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輕又閑來無事去找權(quán)瑾,似乎誠心要笑話他似的。
“我聽三哥說權(quán)妃蕪那丫頭喜歡你?”權(quán)瑾隨意夾了兩口菜就放下來。聞人輕還以為他要聊什么,“關(guān)于這個,我沒什么好說的,公主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那我怎么還聽說她最后與你見了一面就哭著離開了?”權(quán)瑾垂眸,無形之中給聞人輕帶來了一絲逼迫,他不適的起身,“沒什么還解釋的,我又不喜歡公主,今日見她也沒什么異常,估計早就無事了。”
“是嗎?”權(quán)瑾嘴角一扯。
權(quán)妃蕪自從剛才見到了聞人輕就一直精神恍惚,涼言情還以為她是沒有興趣,急忙問道:“我安排的一切你是不是都不喜歡?”
權(quán)妃蕪放下筷子:“沒有啊。”
冷淡的語氣還是讓涼言清覺得不太對勁,“接下來你想做什么,說出來我陪著你。”
權(quán)妃蕪淡淡搖了搖頭,“太子殿下你安排就好了,我都不介意。”這番話屬實讓涼言清沒了轍,他也不知道這鳳陽公主到底喜歡什么,有沒有什么愛好,這些他都一概不知,打聽回來的都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有點兒頭疼,不知所措。就在這時權(quán)妃蕪語氣平淡的說:“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額。”涼言清知道看樣子今天這一切都搞砸了,只能從長計議討她歡心了,眼下只能順著她的意思來,“好,咱們回宮。”
這趟出門就這樣無疾而終,甚至涼言清安排的晚上一起賞煙花都來不及實現(xiàn)就這樣無精打采的回了皇宮。
權(quán)妃蕪回到寢宮一言不發(fā)就躺在了床榻上一動不動,丫鬟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權(quán)妃蕪悶悶的說道:“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她沒想到聞人輕給自己帶來的沖擊力會這么大,本以為可以坦然面對,但還是承受不住,心攥疼攥疼。
忘記一個人怎么就這么難?這么難。
涼言清本想來看看權(quán)妃蕪卻被攔在了門外,其中一個丫鬟說道:“太子殿下,我家公主說她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還請您不要上前去打擾了。”
“那你傳達一下,晚上要和父皇母后一起吃個飯。”涼言清說道。
“好的,太子殿下慢走。”
晚上權(quán)妃蕪細致的打扮了一番才前往涼王的寢宮,此時除了她其他人早已經(jīng)到達多時,她抱歉的彎了彎腰,“陛下,娘娘,抱歉讓您們等候的有點兒久了。”
“無事,快來坐。”涼王平靜的說道。
權(quán)妃蕪這才走到?jīng)鲅郧迳磉呑讼聛恚赣H溫柔的拉過她的手,“這些日子住的可還習(xí)慣?”
“挺好的娘娘,多謝娘娘關(guān)心。”權(quán)妃蕪莞爾一笑,她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要端莊大方,不能給慶國丟了顏面。
“我已經(jīng)找人找好了日子,過幾天就準備成親事宜。”
權(quán)妃蕪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隨即點頭。
“行了,吃飯吧。”涼王說道。
隨后幾個人就安靜的吃起了飯,場面一度陷入沉默,權(quán)妃蕪沒有胃口的隨便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涼言清見她停下連忙問道:“怎么?飯菜不合口?”
權(quán)妃蕪搖了搖頭:“沒有,我不是太餓。”
涼王看著兩人的動作甚是欣慰與高興。
深夜外面一片寂靜,街道上連個人都沒有,權(quán)瑾不動聲色上前,聞人輕正在一個人孤單的喝酒,他緩緩走過去拿起一旁還沒有動的酒喝了起來。
聞人輕已經(jīng)有點染上醉意,模模糊糊間看見一個身形神似權(quán)瑾的人,出聲詢問:“權(quán)瑾?”
“恩。”權(quán)瑾側(cè)目而視,與他平坐。
“你怎么也來了?”聞人輕問道。
權(quán)瑾只是抬頭看了眼月亮,“睡不著。”
“我也是。”聞人輕頓了頓,“你今天問起鳳陽公主,我突然才發(fā)覺我好想傷了他的心。”
權(quán)瑾沒有回答他的話,自顧喝起酒來,寒冷的夜風(fēng)吹了過來,聞人輕卻仿佛沒有感覺般仍然大口灌起酒來。
權(quán)瑾低頭看了眼凌亂倒在一旁的幾壇酒,無奈扶額,隨后扶著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聞人輕下去,又把他安頓好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但是依舊睡不著,恍惚間想起之前教莫長歌騎馬來。
莫長歌一聽這話連滾帶爬上了馬背,不甘心的拽住韁繩,權(quán)瑾慢慢悠悠開口:“放松,把腳蹬在馬蹬上。”然后說完又拍了馬屁股一下,不過這次比上次輕了許多,駿馬只是輕微開始跑起來。
權(quán)瑾的聲音又從空中傳來:“控制住繩子,不要太用力,那樣會勒的馬不舒服。”莫長歌開始按照他的指示行動操作,不一會兒掌握了技巧開始放松身體,盡量壓低自己的繩子,不緊不慢的動起來。
約莫過了一會停了下來,莫長歌雖然已經(jīng)基本能控制住馬了,但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她還是更喜歡彈琴奏樂,嘴里嘟嘟囔囔:“太累了,沒意思。”
權(quán)瑾把馬牽過來拴住,笑了笑:“想帶你了解下我另一個世界。”
“恩?”
“我之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騎馬來這里放縱自己,任汗水肆意的留下,不過這樣雖然身體累但是心里很暢快。”權(quán)瑾淡淡解釋道。
莫長歌在一旁安靜的傾聽完,聲音柔柔的似羽毛般飄來:“一歲一禮歲歲平安,生辰吉樂。”
權(quán)瑾聽到她的話語不禁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歲歲平安嗎?”
“如果快樂太難,那就歲歲平安。”莫長歌又解釋了一句,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生死離別了,她不愿他過多參與。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權(quán)瑾扭頭看向她,炙熱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只能頂著目光沖他一笑,“看我干什么?”
“好看。”未經(jīng)大腦的話語脫口而出,連權(quán)瑾自己都愣住了,更別說莫長歌了,她早已經(jīng)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立馬扭頭看向別處。
此時太陽已經(jīng)下山,兩個人就依偎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天色競相連在一起,莫長歌眼瞅著天色逐漸發(fā)黑,可身邊的人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在他又年長一歲的份上莫長歌只能乖乖的坐在一旁,眼神放空,腦子放空,困倦感立馬襲來。
搖搖晃晃最終倚在權(quán)瑾的肩膀處,重物感襲來,權(quán)瑾低頭瞅了眼旁邊已經(jīng)睜不開眼某人,出聲笑了笑,越發(fā)覺得她越來越可愛和真實,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哇,流星哎,快許愿。”過了不知多久,莫長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就被天上一閃而過的流星吸引。
她一臉期盼的看向權(quán)瑾,“許愿了嗎?”
“沒有。”
“為什么?”
“因為~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什么?”
權(quán)瑾看著她發(fā)愣,不自覺笑出了聲,“我的愿望你不知道?”
“我為什么知道?”莫長歌被他越說越蒙,本來就剛睜眼還沒睡醒,腦子死機狀態(tài),被他這樣繞來繞去更不知道他在講些什么了。
“你。小傻瓜,我的愿望是你在我身邊。”
“我的愿望是你在我身邊。”這句話一直圍繞在莫長歌耳邊,盤旋徘徊。
當初的愿望還能實現(xiàn)嗎?
回憶。
權(quán)瑾回來后徑直穿過大堂,“她呢?”
小廝回應(yīng)莫長歌在后院清菀沒有出來過,他便大步跨去,此時的莫長歌正在樹上晃動著兩條腿抬頭仰望繁星點點,無所事事,享受著片刻的安靜。
權(quán)瑾一進院子就發(fā)現(xiàn)她在樹上,沒有看見自己的到來,嘴角一抽,一步一步靠近她。
“下來。”
一道略帶點威嚴但又夾雜著無奈的聲音響起。
莫長歌聞聲瞧去,低頭看了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小心翼翼拽著裙角跳下去,權(quán)瑾在一旁默默注視,伸手扶住她。
下墜的沖力讓她來不及站定直直朝著權(quán)瑾撲去,“怎么投懷送抱?”莫長歌頓時推開他,手里的觸感轉(zhuǎn)瞬即逝權(quán)瑾握了握手又松開。
“既然殿下回來了,我可以走了吧?”莫長歌輕聲詢問,這一問本來嘴角還掛著淺笑的某人面色下沉,“我沒不讓你走。”
她無力地哭笑不得,擺手:“那行,我走了~”
“等一下。”
莫長歌挑眉望去,就聽見低沉纏綿的嗓音傳到自己耳朵里,“一歲一禮,歲歲平安。”
少女的裙擺隨風(fēng)而起,肆意飛揚,男子的話讓人久久難忘懷,她聽見她自己沙啞的呢喃:“我陪你守歲吧。”
以往的新年權(quán)瑾都是一個人蜷縮在房間整夜難眠,皇宮里的熱鬧與他無關(guān),他也不愿參與,守歲這一習(xí)俗在自己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過,但此時權(quán)瑾透過她的眸子看到自己眉目含情,細水長流,“好。”
而后莫長歌坐在火爐旁先是小聲的低吟淺唱,又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兒時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的故事,等到午夜實在撐不住沉沉睡去。
這期間權(quán)瑾只字未言,做了一個靜靜地聆聽者,此刻什么也不需要想,就這樣把心沉寂下來,荒蕪的心已經(jīng)不再布滿荊棘,反而吹進了風(fēng)播下了種子。
他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悄悄將她抱上床獨自出門。
如果快樂太難,那就歲歲平安。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
可是他不甘心生生不見。
怎么可能生生不見?
叫他如何不想她。
莫長歌正在自己的偏院里澆著花,就看見清歡尋來了此處,和她說皇上壽宴,三皇子向皇上推薦了自己,叫人接自己入宮去準備表演。
本來她是挺討厭入宮的,這樣被上趕著入宮更是不樂意。尤其是她現(xiàn)在并不想看見權(quán)瑾。
她無奈的一笑,晚上壽宴就要開始,現(xiàn)在才來通知自己,這是真看得起她啊。
起身換了件衣服,就跟隨清歡去了青音樓。
此時大廳里宮內(nèi)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等候多時,嬤嬤見她不急不慢的緩緩走來,連忙拉了一把:“長歌,這是高公公。”
她點了點頭隨后跟隨高公公進了宮,下了轎子,一旁的婢女伸手攙扶她,還不忘提醒皇宮不比外面,姑娘說話可要小心。明明不是第一次來了,這些人真的很腐朽無趣。
她細細打量著這皇宮,看似金碧輝煌,其實沉悶壓抑,長期生活在這里恐怕精神會恍惚,這也要注意那也要注意。
夜晚來臨,華燈初上,不少達觀貴臣,皇親國戚陸陸續(xù)續(xù)進來。距離表演的時間還早,長歌就在長廊半倚著,看著湖里的小魚兒游來游去。
不經(jīng)意的一瞥,她的目光在落在不遠處背對著她的男子身上。
這個男人有一頭長及腰間的墨發(fā),發(fā)絲如黑色錦緞般在后背恣意鋪染,北風(fēng)吹來,墨發(fā)張狂飛揚,加上衣訣飄飄的紅袍,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壓迫感。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背光而立,紅袍、墨發(fā),猶如一幅色彩絢爛的畫卷。
男子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她饒有興趣的瞅著,突然怔住,收起了嘴角的微笑。
“歌兒。”
“九皇子,真不巧。”她皮笑肉不笑。
權(quán)瑾抬眸愣了愣:“我”
長歌沒好氣的回道:“你什么你。”
不等他回話,她就轉(zhuǎn)身離開,回到大廳站在一旁,高公公提醒她一會兒別出差錯,她輕輕點了點頭。
繼而打量著周圍的人,那最高處坐著的就是皇上與太后,姍姍來遲的九皇子剛剛落座,與旁邊的三皇子侃侃而談。
還在思索著,高公公就出聲提醒她該上場了。
長歌漫步走到臺中間,瞬間臺下的人不像上次一樣那么驚訝了,畢竟之前她就已經(jīng)來過,大放異彩。
長歌不卑不亢抬起頭,看向皇上:“臣女恭祝陛下萬壽無疆,特此獻曲一曲。”
語畢,盤腿坐落在席上,撫手輕輕撥了下琴弦,繼而行云流水般鋪開來。
一曲終了,慢慢起身。
萬慶帝:“好好好,實在是好。”
不知底下是誰說了句聽聞長歌姑娘舞技也了得,不妨讓在座的一飽眼福。
萬慶帝:“哦?是嗎~”
她低頷,然后嘴角一扯,又抬頭:“如果陛下想看,長歌愿意獻丑。”
萬慶帝佛手同意。
上座的權(quán)瑾就看見她雙眸似水,卻帶著談?wù)劦谋洌坪跄芸赐敢磺校咐w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水來。
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長發(fā)黑亮,伸手解下頭發(fā),青絲隨風(fēng)舞動,發(fā)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zhì),著一襲白衣委地。
繼而墨瞳淡淡瀲滟氤氳,撫了撫腕間玉鐲,如櫻薄唇勾起一抹嬈柔笑意,三月熏風(fēng)拂水袖,一江煙水照花顏。
緩緩舞動起來,不知哪里傳來了笛聲。
笛聲漸急,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轉(zhuǎn)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閃動著美麗的色彩,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她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如云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一時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醉得無法自抑。
不愧是青音樓的人,這嗓音這舞姿,真的是一絕。
莫長歌停下腳步隨即下臺,隨處坐在了一旁,一直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她連看也沒去看就知道一定是權(quán)瑾,低頭喝起酒來。
久而久之賓客散去,莫長歌搖搖晃晃要離開。
權(quán)瑾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醉了,往常那雙魅惑的眼睛此時也迷離懵懂,似一潭清泉,白皙的臉頰微微染上紅暈,原本整整齊齊的發(fā)絲也零零散散的飄落,褪去了原先一塵不染的氣質(zhì),反倒加上了些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更想靠近她。
只是眼前這情況,在皇宮里,人多眼雜。權(quán)以白四處瞅了瞅,“我給你打掩護,你趕緊帶她走吧。”
“多謝。”權(quán)瑾微微點了下頭,然后扶著莫長歌上了馬車出了皇宮。
莫長歌微睜眼,突然似放光般,吳儂軟語:“權(quán)瑾?你怎么跑我夢里來了?”
“你這是喝了多少?”他語氣略顯無奈,也懶得和一個酒鬼計較其直呼其名。
“沒喝多少,放心,我沒醉。”后者反駁。
權(quán)瑾暗自嘆了口氣,“坐好了。”馬車一搖一晃,權(quán)瑾暗自扶著她生怕她摔倒。
她垂眉低憐:“權(quán)瑾,你喜歡我嗎?”
“恩?”他閃過一絲錯愕。
“不然這是做什么。你不怕外面的閑言碎語,膽子挺大,直接在皇宮就把我?guī)С鰜怼!蹦L歌慢慢垂下了手。
權(quán)瑾:“我喜歡你表現(xiàn)的還不夠明顯?”他現(xiàn)在都捉摸不透她到底醉沒醉。
莫長歌嘴角扯過一絲苦笑,抿嘴無語。
“阿杜,掉頭,回府。”權(quán)瑾暗下決心,不送她回青音樓了。
翌日
天微微亮,月影仍依稀可見,莫長歌微微睜開眼,頭疼的擰眉,映入眼簾的是青色的簾帳,身下的床榻堅硬冰涼,抬眼望去,榻邊即挨著窗,窗外一片旖旎,假山,海棠花交相輝映,不時有清香傳入鼻中。
猛然驚醒,一切陌生感襲來,才發(fā)覺自己所處之境。
連忙起身,顧不得自己的樣子,躡手躡腳打開房門,環(huán)顧四周趁著沒人趕緊溜出去。
等到了長廊才停下腳步,慢悠悠的大量四周,一不留神撞上了人,抱歉的話語還沒說出就聽見頭上傳來,
“醒了?”
驚愕的抬頭,就看見權(quán)瑾似笑非笑。剛想應(yīng)付幾句,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昨晚的畫面“權(quán)瑾,你喜歡我嗎?”
下文一點也沒印象,“權(quán)瑾,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反復(fù)在腦中盤旋。尷尬的沖權(quán)瑾笑了笑,落荒而逃。明明還在冷戰(zhàn)期,自己怎么就這么沒骨氣!
“長歌姑娘這是怎么了?”跟隨在一側(cè)的阿杜自言自語。
權(quán)瑾失笑幾秒,恢復(fù)自然,“準備一下,去拜見四哥。”
“好的,主子。”
那邊的莫長歌灰溜溜的跑回了青音樓,回到自己的屋里,趕緊坐在椅子上喘口氣。
“長歌姐,你昨晚怎么沒回來?”清歡輕聲走了進來。
莫長歌故作淡定:“我回來了啊,你沒看見而已。”
“是嗎?”清歡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昨晚她房間的燈就沒亮起來過,難道自己看錯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累了,昨天進宮太累了。”莫長歌語氣冷淡。
“恩,行。”清歡看她狀態(tài)確實不太好,也沒有多想就出去了。莫長歌這才放松身體趴在床上,大腦一片混亂。
酒這東西,以后還是別碰了。絕對!
與此同時
觀海閣(四皇子府邸)
“本王可等你好久了,你也不知道來這。”四皇子權(quán)炎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不多時又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所以我這不是就來找王爺了,心有靈犀。”
權(quán)瑾稍作停頓推門而入,談話聲戛然而止。
“九弟來了~”
“權(quán)瑾?”
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坐在了一旁:“四哥,聽聞四皇嫂生病了,我?guī)Я它c補品來。”
身旁的侍衛(wèi)阿杜連忙拿出錦盒獻出。
權(quán)炎看了眼示意下人收起來,“九弟有心了,本王替你皇嫂謝過你。”
“不必。”
權(quán)炎抿了口茶,似乎已有所指,輕笑:“阿瑾,你也不小了,該找個人照顧你了。”
“算了吧。”
權(quán)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九弟真是隨性慣了,從小到大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不該要,身邊人都看不懂他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自從成年之后不少皇宮國親上趕著介紹自家小姐,結(jié)果人家一點面子也不留直接拒絕。
就連昏迷這三年都有人芳心暗許,不離不棄。
到頭來也無枕邊人,愈發(fā)的孤寂清冷。一身自在話也沒錯,可終究還是孤獨啊。
不過,聽說那莫長歌,兩人之間有點什么。
“青音樓那姑娘~”權(quán)炎淡淡抬頭望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權(quán)瑾波瀾不驚,目光幽深,“四哥,有些事你不知道為妙。”
聞人輕看著兩人的氣場玄幻,低頭喝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不作聲。
權(quán)炎聽后淡淡一笑,“九弟,要娶一個青樓女子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勞煩四哥操心了。”權(quán)瑾垂眸輕輕抿了一口茶。
權(quán)炎見狀也不再多說些什么,多說無益,一切的自主決定權(quán)都在權(quán)瑾自己手中,造化只能看他自己。
“沒事多幫我照應(yīng)照應(yīng)她,她似乎不再想看見我。”權(quán)瑾看了眼聞人輕說道。
聞人輕聽到后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行,放心吧。”
“恩。多謝。”
權(quán)瑾居然還會道謝,真是難得能見到這種場景,權(quán)炎和聞人輕都發(fā)蒙的看向他,感覺到不可思議,這莫長歌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涼國
臨近晌午,天氣乏悶,這樣的的天兒實在讓人喜歡不來。
權(quán)妃蕪蔫蔫的趴在涼亭的廊沿上。她逐漸的愛上了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的樣子,無人打擾。
涼言清回到內(nèi)殿,詢問了下人權(quán)妃蕪在哪,就不緊不慢走來,走近了才發(fā)覺她已經(jīng)睡著,叫丫鬟拿來披風(fēng),輕手輕腳給她披上。
權(quán)妃蕪感覺到了動靜,眨了眨眼,睜開,迷茫的轉(zhuǎn)頭,聲音略啞:“你回來啦。”
“怎么不回屋里睡?我聽婢女說你午飯沒動幾口。難不成是在等我?”
“殿下想多了。”
她恢復(fù)了神明,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直起了身來,“我就是覺得沒有事情可做罷了。”
涼言清垂下了眼睫又向上,“帶你去個地方如何?”
“什么?”
————
兩人來到了城街上,她就見他跟變戲法的似的,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兩個面具。
“殿下倒是準備齊全。”
“出了門,沒必要叫殿下了。”
權(quán)妃蕪戴好面具:“那,公子?”
涼言清默不作聲,朝前走去。無語的撇了撇嘴,連忙跟上。
街上各式各樣的店鋪紛紛擺出攤來,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也有許多少男少女包括孩童戴著面具,在街上玩耍。
莫長歌疑惑的看向他:“今兒怎么這么熱鬧?”
“一直都這樣。”
不一會她的目光就被一個賣飾品的小攤吸引過去,撇下涼言清,她自己走了過去。
涼言清慢慢走過去,看見她拿著一個羊脂白玉手鐲細細打量,“喜歡?”
莫長歌輕搖頭,放下了。賣飾品的阿婆見郎才女貌出聲:“姑娘若是喜歡,叫你的心上人買給你。”
心上人?她頓然了解阿婆這是誤以為太子涼言清是她心上人了,打算出聲解釋,就感覺手腕一涼,涼言清拉著她的手將手鐲輕套在手腕處。
“喜歡就買。”
放下她的手,從腰間掏出銀兩給了阿婆就繼續(xù)往前走。權(quán)妃蕪無奈沖阿婆一笑緊隨其后。
阿婆笑瞇瞇的看向這對璧人。
“過幾天我會離開京城,出門辦趟事。公主沒什么事不要出皇宮。我會派人在皇宮里保護你。”涼言清走在前,低聲。
“鳳陽公主?”
“啊?”
權(quán)妃蕪跟在后面,目光停留在腕間的玉鐲,輕輕用手摩挲,完全沒聽見前面人的話語。
“我剛才說的你可聽見了?”
“嗯”
權(quán)妃蕪扭頭默不作聲,目光一頓又飛速移走,“洛神醫(yī)?”
涼言清不明所以順著目光望去,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餓了嗎,逛了半天。”他出聲詢問。
“沒事。”伴隨著話語聲,一陣咕嚕咕嚕聲也響來。權(quán)妃蕪尷尬的撓了撓頭。
“回去吧。”
她錯愕的抬頭,這才出來幾個鐘頭,“不能在外面吃嗎?”
涼言清思索了一下:“跟上。”
她就跟著他,直到停在了一家飯館。
店小二一看來的兩位穿著華錦,熱情似火:“二位客官,來點什么?”
權(quán)妃蕪考慮到他們兩個人不適合拋頭露面:“有包廂嗎?”
“有有有,來,樓上請。”
他們倆上了樓進了房間,隨意點了幾個菜,等菜上齊,店小二離開了,二人就摘下了面具。
權(quán)妃蕪早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面前的飯香味實在誘人,對于自己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來說,控制不住。
涼言清剛把面具放下,就看見她已經(jīng)動筷,毫無形象可言,語氣帶著輕易可察的愉悅,“你一公主家,之前那宮里教給你的禮節(jié)呢。”
“都還回去了~”莫長歌嘴里塞滿了食物,嘟囔不清。
“晚上有燈會,要去看嗎?”涼言清隨意吃了幾口,放下了筷子。權(quán)妃蕪?fù)O铝司捉溃伎剂艘幌拢安淮驍_你嗎?”
他隨意的搖了搖頭,她顯然沒想到他這么大發(fā)善心,居然越來越深得人心,想不通這人在想什么。
最終點頭,愉快的決定管他呢,玩痛快了再說,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痛快了。“那可說好了,不要突然又改變主意。”
“我看起來像那種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
權(quán)妃蕪想了想選擇閉嘴,不回答,低頭繼續(xù)吃飯。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涼言清又戴上面具起身靠近窗邊,俯視而去,“走吧,時間不短了。”
她抬頭看了眼,拿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菜漬,踱步起身,“走吧。”
他轉(zhuǎn)過身,手里拿著面具,朝她走去,抬手輕輕覆在臉上,將她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溫?zé)岬闹讣獠唤?jīng)意拂過耳垂,權(quán)妃蕪睫毛顫了顫,清眸直直看向他,這涼國太子是真的對自己有意嗎?
等她反應(yīng)過來了,他已經(jīng)推門離去。
離開,外面黃昏斜影,殘陽如血,整個大地與熱鬧的集市交相輝映,呈現(xiàn)一片祥和之景。
涼言清側(cè)目而視旁邊的少女,斜陽的光暈打在身上,抿唇無語。暗夜?jié)u漸來襲,繽紛多彩的燈籠亮起炫目的光彩,奪目照人。
起初他還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畢竟人家貴為一國公主,屈尊來到這里,之前兩個人也從未見過,他還以為這鳳陽公主會嬌嫩欲滴,沒想到反而讓他大開眼界,竟然這般肆意舒適。
月光照在身上,拉長了兩人的身影。不遠處小溪旁一群人捧著花燈放在溪上,祈福祝愿。
安然靜好。
這一次離開的反而是權(quán)瑾,而不是莫長歌
邊塞戰(zhàn)亂不斷,萬慶帝下旨派九皇子權(quán)瑾率領(lǐng)將士前去殺敵。就這樣權(quán)瑾踏入了荒涼之境,一去半月。
“王爺,還沒攻下城來。”一士兵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怎么,是沒吃飽還是怕死?”權(quán)瑾在營帳中捻杯酒在唇邊遞了遞。
被問話啞口無言說不上話來,權(quán)瑾也沒難為他,徑直起身出了帳篷,帳外攻城失敗的將士垂頭喪氣的散漫的站著。權(quán)瑾慢悠悠走到一人面前,抽出他腰側(cè)的劍直接朝頭砍去,霎那間鮮血噴涌,那人倒地不起,而他慢條斯理拿出手帕擦拭濺到手上的血,不大不小的聲音回蕩在周圍:“想要生,那就給我拿出生的欲望。”
九皇子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到過沙場了,此時帶領(lǐng)的還不是自己的軍隊,反而是左將軍名下的士兵,他們可能對權(quán)瑾的了解不是太多,不清楚他的手段。讓他們一時都忘了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如果手段不夠殘忍,十七歲的他被賊人擄去,又如何在賊人手中逃脫,一夕之間一國消失。也是那次他體會到了世態(tài)炎涼。
世人都以為九皇子就此隕落,他卻帶血歸來。
三年前他意氣風(fēng)發(fā),帶兵出征從無一次失利,沙場上以一敵百不在話下。也許是沉寂了太久,久到戰(zhàn)士都忘了他曾經(jīng)披荊斬棘,心狠手辣。
“好好安葬他。”權(quán)瑾撂下一句話離開。阿杜知道主子還是沒下狠手,不然怎會專挑一個無依無靠的沒有后顧之憂的孤兒下手。
“雖然你們的直系上屬不是本王,不過你們都是慶國的兵吧,那就給我拿出點像樣的樣子來,不然丟的可是你們左將軍的臉面,到時候怪罪下來,可沒人幫你們。”
權(quán)瑾冷眼掃過一群士兵,而后震耳欲聾的聲音似排山倒海襲來。
“末將不敢。”
不多時阿杜帶領(lǐng)著將士再度攻城,這一次很快就攻了下來,雙方交戰(zhàn)在即,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頓時鮮血肆意噴薄而出,橫七豎八的尸體哀鴻變野。
一陣馬蹄聲這時由遠及近傳來,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的輪廓,但慶國的將士知道這是他們的九王爺來了,瞬間士氣高漲。
兩方的戰(zhàn)士不斷糾纏在一起,兵器相撞的聲音乒乒作響。權(quán)瑾騎在馬背上,沒有絲毫猶豫踏著尸體朝對方首領(lǐng)靠近,劍光寒冷出鞘,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頭就已經(jīng)落地,“剩下的格殺勿論。”
張揚的身影逐漸遠去,他回到營地勒住韁繩跳下馬,低頭看了看衣衫角邊沾染上的血跡,鮮紅的顏色與暗紅的衣袍相得益彰,隨手扯下外衣扔在地上。
返回京城,百姓紛紛出來歡呼迎接權(quán)瑾的歸來,由衷贊嘆九皇子英勇善戰(zhàn),有大將之風(fēng)。那個熟悉的權(quán)瑾又回來了。
萬壽宮
朝堂之上萬慶帝喜于言表,“瑾兒此次出征辛苦了,之前左將軍親自帶兵也沒有將其拿下,還是你有辦法。”
“朕有禮物要送給你。”
權(quán)瑾絲毫不感興趣仰頭。高公公拿出圣旨:“因九皇子御敵有功,特送汗血寶馬五匹。”
“瑾兒,接旨啊。”萬慶帝看他一直未動,出聲提醒。
“謝父皇。”權(quán)瑾上前接了旨,弓了弓身子退回原處。
一旁的左將軍汗顏慚愧,自己實在是太無能了。
早朝結(jié)束,一堆阿諛奉承的大臣湊上前來紛紛說著不盡相同的話語,“恭喜九皇子。”“可喜可賀啊。”等等。
離開已經(jīng)有小半個月了,權(quán)瑾此時分外的想念莫長歌,畢竟兩人還沒有重歸舊好,他沒有忘記現(xiàn)在的重中之重是把莫長歌哄好。
離開皇宮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青音樓,阿杜自己一人回了王府。
莫長歌彎腰認真的澆著水,低頭不語,手里的水壺緩慢地滴出水來落在地上,肆意的流淌,清晨的陽光還算適宜,不會過于啱曬,照在身上還是很舒服的。莫長歌花費一定的時間干完了活,直起腰來開始仰望刺眼的陽光,不適的眨了眨眼,轉(zhuǎn)身放下工具。
清歡一直安靜的待在一旁,直到她完成了一系列的事情才走上前來遞上手帕,示意她擦擦額頭的汗。莫長歌隨意接過來擦拭了一下就換給了她,留下句“我去洗把臉”就進了屋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沾染了泥土,用清水拍打了拍打就不再管它,洗了把臉又朝里屋走去,趕緊脫下了換了身衣服,頓時感覺清爽不少。
看來她還是適合躺著不動,偶爾頤養(yǎng)情操還是可以,要是讓她一直干農(nóng)活她可能會撂挑子不干。清歡再看見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刻鐘,主動上前詢問:“長歌姐,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嗎?”
“你很閑?”莫長歌也是毫不客氣直接反問,清歡被她這盛氣凌人的語氣有點給嚇倒,一時之間語塞,偷偷瞄了她幾眼。
莫長歌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語氣可能嚇倒她了,“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管我。”解釋完畢后她就穿過她出了門,留下還在蒙的狀態(tài)的清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