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你先是殺了自己大學同校的學妹。據說,是尾隨那個姑娘到她上班的公司。等到下班后先把她打暈,再拖到衛生間里注射了二十多針的空氣針;又過了一個星期,你又把一個姑娘五花大綁,淹死在了森林公園的人工湖里。”
“當時刑警隊那邊一直在調查,但都沒能破案。之后隔了半年,又有一個姑娘被雷管炸死在自己家里,就是那個什么什么華蒽的。這也是你干的啊,都成渣渣了,你下手可太狠了!三個月后,你又搞得一個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失蹤,到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還有還有一對LES,那是前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據說是你闖進她們家想要行兇,結果被人家打個半死,但最后你還是給人倆從陽臺推下去了…”
這一樁樁案件,我都是如此熟悉。但絕對沒想到,殺人的主角會變成我自己。
“這是真的嗎?”
“我能騙你?”李執兒翻了個白眼,“你的事跡全城人,阿不,全國人都快知道了,我還能說錯?”
“我問你,這個世界是真的嗎?”
李執兒笑出了聲,“我剛剛打你疼不疼?疼的話就是真的啊。你這個人,真是越發的奇怪了。”
可我在那個世界也會感到疼痛啊…這話我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因為和這個瘋子也講不明白什么。
“那你聽說過兀嬰和司馬古玉嗎?”
“什么玩意?”她一挑眉,搖了搖頭,“是妖怪的名字嗎,聽上去有些中二啊。”
我剛想繼續追問,就聽到門外由遠而近,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一直絮絮叨叨的李執兒忽的警覺了起來,但此刻也來不及翻出去,就只能一貓腰,鉆到我床下躲了起來。
她剛躲好,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道爾先是伸進頭來打量了我幾眼,隨后便將門全部打開,這很像我記憶中的他。
“你醒了啊?看看誰來看你了。”
我不想看他,便依舊盯著天花板發呆。
“…知安,是我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軟軟糯糯,甚至透著幾分幽怨。
我這才將頭轉了過去,陳粟心的臉一下子映入到我的眼中。她幾乎沒怎么變樣,但頭發長長了許多,也沒有了我印象中元氣滿滿的樣子,反而很是憔悴。
但我不敢同她相認,只是定定的看,只怕她也忽然開口,說出我是殺人犯的事情。
“老公,你還好嗎?”果然,她在下一句是對我的稱呼,讓我微微的吃了一驚。
“你老公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身后的道爾開口道。
“可我老公真的是精神有問題。我從高中就和他認識了,他從來都是善良的,絕對不敢去殺人。現在回想起來,他每次殺人前后都很不正常,而且常常自言自語…”
“等下午吧。”道爾的聲音依舊是那般輕柔,里面又透著幾分無奈,“下午林醫生說要給他做電擊測試,你放心,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警方也絕不會隱瞞的。”
“好吧。”她咬了咬嘴唇,坐在我床邊,捧起了我的手。看到我手上紫紅色的勒痕后,竟然哭了出來。
“疼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而她水汪汪的眼里,倒映出一個一臉木訥胡子拉碴的男人。
道爾忽然笑了,“現在全城的人都恨不得讓他嘗嘗那些死者的痛苦,只有你會問他這些小傷疼不疼…陸知安,你還真是娶了個好老婆啊。”
我依舊一臉木然,看著眼前人,心中仍舊不能接受這個新的設定。
“行了,你不能再待了,趕緊走吧。”道爾說著,便將陳粟心扶了起來。陳粟心依舊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并一直在囑咐我要聽醫生的話。
自始至終,我沒有同她說一句話,也沒有同她告別。我一直觀察著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眼中的悲傷與關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就連落在我臉上的淚水,都是滾燙微咸的。
她被兩名警察帶了出去,但道爾去沒有離開。他沒在看我,雙手插在兜里。抬起腿,一腳狠狠地踹向床下,
“又是你。”
“啊呀!”只聽一聲哀嚎,躲在床下的李執兒連滾帶爬的被踢了出來。
她的臉皺在一起,捂著屁股指著道爾罵道,“你們警察也太過分了吧,會不會好好說話?兩天了,見到我就踢我屁股,老子的屁股都快被你踢爛了!”
道爾抿嘴一笑,走過來很自然地便攬住了李執兒的肩膀,“我說大兄弟,你有事沒事就往我們犯人這跑,到底想干嘛?”
“就聊聊天唄。”李執兒聳了聳肩,“我從小就喜歡和他們這種人聊天,感覺很牛逼。”
“牛逼是吧?”道爾依舊笑著,但手卻揪起了她的耳朵,“好啊,那我們刑警隊里都是他這種牛逼的人,你愿不愿意和他們聊聊啊?”
說著便拽著李執兒向外走了出去,而李執兒被他拽的呲牙咧嘴,嚷嚷道,
“疼啊,你快放開老子!喂,哥們,我還會回來…唔,死白毛你不要再踢我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