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季荊楚便走進看了熱水房中。
里面的擺設很簡單,有兩口大鍋,此刻鍋中的水正徐徐冒著白煙。
后面堆滿了柴火,柴火邊還有一道小門。
看著她的目光落在小門處,小荷急忙上前解釋:“夫人,那里是水井房與廚房相連。”
一聽是連接廚房的水井房,季荊楚也就沒再多想,徑直便走進了進去。
井房中的空間很大,分為兩個部分,中間是水井,兩邊一處放的是各種時令蔬菜。
另一處放著的是盥洗盆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水桶,還有輛裝著熱水桶的板車。
季荊楚也是個自來熟的主,隨手提下一桶熱水便走到井邊。
終于卸下臉上那濃艷的妝容,她這才滿意的拍了怕臉。
“這下可舒服多了。”
“夫人,你長的真好看。”
突然被說好看,季荊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長得好看這點她自然知道,之前在食可居也沒少聽到這樣的話。
但這覺話從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她卻覺得有些小尷尬。
“是嗎?”季荊楚雙手捧著微紅的臉反問道。
她的目光卻是不由打量起微低著頭的小荷,女孩很瘦小,皮膚也泛著蠟黃。
即便此刻她低垂這眼瞼,也擋不住她那雙像是在說話般的水汪汪的大眼。
“小荷也很可愛!”
禮尚往來,人家夸了她,她也不吝嗇夸回去。畢竟人家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小荷也沒想到她會夸她可愛,微抬起雙眼看向正微笑看著她的季荊楚,隨即驀然紅了臉,低頭不語。
看著害羞了小荷,她無奈的笑了笑轉而走進了廚房。
本來還熱火朝天的廚房,在她走進的那一刻,倏然靜止了片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就彈指之間的時間,一道整齊洪亮的聲音,吼道:“夫人,早!”
季荊楚也是楞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小荷更是嚇得退了一步,差點跌下石階。
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小荷的腰身,人才怯生生的躲在了她的身后。
她自然是知道廚房中的這些人,肯定不單是一群伙夫。
準是莫君屹在行軍中的火頭軍,仔細一看這些人與常人也有不同。
廚房中的這些人仿佛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殘疾,臉上手臂上也有著不同程度的刀傷。
再加上他們都是些上過戰場的血性男兒,看上去更是兇神惡煞了不少,也難怪小荷會被嚇成那樣。
“大伙好,今天都有什么吃的啊?”
季荊楚也不傻,并沒有對他們的樣貌和殘疾多去細看,便露出和善的微笑回應著所有人。
“回夫人,有白面饅頭,還有些小菜!”
“夫人可是食可居的東家,怎么咽的下咱們這白面大饅頭。夫人想吃什么,給咱們說一聲,單獨給你開小灶。”
季荊楚哭笑了笑,她可不是一個喜歡開小灶的人,而且她這人也不精細,有啥吃啥,很好將就的。
“開啥小灶?!大白饅頭挺好的,還有小菜吃,不錯了!”
“夫人,聽說你們食可居的小二早上吃的都是大魚大肉,是真的嗎?”
對這樣的謠言,季荊楚真是無力反駁,她無奈的笑了笑。
“那你要不要跳槽,去我那食可居?”
“哈哈哈...”
隨著季荊楚的話一出,廚房倏然轟笑而起。
正當所有人都在轟笑時,一個少年小跑著,來到菜墩邊的一個瞎了一只眼的男子身前道:
“夏管事,今日又送來了雞蛋,是放到庫房還是炒了?”
只見男子濃眉一皺,面上露出一絲兇相,嘆出一口氣。
用洪厚的嗓音,和善道:“這炒雞蛋,白煮雞蛋,大伙都不想吃,還是放庫房,重新炒個小菜吧!”
“雞蛋也不是非要白煮!”季荊楚的話一出,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伙自然不是在質疑她的能力,她是食可居的東家,靠做豆腐白手起家,這是全城都知道的事,廚藝自然也不在誰之下。
他們只是好奇,雞蛋除了炒和白煮,最多加鹽煮,也就那樣,還能用什么方法弄?
“這樣雞蛋就交給我,你們忙你們的。”話落,季荊楚在小荷耳邊耳語了一番,小荷便疾步走了出去。
......
在季荊楚離開的一個時辰后,婚房中的莫君屹才悠悠轉醒。
全身酸軟的他強撐起身子,揉了揉昏沉的大腦,四下尋找了一番。
他極力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目光卻被紅色被褥下的白綢布吸引。
斑駁的血跡讓他楞了神,極力想要回憶起昨晚的事,可記憶卻卡在了被捆的那一幕。
后面的事,任由他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身上的喜服已經褪去,放在他床頭的矮幾上,不止他的喜服,還有她的。
難道昨晚他們已經......
雖然覺得那樣的行為很無恥,但他心底卻不經有些開心。
但隨后意識到人離開后,便收起了他那小心思,穿上外衣匆忙走出屋外。
還沒待他詢問季荊楚去向,一個小廝急沖沖的跑來。
“王爺,夫人她...”
“夫人她出什么事了?”
還沒等小廝將話說完,莫君屹焦急的詢問道。
小廝連忙搖了搖頭,道:“夫人沒事!只是夫人將你待客的茶葉全用來煮雞蛋了。”
得知季荊楚沒有事,莫君屹長舒了一口氣。
“人沒事就好!”
“可是,王爺,安樂王來府上,沒有可招待的茶葉了。”
“喝什么茶?!夫人不是煮了蛋嗎?拿兩個去!”
“王爺...那煮的蛋都分給了府上所有的人。”
莫君屹無奈的勾了勾唇角。
“沒事!給安樂王送壺白水去。”
“是,王爺。”
機靈的小廝看出了莫君屹的無奈,也不再多說話,萬一他家王爺突然想要找人泄憤怎么辦?
趁著他家王爺還沒生氣的時候,趕緊溜之大吉。
這小廝前腳剛走,季荊楚端著早膳走了過來。
“莫...王爺,早啊!”
看著她滿是笑顏的走來,莫君屹臉驀然微紅,滿腦子都是那張沾上血的白色綢布。
“阿楚,昨晚的事,本王一定會對你負責。”
季荊楚看了眼昨晚匕首劃破的手,淡然的笑了笑。
“一點小傷而已,負什么責啊?不過王爺答應我的事,你可別忘了。”
傷?莫君屹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纏著的棉布上,胸口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傷的厲不厲害?本王請大夫給你看看。”
“小傷,已經愈合了,不用麻煩。”
“那好。”
“嗯!快來嘗嘗我做的茶葉蛋。”
說著季荊楚小心的剝出一個雞蛋,送到他的嘴邊。
莫君屹楞了一下,伸手拿過雞蛋,咬上一小口,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在知道昨晚他們并沒有真正圓房后,心底不由覺得有些失落。
季荊楚又何嘗不知道莫君屹剛才那話的意思,她只是裝糊涂沒有點破而已。
昨晚她將人拖到床榻上,見他滿頭都是汗,便幫他褪去身上的外衫,一不小心手撐在了那塊綢布上。
本來就是一場誤會,她裝個糊涂就可以瞞過去,何必挑明那些,讓人更加尷尬。
......
“王嫂真行,昨晚那么大的動靜,今早還能起來給王兄做早膳。是不是王兄你...”
莫子言說著,意有所指的看向莫君屹的某處。
不想卻得到了莫君屹怒視,不得不假裝咳嗽,搖著手中的折扇,目光游走在書房的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