘吃得不亦樂乎,劉靖迪和張科鬧得不亦樂乎,白啟銘一拍腦袋,站起來來了張自拍發(fā)朋友圈,自拍里是在沙發(fā)上打來鬧去像小孩子一樣的劉張兩人,和裸露上半身肌肉的自己,他是故意炫耀的,配文:白爺和他的男寵們,外加一個滑稽表情。

  “你小子,誰你男寵!”張科拿著手機佯裝生氣地拍了白啟銘后背一下,差點沒讓白啟銘被奶嗆死。

  而后就還是玩笑,一頓簡單的早餐也吃得如此快意。忽然白啟銘收到了一個視頻聊天,他臉瞬間紅了起來,一邊點開一邊把劉靖迪的短袖扒下來套上,滿臉疑惑的劉靖迪在看到白啟銘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和聽到他第一句話時才明白了一切,白啟銘說:“雪瑩,你也起這么早啊。”

  張科和劉靖迪笑得那叫個開心,張科指著白啟銘低聲咬牙地說:“重色輕友啊你小子。”

  聊天內(nèi)容大概就是日常寒暄關切,杜雪瑩說等白啟銘從湖回來后一起去游樂園。再然后杜雪瑩說自己買了兩套短裙,不知道哪個好看,讓白啟銘幫忙品鑒一下。心跳一直未平靜下來的白啟銘現(xiàn)在反而鎮(zhèn)定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自然流淌的暖意,他明白,兩個人的心早已相依在了一起。

  飯吃得差不多后劉靖迪翻著手機聊天記錄,對張科說:“熊鎮(zhèn)南昨晚找你了嗎?”

  “找了,”張科往嘴里塞著包子說,“這貨我早看透了,喝酒他來得比誰都歡,有事兒求他跑得比誰都快。”

  劉靖迪對其中故事心領神會,然后又說道:“蘇宇博呢,他也找我了,問我你咋不回消息。”

  “小博啊,我確實挺想他的,他最近剛回到這邊兒,不過陪你倆最重要,過幾天再約出來喝一頓。”張科還是自顧自地吃著包子,劉靖迪買了十盒包子,就是給張科這個吃貨準備的。

  接下來劉靖迪還打算再問,他聊天記錄里有一半都是找不到張科才來找他的。張科聽著煩了,說道:“哥們兒你甭問我了行不,我每天都快趕我爹忙了,一大堆不熟的人,找到機會就和我套近乎,你又不是不知道為啥。信我,找不到我就去找你的,十之八九都是這類貨色。——小博除外。”

  劉靖迪笑笑,去通訊錄把這類人都刪了,往下翻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心突然疼了一下。

  等白啟銘聊完天,張科在喝最后一碗小米粥,白啟銘摸了摸下巴,說:“你給我準備的那個刮胡刀我剛剛不小心弄壞了,你還有沒有新的?”

  “啊,前段時間我過生日的時候有人好像送了我一個,你去客廳這個衛(wèi)生間看看,沒有的話就去我書房,一定有。”張科飽餐一頓,十分滿足。

  提到張科的書房,另外兩個人都眉頭一皺,那個所謂書房,書架上擺著的都是各種快遞包裹,打開過的沒打開過的,堪比快遞驛站。

  吃完飯,又打了幾把游戲,之后張科突然想到樓下新建好了個不錯的籃球場,這怎能不來上幾場?所以全忙完之后,已經(jīng)下午快一點,三人才準備出發(fā)。沖了個涼后劉靖迪說自己先回家取一下那條魚,另外兩個人各自準備。

  路上劉靖迪也有了些動搖,近四千的魚,白白地放生掉終歸還是舍不得,緊接著,他又自嘲地笑了,不知道那條魚一天多沒被換水被投喂食物還活著嗎。

  當劉靖迪擠過家門口的狹窄玄關后,放在床上的魚缸竟然還是那么清澈,魚也依舊精力充沛地盡興游在這小小的空間里。而劉靖迪剛剛的動搖現(xiàn)在突然堅定了起來,那條魚的眼睛里跳動著奇異的光,使劉靖迪也忘記去懷疑。

  “我要放生它。”劉靖迪的心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魚缸拿去換水,卻還是被地上的雜物絆倒,魚和水一起灑了滿地,泡濕了亂放在地上的紙殼,魚在干燥的紙板上沒有因求生而跳起來,就那么安靜地躺在原地,一雙眼睛還是靈動地轉來轉去,飛濺的水落了劉靖迪大半身,他緊忙用手去托起那條魚,當手指和魚相觸時,原本在地面肆意流淌的水被按了跳躍鍵,仿佛閃動著顫抖了下,劉靖迪也隨之感覺一陣空蕩,身體的某種東西被瞬間抽走,下一秒再回復正常,那空蕩也瞬間填滿。他沒注意到,魚的鱗片快速浮過了藍色的輝光。

  這一刻內(nèi)的不可思議極速流過,劉靖迪愣了愣神,之后重新把魚裝好。在換好衣服后,他遠遠地重新審視這條魚,若有若無地感覺到不安和危險。

  三人重新聚齊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這不耽誤他們的行程,到達目的地大概在七點左右,上山找片平坦的地方搭帳篷睡一晚,享受山間空氣,美妙至極。

  當看到這生龍活虎的魚后,白啟銘也很驚訝,不由自主地說道:“它竟然還活著?”

  “是啊,還活著。”劉靖迪有些呆滯地回答道。

  只是與這條魚對視了一眼,白啟銘剛剛盤旋著的可惜與放棄煙消云散,張科也是如此,他們兩個似乎被劉靖迪的倔勁兒傳染了,就是要把魚送到那座湖里。

  唯有劉靖迪對這種奇怪的“自愿”有些許察覺,使得他的行動有些呆滯與僵硬。

  魚被放在了后備箱,隨著魚在他們視野范圍內(nèi)消失,一直沉陷的緊張與眩暈終于被打破。但他們也做不出關于此的反抗,只是面面相覷。

  白啟銘打開了音樂,跳動的旋律激活了低沉的氛圍,他們?nèi)齻€人,也遺忘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繼續(xù)上路,繼續(xù)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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