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葬禮那天是個陰雨天,蒙蒙細雨讓我不想費力去撐傘,我站在他們的墓碑前,看著兩人的照片,原來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間長大。
父母離去后,我們就直面死亡。
可我本來就已經活在倒數的日子里了。
江奈將傘移至我的頭上,自己站在了雨下。在他的認知中,我們已經不是可以站在同一片傘下的關系了。
我每天就這樣待在了公司里,坐在曾經父親坐的位置,他的電腦旁還放著全家福,我看紅了眼,就把那張照片放在了抽屜最下面。
江奈的辦公室就在我隔壁,我不知道他這些年經歷了什么,讓我們之間變得這樣生疏。
賀北辭不忙的時候就會在我下班的時候來接我,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我身邊,也只有他在我才放下防備。
“阿北。”我喊他,然后跑到他的面前。
“累了吧?”他給我披上襖子,整理著我的頭發。
我搖頭,“你陪我去看看蘇穆吧。”
蘇穆還沒有醒來,也還沒有轉出ICU。
我和阿北站在門外透過磨砂玻璃看著他躺著的位置,我能感覺到阿北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他送我回家,到家之后我看著整棟黑壓壓的房子突然心生恐懼,我拉住了他不讓他走。他陪著我進去,然后尋著開關打開了所有的燈,“還怕不怕?”
我點頭。
后來他在我的身側睡下,從背后摟住了我,穿過我的腰身找到我緊緊握在胸前的手然后與我十指緊扣。“不用緊張,單純的哄你睡覺。”
這是我爸媽離開后我睡的第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依舊躺在我身側,我翻身與他面對面。這些天他也是心驚膽戰的吧,日日陪在我身邊怕我出什么事。
我描著他的眉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他的唇上,我輕輕湊上去親了他一下。他似乎早就醒了,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向我這邊襲來加深了這個吻。
他將我額前凌亂的碎發別到耳后,“我們過幾天期末考,今天我就要回學校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總不能讓他因為我掛科,“這會沒什么事情了,我忙的過來,那這段時間你就專心學習不用擔心我了。
“嗯...我們遇遇真懂事。”
聽到“遇遇”二字我眼眶募的發酸,想起了以前我爸媽喚我“遇遇”時的事情。“從前我爸媽也喚我遇遇。”
他看見我泛紅的眼眶伸手為我擦去眼淚,像是哄小孩子那樣輕輕拍著我的背,“好了好了,我們不想了。”
我破涕而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這樣哄我干嘛?”
膩歪好一會我和他終于起床。把我送到公司之后他依舊不放心的站在門外看著我乘了電梯才轉身離去。
最近公司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我沒有時間回學校,也沒有時間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每天忙到天黑下班然后趕去醫院看蘇穆的情況,阿北不在,我一個人站在那里只覺著周身一片荒涼。
我努力的擠出時間參加了期末考試。我的三點一線就是學校、公司、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