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幫沈清秋洗菜,涼水從指尖滑過,驅散熱意。
“你們這個新領導很年輕啊。”景湛不經意間開口。
“年輕不好嗎?很少有人像他這么年輕就有了這樣的成就吧。”
沈清秋將圍裙系在腰上,在鍋里倒了一勺水。
“嘖,你怎么不夸夸我,我也不賴呀。”
沈清秋一怔,嗯?景湛什么時候這么自戀了,不太像他啊。
清了清嗓子,沈清秋慢慢開口,“你呢,你和葉主任就不是同一種人,人家吧是那種優雅派,你……”
“我怎么了?”景湛停下動作,彎著腰,撐著大理石臺面,“我不優雅?”
“你呀,一個字形容,糙!”沈清秋說完,閃了出去。
景湛咬牙,他真是會給自己找不自在,他就不該問!
“行,我糙,我糙……”
沈清秋聽著景湛的碎碎念,不禁偷偷地笑了。
飯菜上桌的時候,天也黑了,沈清秋和景湛各坐一邊,這樣的場景出現過無數次。
景湛會給她夾菜,會給她盛湯,會給她遞水,會幫她把不吃的菜挑出來。
“景湛。”
“嗯?”景湛抬頭,“什么事?”
沈清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碗里的飯,不著痕跡地吸了口氣,“沒什么,你別給我夾菜了,我吃不完。”
景湛剛夾起了一塊肉,結果放進了自己的碗里。
沈清秋吃飯慢,細嚼慢咽,景湛不一樣,他吃飯速度快,可是只要是和沈清秋同一桌吃飯,他就會盡量配合著她的節奏。
一頓飯本來十五分鐘就能搞定,兩個人卻吃了二十五分鐘。
沈清秋開始收拾碗筷,景湛掃尾,一切都那么得自然而然。
若山花園比較偏僻,隔壁就是亞林中心,夏季夜晚的蟬鳴蛙叫不絕于耳,沈清秋將房子買在這里,一個是價格好,還有一個就是環境好,除了偏一點,其他的真的沒什么毛病。
景湛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沈清秋扎好頭發,問他,“去公園里散步嗎?”
“你想去喂蚊子?”景湛嗤了一聲。
就沈清秋這個體質,別提多招蚊子了,景湛在他自己家睡覺的時候從來不會被蚊子盯上,但只要在沈清秋這過夜,隔天起來,要么就是手臂,要么就是腿,反正總會被蚊子咬幾個包。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唉。”景湛關了電視,起身。“走吧,去給蚊子送點食。”
沈清秋走在景湛前面,隨手在沙發上拿了一把街上搞推銷發的扇子。
“帶著扇子就不怕蚊子了。”
景湛揉了揉眉心,一把攬過沈清秋,“你是不是還打算去小廣場跳個廣場舞?”
沈清秋用扇子擋住他湊過來的唇,逗他,“有什么不可以。”
“可以,沒什么不可以的,你說可以就可以。”景湛真的服了她了,明明才二十五不到,硬是活成了五十五的樣子。
若山花園旁邊就是若山公園,環城公路繞著公園而過。
紅綠燈路口不少穿著運動服,或者推著孩子的人有說有笑地向公園走去,沈清秋也走進了人流。
她喜歡晚上出來散步,既熱鬧,又看不清人臉,總之人心都能得到放松,何樂而不為,不就是喂幾個蚊子嗎,回去擦點風油精之類的就行了。
景湛牽著她的手走過紅綠燈,眼睛注意著兩邊的車流。
環城路這一帶特別多的新手練車,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
“你把我當小孩子了?”沈清秋晃著兩人交握的手。
景湛手大,沈清秋手小,整個手掌被他包裹著。
“小孩子?你有小孩子聽話嗎。”
景湛拉著沈清秋停下,一輛開得七歪八扭的教練車從身邊經過。
沈清秋撇嘴,好在過了紅綠燈,景湛就松開了她,畢竟大夏天的牽著手總會不舒服。
所謂的公園,其實就是在半山腰上修了一條環山路供附近的居民跑步鍛煉。
這個時間點,路上三三兩兩結群的人很多,就連跑步的人都要不自覺地放慢速度,要不然不小心撞到了哪家的小孩,便夠他喝一壺的了。
沈清秋一手搖著扇子,一手不住地撓著脖子,她還真是低估了這蚊子的毒性。
脖子一側被盯了一個大包,沈清秋伸手去撓,那蚊子又嗡嗡嗡地去咬她脖子的另一邊,比人還狡猾。
旁邊的景湛就是另一種情形了,他絲毫不受蚊子的影響,悠哉悠哉地走著。
沈清秋看他一眼,眼珠子在黑夜里轉了兩轉。
往景湛那邊走了兩步,摟著他的胳膊。
景湛嚇一跳,“你干什么?回家再主動,嗯?”
誰特么主動了,沈清秋再往景湛那邊靠了靠,“幫我擋擋蚊子。”
景湛聽了一腦門黑線,敢情他就是一工具人,陪她出來散步就是擋蚊子用的。
“現在的年輕感情就是好,出來散個步都要抱著摟著,哪像我們那個時候喲,看一眼就臉紅……”
身后一對老年夫婦看著前面的景湛和沈清秋小聲議論。
沈清秋臉色爆紅,但是脖子上的痛感提醒她現在還是保命重要,因為跟景湛走的越近,她發現蚊子咬她的時間就越少。
景湛抬腳,默默地拍死了小腿肚上的一只蚊子。
果然,甜蜜總是要和痛苦相依相伴。
沈清秋實在是遭不住了,手中的扇子已經不起作用。
在走了兩圈以后,晃著景湛的胳膊,“我們回去吧,很晚了。”
蚊子的嗡嗡聲還在耳邊盤旋,景湛在心里吐槽,小祖宗,你這是時間晚不晚的問題嗎,你這是被咬怕了吧。
“嗯,回吧。”
景湛明顯地感覺到小腿肚上鼓起了一個大包,又麻又癢,這山里的蚊子可比家里的蚊子厲害多了。
“哎喲,你幫我看看,我脖子上的包是不是出血了,我怎么感覺黏糊糊的。”
沈清秋走到路燈下,微微把領口往下扯了扯,對景湛說。
景湛仔細地看了兩眼,“是出血了,被你撓破了,回去擦點藥,不然會留疤。”
沈清秋簡直哭死,看到景湛什么事都沒有,頓時憂郁了起來,“你怎么沒事?”
景湛一滯,手向上游走,蹭著沈清秋的耳垂滑過,聲音魅惑,“蚊子沒咬在我脖子上,咬在了別的地方,你要看?”
沈清秋下意識地后退,黑夜遮擋了她暈紅的耳垂和臉頰,“不了,你自己能看到就好,呵呵。”
景湛看著沈清秋落荒而逃的背影,蚊子在他小腿上藥了個包,他自己當然看得到,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