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權(quán)衡
阮泉走后,宇文袁看著宇文銘,沒好氣“哼!臭小子,讓你熊,如今惹出這事,我看你怎么收場。”
“爹,這也不能怪我,我不幫小漓兒那讓誰幫她。而且我本來就常年出入花街柳巷,又沒什么。皇上還不至于以為我和她有私交,再說了,宇文家能容人,楊肆卻不能,處處與我們作對,我落井下石也沒什么不可以。”宇文銘現(xiàn)在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就你最有理!我告訴你,以前你們是好友,那你們?nèi)绾挝也还堋5侨绻艘硗跄且磺芯筒煌恕N矣钗募遥恍е耶?dāng)今圣上。其他的兒女私情,暫放一旁。”宇文袁叮囑著兒子,宇文家向來只效忠皇上,從無例外。
“爹,這點兒臣明白,也早已言明。但既然有交情在,兒臣也不能出賣他們,爹你看在與老莊主的交情上,就當(dāng)不知這其中的秘密吧。畢竟若說出來,我們自覺清白坦蕩,但到別人口中,只怕宇文家也是同謀了。”宇文銘雖然對當(dāng)今圣上和翼王都沒什么好感,但也明白宇文家的規(guī)矩。可他也重情義,不僅不能害了漓淺兮,更要為宇文家考慮。
“既然如此,那便聽你的。你也給我收斂點。若是真的有這圣旨,你也不許抗旨,明白嗎”宇文袁瞧自己兒子,怎么瞧也不滿意,但論忠義,這小子還是沒讓他失望的。
“是~~”宇文銘特別無奈的答應(yīng)。只覺得最近倒霉透了,怎么事一件接一件,但轉(zhuǎn)念一想,那位公主昨日在醉音閣那么唾棄他,要真有這婚事,估計不需要他反對,公主就能大鬧天宮了吧。想想,心情又愉悅不少,不自覺的又揚起得意的笑。宇文袁看了覺得這小子肯定沒憋什么好屁,直接一拳招呼下去,然后不顧宇文銘抱頭,徑直睡覺去了。
第二天,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皇上早朝之后便去了太后的永安宮,聊了許久,明白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從永安宮出來,沐晟筠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去了皇后的坤寧宮用午膳。
“皇上吉祥”宇文舒影福身,行了禮。
沐晟筠牽起宇文舒影的手,屏退了一干人等。只剩兩人。
“聽母后說,昨夜之事皇后見解獨到。”沐晟筠看了眼正為自己布菜的宇文舒影,語氣倒是很平常,讓人捉摸不透。
“母后高看臣妾了,臣妾久居深宮,昨夜之事臣妾也不過是和母后閑談而已,哪里能算什么見解。”宇文舒影面不改色,沐晟筠雖然多疑,但她一直恪守本分,倒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懷疑她。
“皇后謙虛了,朕也認(rèn)為皇后看事情很全面。朕并未懷疑楊家人的忠心,但也確實欠缺考慮。”沐晟筠為宇文舒影夾菜,估計也認(rèn)同了宇文舒影的看法。
“只是朕有一事不明,宇文銘似乎和這個百花閣交情匪淺。”沐晟筠注意著宇文舒影,但她只是笑笑,神色卻毫無變化。
“阿銘頑劣,爹爹又時常不在家。臣妾也管不到他。只聽府里下人說過阿銘常往花街柳巷跑,倒是從未聽過他和誰有多深的交情。這個漓淺兮似乎精通樂禮,阿銘對音樂也是挺癡迷的,兩人多聊幾句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管怎么說,昨夜阿銘的表現(xiàn)確實不妥,皇上寬和,未曾降罪,但臣妾還是不安,讓爹爹多管教管教阿銘,還望皇上給阿銘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宇文舒影倒也不隱瞞她往家里遞消息,反正這也肯定瞞不過沐晟筠,沒必要欲蓋彌彰。
“只是小事情而已,無妨。不過皇后也說對了。侯爺常年不在家,皇后又管不到宇文卿,是該給他指一門婚事。好讓他安定下來。皇后以為如何。”沐晟筠對皇后的坦誠很是滿意,
宇文舒影淺笑“此事再好不過了,就阿銘這脾氣,確實要有個人管管才好。不知皇上可有心儀之人。”
“母后不是告訴過皇后了嗎。”沐晟筠抬起頭,盯著她,試探的問“怎么,皇后不滿意十一?”
“怎么會,公主金枝玉葉,能成為駙馬那是多大的福分,臣妾是怕委屈了公主才是。”宇文舒影咧嘴,敷衍過去。
“十一老大不小了,當(dāng)初和親不成,多多少少給耽擱了。宇文家世代忠良,讓她嫁入宇文府,哪里來的委屈。皇后不必?fù)?dān)心,雖然朕這一輩,只有十一一個公主,但十一并不是嬌貴跋扈的人,她嫁過去,一定會孝敬長輩,操持好府中事物的。至于宇文家,朕想追封你的母親為正二品誥命夫人。”聽了這話,宇文舒影有些錯愕,怎么還想起追封她母親來了。起身下跪,“皇上,臣妾只是怕委屈了公主,既然皇上有了圣裁,那臣妾先替阿銘謝過皇上。只要宇文家能得皇上庇佑,為皇上效力,那便是最大的恩典,至于追封,皇上之前才否決了追封貴妃母親三品誥命夫人的請求,臣妾相信母親是不在乎這些的,對于臣妾,能伺候皇上,伴皇上左右,臣妾也此生無憾了。皇上還是收回成命吧。”
沐晟筠扶起宇文舒影,與她面對面,大手覆上她的纖纖玉手,“此事不必推脫,影兒不在乎可朕在乎,只是朕與影兒,還未有子嗣,等你誕下龍子,朕還要再加封的。”剛?cè)敫畷r,宇文舒影也不過十五六歲,沐晟筠就這樣叫著她,可如今卻很少再叫。
“臣妾無能,入宮多年,卻一直...”宇文舒影語氣低落,她也想有個孩子,卻不知為何就如此難。
“影兒不必自責(zé),這些事急不得。也怪朕,忙于朝政,忽略了你。”沐晟筠攬她入懷。“朕知道,這些年朕寵著貴妃,把你給冷落了,是朕的錯。以后朕會多花時間陪你。朕也知道貴妃沒少在后宮與你作對,是你大度不與她計較。以后若是她太蠻橫無理,你就告訴朕,朕替你出頭。”沐晟筠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十分親和。
“皇上,臣妾怎敢怪皇上,貴妃也沒做什么,而且只有后宮安寧,前朝才能安定,臣妾明白的。”宇文舒影被他的嚇了一跳,遲疑片刻,還是用最得體的說辭回復(fù)他。
“影兒一向最體貼朕了,有你這樣的賢內(nèi)助,是朕的福氣。”沐晟筠聽了,在宇文舒影額間親了一口,“只是眼下這些事都要早處理了才好,不能留在這里陪你,你先歇息,朕晚上再過來陪你可好。”
“皇上...”宇文舒影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嚇到,不禁有些淚眼婆娑。
沐晟筠對宇文舒影是有感情的,但宇文舒影太賢良淑德,不曾去爭,待他也一直規(guī)行矩步,后宮各式美人,一對比下來,再有感情日子久了也會覺得無趣,楊婧雪雖然任性,卻也有一定的好,而且更多時候宇文舒影都更愿意去伺候太后,久而久之沐晟筠也就忘了她的好,忘了她的深情,以為她對自己也不過就是本分,沒有什么情感。但今日見她的話語神情也難免動心。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從不知道宇文舒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他不曾和她討論朝政,有時候有頭疼的事楊婧雪也能和他說上一二,但多少會帶著私心。可宇文舒影卻完全和他站在同個立場思考問題,沐晟筠是一個自私的人,他既希望有人能懂他,替他分憂,卻又不滿于別人有所涉足他的權(quán)威之中,比如像楊婧雪這般,相比之下,宇文舒影今日的表現(xiàn)就讓他舒服得多。不禁讓他覺得自己是舍本逐末了。
這些年,他們兩人說好聽些是相敬如賓,實際上也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這定下的日子,他很少留宿坤寧宮,偶爾過來也是吃吃飯聊聊天而已。宇文舒影羨慕楊婧雪,她從未享受過被獨寵的滋味,也不曾和她那樣撒嬌任性換沐晟筠的妥協(xié)。她的教養(yǎng)要她舍棄自己的七情六欲,先做好一個一國之母的本分。殊不知,憑著這本分,她在不經(jīng)意間,把沐晟筠的一顆心,給栓了回來。楊婧雪機(jī)關(guān)算盡,反倒是得不償失。
沐晟筠走后,阮泉進(jìn)來,看宇文舒影的模樣,也高興的賀喜:“恭喜皇后娘娘,皇上可算明白您的一片真心了。”
宇文舒影坐著,雙手成拳放在胸口,又想著剛才的事情,破涕而笑。
...
第三天,平地一聲雷。
皇上連下兩道圣旨
一是太后賜婚,封漓淺兮為翼王后,楊矜鑰,柳筱兒為夫人,再賜妃嬪美人十余人。宮人隨從百余人。并命在七月前啟程,翼王回封地,無召不得入皇都。
而這王妃,回到了翼王的封地,便是一番之母,不說十余美人有多少眼線,這百余宮人也足夠他們頭疼了。
二則是封沐允煥為惠安公主,追封宇文袁侯爺夫人為正二品誥命夫人,為宇文銘小侯爺和惠安公主賜婚,并擬定二人于八月十五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