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臺一方主擂一分為十,其內空間自成,互不干擾。此時演武擂臺大陣已經開啟,全力運行,為大陸天驕們提供一個盡情施展的舞臺。
鼓聲一歇,天地靜止。
麒麟榜現,隨著那張古樸的榜單徐徐展開,高空、演武臺上方,金光閃爍,麒麟榜發出一陣耀眼奪目的光輝,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麒麟榜,仿上古奇物英杰榜而制。皇朝新立之時,由首位燕皇煉就,對入榜之人有聚運護持、氣運加身的神秘奇效。位列榜首之人,更是能得朱燕皇朝的國運加注己身,可于危急時刻,調動一分皇朝國運以抵消致命危機!
修士趨之若鶩。
麒麟榜現,闖榜自啟。無需通傳,參戰修士可自行登場。
臺下,李青花向趙歌辰點頭示意,先一步向演武臺而去。
白衣裊裊,身姿挺落,她如一把銳意鋒利的寶劍,直直的映入眾人的視線。
青梨劍君一馬當先,萬道鋒芒指往當前!
有了首位登臺闖榜人,雖然這次先動的是位世家子有些出乎眾人預料,但是少年人從未缺乏過傲骨,轉瞬之間,已有九位修士現身擂臺,各站一擂,遙遙對立。
大陣運轉,十方擂臺即各行其是,彼此之間的氣息又隱隱相連,陣紋交輝,熠熠奪目。
十位守榜之人已經出現,各自對視一眼,轉首看向臺下。
既是年少,心高氣傲,誰人舍得望其項背?
嗖、嗖、嗖,又是幾道聲響,十人面前已經各自站立一位對手。
“青花姐,小弟宋家悟麥,盛聞青梨劍君之名,心有崇拜。今日特上臺討教一二,還請青花姐賜教。”
李青花面前站立的是一位宋家少年,清秀之姿,笑容清澈,舉止有度令人心生好感。聞他此言,李青花微笑點頭。
利劍出鞘,握于掌中,李青花朝宋悟麥輕聲示意,拔劍宣告這場比試正式開始,“請!”
宋悟麥合身靜立,未曾召出武器,也不見閃躲。只見他站在原地,雙手結印。
隨著一陣指訣擺動,一個又一個的字紋在空中浮現,先是滴溜溜的自轉,很快結合在一起,在空中凝聚出一句句字符,散發著道蘊氣息。
“‘文子悟道十說’,請指教。”
站立在漫天字紋之間,宋悟麥頭頂一個大大的‘說’字,字下又有一個虛幻的小人肅穆端坐,五陽環身,抱守精元。小人細看之下,和宋悟麥本人長得一模一樣,原是他的道種化形。
宋悟麥雙手交疊,于字紋中持立,周身字符環繞,秀發衣袂翻飛。一指點去,無數字訣簌簌飛出,朝李青花而去!
咻!李青花利劍一指,上前迎戰。
字紋與劍意碰撞,此消彼長,一瞬間已經交鋒數次。陣中無數的字符翻轉閃爍,又有道道劍芒穿梭其中,騰轉挪移,看的人眼花繚亂,戰斗精彩紛呈!
其他九陣之中,眾人也不落其后,各色比斗正在上演。
臺下。
“大哥。”趙歌月出現在看場前端,在趙歌辰一旁站定,輕輕喚了一聲。
在他身側,是一同前來的眾多世家子第。
師綰綰朝趙歌辰點點頭,一旁的小舞仙師嬌嬌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出聲喊道:“哎呀,真沒想到,青花姐姐會在此時選擇上臺迎戰!那些奔著登榜而來修士們,這下可要倒了大霉啦!”
她說的可惜,面上卻無一絲同情之意,反而意氣洋洋,頗有些躍躍欲試之態。看著臺上李青花和宋悟麥你來我往,師嬌嬌頗覺有趣,不時拍手叫好。
趙歌辰淡淡瞥她一眼,對弟弟趙歌月應了一聲,又看向他人。
宋、許、李家也各有人來,五世家嫡系有一半已經盡皆到此。如此規模,還是麒麟榜開榜以來的頭一例。
想來是因李青花現身并且首位上場,這些人得了消息,才會結伴而來一探究竟。
趙歌辰同另外三家的領頭人也一一點頭示意,之后便轉過身來,再次將注意力放置在演武臺上。
毫無疑問,領隊而來的正是宋三、許晚君、以及在李青花的堅定支持者李青瑤。
這小胖子資質不凡,天賦不亞于李青花,卻是瀟灑隨性,一向不注重身外名利,公然表示畢生追隨李青花不動搖。
不過李青花向來尊長愛幼,與李家眾兄弟姐妹們交好,在眾人眼中的威望極高,甚至隱隱有著已定的公認少主的苗頭。同輩之中,無有明確表態與其一爭者。
于是李青瑤作為李青花之下資歷、修為都靠首的一人,在李青花不在場之時,自然的行起領隊之責。
場上,已有兩處擂臺勝負將分。
其中一處,來自柳華州的散客童揚此時已經力有不逮,他一開場就用盡了全身之力,意圖以雷霆之勢將對手拿下,怎料遇上了一位攻守兼備的難纏對手,先是以一式伏極手將自己的攻擊轉移,再緊跟著一掌大日擒龍,和自己對接一掌。
卸去了童揚的一往無前之勢,比斗回轉到勢均力敵的狀態。但童揚先機已逝,在首次交鋒中已經落后一局,此時的戰斗說是勢均力敵,節奏卻全然掌握在對方手里。童揚幾次試圖扭轉局勢,皆不奏效。
占了先機,就要牢牢把控局勢,將戰斗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是每一位引導者都會給與后輩的忠告,戚之華就做得很好。看破了童揚的計謀,她不慌不忙激活護身法器,先削去童揚的咄咄鋒芒,再迎勢而上,對戰一場。
強強一擊,各自不敵。落地之后,兩人再次對立,時機已經悄無聲息的被戚之華納入掌中。待兩者再次兵戈交鋒,寥寥十數次,童揚已經有敗退之相。
對手同強,是與自己相等的境界,開局自身之力已去其三,攻勢被對方輕易化解,此消彼長之下,童揚對上鼎盛狀態下的戚之華,心中已有了落敗的明悟。
果然,兩人再次迎面對擊三次過后,童揚身形爆退!
他略微躬身,在臺上站定之后,抬首看向對面束手而立的戚之華,呼出一口氣。調勻了呼吸,童揚略有不甘的宣布:“是我敗了。”
戚之華收兵拱手,禮貌的道一聲:“承讓。”
童揚深深看她一眼,自行跳下臺去。
見此,戚之華稍稍調息,等待下一位對戰者上臺。
另一處,比斗也到了終點。
一位枯瘦如柴的灰衣修士,面龐籠罩在雜亂枯糙的滿頭亂發之下,令人看不清楚詳容。只有他露出體外的一雙手,皮骨相貼,修長蒼白,指甲尖利,還閃爍著幽暗的紫色,看起來神秘又不詳。
此刻,他將一位體型比他高大的男修死死地按在演武臺的地上,一腳踩在他的心口,半蹲著,上半身往前,左手按掐著這位修士的脖頸,等待對方認輸。
這位被按在地的修士是從臨海的通玄州靈澤城而來,是個遠近聞名的小天才,十四歲固道有成,被洞玄大宗的一峰峰主親自收入門下,精心教導。
一直以來,宴俠都為自己的天賦修行感到驕傲不已,認為自己是天縱之才,合該借此大世之機,一飛沖天!
假以時日,成為一代霸主,從者如云,有美相伴,天下之大未有敵手!甚至自己還能借天地之力,一窺仙機,得無上大道,任我逍遙。
怎料首場折戟,一個照面,宴俠就被個形容糟糕的怪胎壓制!
這怪胎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氣沉沉,一身陰郁,不知用了何種辦法,令自己渾身冰冷。刺骨的寒氣驅之不散,像是黏著在了自己的血液經脈之中,任由自己百般驅趕,使盡了招數都無法將其驅逐,甚至無從遏制。
靈力被凍,能使出來的不過五成。宴俠憑借著師傅賜予自己的法寶和道器,苦苦周旋,與之僵持了半晌,終于還是露出了破綻,被緊盯著他的灰衣修士立刻察覺,當即出手!
宴俠被制,形成了此刻的場面。
躺在地上,被人踩在腳下,身體像是被利器貫穿、死死地釘在了地面一樣,一動不能動的姿勢令宴俠深深地感到屈辱。
盯著長發遮掩之間、隱隱露出的半面蒼白稚嫩的臉,宴俠面色青紅。既是被憋的,也是被氣的。
他未曾料到自己竟然會首戰敗北,更未曾料到自己會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怪物手中。真是豈有此理!
宴俠瞪大了眼,憤怒怨恨的看著眼前之人,惡念橫生!他想將眼前之人狠狠碾在腳下,千刀萬剮,磋磨成灰。可是全身被鉗制,經脈被凍結,陰冷的氣息在體內隨著血液緩緩、緩緩地流動,向四肢、向頭部逐漸擴散,令他無力、像是在嘲諷他放棄。
被他仇視的人對他的滿腔怒火置之不理,仿佛無視一般,靜靜地等待著地上的人認命做出認輸的舉動。
終于,在那股陰冷氣息即將蔓延至頭部之時,宴俠閉目,放棄了抵抗。
灰衣修士緩緩松開左手,再緩緩起身,站直了,慢慢將踩在宴俠心口上的腳收回,在原地站定。眼睛盯著躺在地上的宴俠,緩緩地、安靜地后退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看著宴俠在地上躺著,大聲喘息,再艱難的呼出一口氣,控制著渾身冰冷的身體全身僵硬的緩緩坐起,再艱難站立,過程中始終未曾看他一眼。
直至宴俠挪到了大陣的邊緣,一腳邁出,一直呆立不動的灰衣人才右手食指一勾,從宴俠身上飄出一縷深灰色的氣團,徑直向他飛來,沒入他的掌中消失不見。
長發之下,灰衣人微微眨了一下眼。
宴俠身軀一動,經脈中冷意消失,血液開始正常的流動。他在原地停頓了一刻,未曾回頭,繼續邁步向臺下走去。
血未消,戰未止,新一輪的比斗繼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