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付哀鴻在嘶吼中醒來。身邊的王潔若立馬撲上來，安撫他。

　　付哀鴻的記憶還停在那賊人逃走之時，等到漸漸適應了眼前的環境才稍有清明之色。

　　每每自己遭遇眾創，醒來時總能嗅到這熟悉的清香。付哀鴻埋頭在她身上，久久不語。

　　“南百戶已經在搜查那人了。”王潔若輕聲向懷抱中的男孩解釋。

　　“我知道了。”付哀鴻噓出一口氣，“潔若，我怯懦了。我不敢去想他，更不敢去找他。”

　　付哀鴻抬起頭，一臉沮喪。平時凌厲的眼神不再，此刻只被憋屈與自我懷疑的淚水充滿，盯著王潔若，等她開口。

　　“人都會怕死的。”王潔若想了一會，才開口道。

　　“他不會，他是個惡魔。”

　　付哀鴻眉頭皺在一起，渾身因為緊繃著而不住顫抖。

　　“哀鴻，你去抓住他吧！你親自去。”王潔若站起身，跑去拿來了付哀鴻的飛魚服和戚家刀，“不要讓他成為你的心魔。”

　　付哀鴻從床上起身，卻沒有下床。這次身體上沒有受什么傷，可膽怯讓人不想離開溫柔鄉，更不敢面對恐懼。

　　“去吧。”王潔若眼眶也是紅紅的，但盡管不舍，卻沒有挽留。

　　“我們唯一需要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

　　付哀鴻點點頭，甩了甩手腕。接過來王潔若遞來的裝備，換上飛魚服，帶上戚家刀。推開房門，猛的一腳，激起一陣煙塵。待煙塵散去，只能依稀看見他的身影在屋脊見閃爍。

　　“系統，雷達搜索施潛的位置。”

　　【無法搜索。請升級雷達】

　　“升級。”

　　【正在搜索“施潛”的位置】

　　付哀鴻這次并沒有閉上眼睛查看雷達。只覺得冥冥中感到了該人的方向。隨后全力奔襲而去。

　　“殺，人，償，命！”

　　怒氣和殺意逐漸驅散了付哀鴻內心的畏懼。這些憤恨不知從何而起，但付哀鴻心中卻有一個明確的念頭，那就是殺了馳潛。

　　在這股殺意的支撐下，體內的內力毫無保留的消耗著。付哀鴻頭一次感到這樣的自由與暢快。以前在屋檐上行走也要看著腳下，此時只憑感覺便能在黑瓦青磚間飛馳。

　　到了！付哀鴻感覺自己的瞳孔一縮，目光聚集在一見并不顯眼的平房上。

　　就是它了。付哀鴻騰空而起，將刀向下一沉，從房頂砸了進去。

　　灰塵和土屑遮住了付哀鴻的全部視野。但是并不影響他的殺意四處釋放。

　　付哀鴻閉著眼睛，屏住呼吸。果然，一道微風刺痛了自己的后頸。

　　就是現在。

　　付哀鴻向左側一閃，右手單手持刀，往后一個回旋劈。

　　“艸！”那矮小的身影后退一步，將將多開付哀鴻的一擊，卻看付哀鴻又提刀前來。

　　“你在逃什么？”來回幾刀都沒有砍到施潛，付哀鴻卻并不心急。反而更加隨意地揮砍。

　　房中的碎屑并沒有落地，反而因為兩人的運動越濺越多。不過雙方都知道，只要一劍，或者一刀，就會有一個人敗下陣來。因此，沒有一個人停下步伐。

　　“叮，叮”，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從迷霧中傳來，破風的撕裂聲不絕于耳。

　　付哀鴻一刀刀愈發凌厲，而施潛的閃躲愈發倉皇。

　　“你在躲什么？”

　　隱約間，施潛看到了付哀鴻的眼睛。

　　這雙眼睛并不因為空氣中的異物而模糊，也不因為生死搏斗而被血氣充斥的通紅。

　　這是一對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其中毫無畏懼和顧慮，沒有在觀察自己的腳步和肌肉動向。

　　只是盯著自己的雙眼，流出赤裸裸的殺意。

　　“你在看什么？”

　　付哀鴻持刀的右手乎地一轉，刀鋒改橫為縱，從下向上狠狠地劃開施潛的腋下皮膚，砍斷了里面的軟骨和筋肉。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付哀鴻又沉刀扎在施潛后撤的腳上。

　　終于，這個魔門的瘋子害怕了。他原本不屑生命的戲謔和瘋狂都沒有了。他因疼痛而開口嘶吼，毫無沒有當時在百戶所時的猖狂。

　　“你在怕什么？”

　　付哀鴻沒等他回答，拔出刀，割下了他的頭顱。

　　當這個驚恐的丑臉掉在地上，付哀鴻心中的魔障便消失無影了。

　　這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只是他們自以為足以蔑視生命，且從未接近過死亡。對于那些亡命之徒，最好的歸宿就是死亡。

　　付哀鴻佇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等到青衣衛和衙門的力士衙役沖進屋中，這才收刀離開。

　　“把這個頭顱懸在城頭。”付哀鴻感覺不過做了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一眾小吏沒有見過這樣的氣勢，寒蟬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