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齊顏連忙說，“大公子，你不認識她嗎？”
謝傅休說：“我一直在朝夕院，幾乎都沒出去過。”
那意思，他還可能不認識。
“不過……”謝傅休又忽然說，“我倒是認識一個姓洛的姑娘。”
“誰？！”
“洛……十二。”謝傅休說著嘴角經不住帶上一絲笑意，軟軟綿綿。
齊顏瞠目結舌。
謝傅休眨眨眼，歪頭看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齊顏搔了搔鼻尖兒，神色有種說不出的尷尬古怪，“洛姨娘的名字就是洛十二。”
謝傅休吃驚：“你的意思是……洛姨娘就是洛十二姑娘？”
“看樣子，是的。”
謝傅休怔忡了片刻，隨即輕輕垂下眼，許久沒說話。
齊顏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問：“大公子，你跟洛姨娘……你們是朋友啊？”
“算是吧。”謝傅休說。
“什么叫做，算是吧……”齊顏干笑一聲，厚著臉皮，繼續追問，“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好多年了。”謝傅休說，“那次我去伽藍山，正好她也在，我們一起聽方丈講佛法，就認識了，后來，洛小姐也給我寫過信，這段時間，我們才沒了聯系。”
謝傅休說到這里，稍微頓了頓，苦笑似的喃喃：“原來，她是嫁給傅奕了……”
齊顏站在一旁，心里沒來由的慌。
“是，是啊，她現在嫁給謝傅奕了……”
謝傅休垂著頭，沒說話，不知在想什么。
齊顏咽了咽口水：“那個……大公子，我，我先走了。”
“現在就走？”謝傅休回了神，抬頭看她，“我屋里有點心……”
“我不餓！”齊顏手足無措地擺著手，她猶豫了一下，說，“大公子，我這段時間，可能沒辦法來了。”
“為什么？”
“我要著手忙外面的生意了。以后……就來的少了。”
“沒關系，你的生意重要。”謝傅休溫言細語。
齊顏抓了抓后腦勺，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一腦子問題想問……
“那我走了，大公子，你保重。”齊顏沖謝傅休揮了揮手。
“好。”
“大公子，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齊顏走到院門口，又忽然停住了腳步，不放心地看向謝傅休，“等我生意做成了，我……我帶你出去。”
“我都記得呢。”謝傅休揮揮手，“齊顏，你會成功的。”
“嗯……”
…………
…………
齊顏離開朝夕院，沒有直接會住處凌春院，她轉身去了附近的蘭華院。
洛十二還坐在院中刺繡。
西山頭的夕陽殘余的最后一縷微光眼看就要被夜幕吞噬，掙扎無用。
洛十二專注地盯著的手里的針線，眼睛完全不受昏暗光線的影響，她精準地繡好了最后一下，抬頭看向齊顏：“你怎么來了？”
“有事問你。”齊顏說。
洛十二沖身后的丫鬟使了眼色，讓她去上茶。
齊顏坐在洛十二對面。
“什么事？”洛十二問。
“我剛才去見了大公子。”
洛十二點頭，那意思，然后呢？
“他說，他認識你。”齊顏頓了頓。
“對。”洛十二說，“我們認識。”
“知道你是謝傅奕的妾侍后，他很詫異。”齊顏咬了咬下唇，又說：“或者說，看起來很失落……”
洛十二一向面無表情的臉，出現了一絲龜裂，似乎有什么情緒要呼之欲出。她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緊了，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常。
“你想說什么？”洛十二問。
齊顏道：“你之前提醒過我，我的身份，我也想提醒你，你的身份。”
“怎么？”洛十二罕見的，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表情：“你吃醋了？”
齊顏站起身：“我們不一樣。”
洛十二仰著臉，看她。
齊顏道：“告辭。”
洛十二的丫鬟此時端著熱茶走出來，看著齊顏離開的背影：“少夫人……這就走了？”
“那這茶……”她看向洛姨娘。
“你喝了吧。”洛十二起身，回了屋子。
…………
…………
齊顏回凌春院的路上，西山那最后一抹余暉終是沒有斗夜幕，被一點點蠶食殆盡。
天色徹底暗下來。
齊顏低頭，慢吞吞走著。
“少夫人？”就在此時，滿月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來，“是少夫人吧？！”
說著，人已經沖到了齊顏面前，身后還跟著幾個凌春院的丫鬟小人。
“真的是你，少夫人！太好了！太好了！”滿月劫后余生似的，拍著小胸脯。
“怎么了？”齊顏見小丫鬟“興師動眾”的，納悶。
“我們來找您啊！”滿月說，“您從來沒有晚回來過，公子回來見不到您，讓我們都出來找人，他也正找你……”
話音沒落下，只聽身后喊道：“齊顏！”
謝傅奕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齊顏面前：“你去哪里了？”
齊顏淡淡地說：“在蘭華院跟洛姨娘聊天了。”
謝傅奕聞言，皺了皺眉。
齊顏道：“聊得太投機，沒注意時間。”說著，揉了揉肚子：“還真別說，我還真餓了。”
謝傅奕嘆口氣：“走吧。”說著，自然而然地牽起起齊顏的手，往凌春院走。
齊顏想抽回來，奈何謝傅奕的手勁兒擺在那里，她根本絲毫沒有辦法。
…………
…………
屋中，飯桌上的菜還熱著。
謝傅奕與齊顏面對面坐著，跟以往一樣，不要下人伺候。
齊顏抱著碗，心不在焉。
“不是餓了嗎？”謝傅奕道，“怎么不吃？”
“我沒胃口。”齊顏說著，放下碗筷。
“不合胃口？”謝傅奕問。
齊顏滿腦在謝傅休跟洛十二，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她也沒有食欲。
“我讓下人重做？”謝傅奕說。
“不用麻煩了。”齊顏再次拿起碗筷，味如嚼蠟。
“齊顏……”謝傅奕放下碗筷，靜靜看著她，“你是不是遇見什么事了？”
齊顏夾菜的手微微一頓，筷尖上的青菜，掉進盤中……
“沒事。”齊顏說，“我就是悶了，想出去散散心。”
謝傅奕認真看著她：“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走走。”齊顏頓了頓，“話說，你的事情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