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鹿清榮跌坐在凳子上,聲線有些顫抖,“她從小便會揪著我的袖擺,清脆的喚著一聲聲皇姐,她生的那般漂亮。”
她雙眼噙淚,握著嬤嬤的手,哽咽著:“安兒失去母妃無依無靠,她只有我了,我怎舍得眼看他們處心積慮折磨她呢?”
嬤嬤搖著頭,苦苦哀求道:“公主明哲保身已是下下策,若要為長陽公主出頭,您日后的日子又何嘗不比她苦?奴一生都謹記皇后遺托,盼著公主日后美滿,公主所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奴求您自私一回,為自己考慮考慮!”
鹿清榮揪著衣襟,望著窗臺失神,“我又于心何忍?”
天空悄無聲息被夜色霸占,濃厚的云層遮擋了微亮的月光。
童青帶著女官匆忙趕來,見葉恩一動不動站在屋外,放低了聲音,“大人,女醫官來了。”
葉恩抬眸,對上對方視線,微微頷首,“勞煩了。”
“大人言重了,這是卑職分內之事。”
女醫官低著頭隨千語進入房中,她額頭布了冷汗,不僅因方才趕路匆匆,背后那雙緊盯著她的眼睛讓她倍感壓力。
房門禁閉,童青上前提醒道:“屬下叫來的大夫還在外面候著,公主那邊有了女醫官,大人也處理一下傷口吧。”
“小傷,無礙。”
童青攔住想要離開的他,蹙眉道:“大人手背血肉模糊,這也算小傷嗎?”
“這與從生死門走出來受過的傷相比不值一提。”葉恩睨了他一眼,淡漠開口:“你從宮中回來,有什么消息。”
“今日祈福未果,是公主一人之過。”童青垂下了頭。
葉恩眉眼如初,只是藏在袖擺下的手倏地收緊。
“大人也深知他們對長陽公主豈止苛刻,今日之事,公主難逃責罰。”
“你留在這里,我要回京城一趟。”
童青剛啟唇,轉眼就不見他身影。
丞相府中管家聽家仆來報公主就在大門外,他趕忙放下手中賬本隨同匆匆趕往。
“庶民拜見昭和公主。”
他剛要跪下,被鹿清榮攔下,“管家無需多禮,還問丞相在嗎?”
管家一五一十答道:“丞相他進宮面圣,回來恐需些時間。”
鹿清榮站在石階下,緩緩開口:“我在外面等即可,若丞相回來告知一聲便好。”
“庶民豈敢讓公主千金之軀站在寒風中,還請進府稍等。”
管家剛讓開門,有人叫住她。
鹿清榮尋聲看去,見是葉恩,心中莫名安穩下來,“安兒她如何了?”
“臣命人找了女醫官,只是公主傷勢如何,臣未得知。”
她頓了頓,又問:“是禁衛府內的女醫官?”
葉恩頷首,“是。”
禁衛府中的女醫官本是為了配合禁衛進行特殊任務而存在的,如今私自動用,怕是他也亂了心神。
鹿清榮瞧他模樣,嘆了口氣,“旁人礙眼不宜多說,先進去吧。”
管家見狀,恭敬說道:“昭和公主,葉大人,請隨我來。”
管家在前面帶路,兩人一前一后跟在其后。
鹿清榮坐在了上座,而葉恩依舊站著。
丫鬟端來茶水就被打發走了,堂廳突然安靜下來,只聽屋檐之上鳥振翅欲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