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男孩子寄居在他的義父家里。義父對他很好。義父有個女兒很漂亮,圓圓的眼睛,長長的頭發,嘴唇紅得像櫻桃。男孩子很喜歡這個妹妹,幸運的是妹妹也喜歡他。兩個人從小在一起,隨著歲月的消逝,他們慢慢長成了一對金童玉女,兩人也是相互深愛著對方。但他們的愛情遭到了阻擾,義父想把女兒許配給他朋友的兒子。女孩兒堅決不從,她不愿放棄自已喜歡的男孩去和一個從未某年的人結婚,她偷偷和男孩同居,并告訴父親生米一煮成熟飯。義父看他們既成事實,雖然生氣也無可奈何。但女孩的行為惹惱了那位準備迎親的公子,他暗中報復,引發了一場內亂。義父在危急關頭舍命打開一條血路讓男孩帶他女兒逃出去。
這是鄭少坤給我講的故事,毫無疑問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是他和陸燕云。但我知道他們的故事遠遠不止這些,于是我繼續問道:“然后呢?”
我發覺我是真的有點變了,以前聽別人講故事我從不插嘴,默默的聆聽,完了就完了,不會發表任何意見,以致于李銘抱怨真沒勁,給你講故事像對牛彈琴。
像阿棠一樣,估計陸燕云去世以后難得再碰到一個能暢言的人,愿意將自已的過去說出來與人共享,連鄭少坤這樣沉默寡言的人居然也有話多的時候。
也許塵封在心底的記憶太久而使人感到很壓抑,需要在適當的時候通過傾訴來釋放減壓。
“我帶著燕云一路向東,按義父遺言遠離Y市,越遠越好。我們逃出來之后就近攔了一輛的士。”
鄭少坤露出笑容說:“那是我們第一次乘坐別人的車,以致于司機問我們到哪里我和燕云都啞口無言,還是燕云機靈,你知道她怎么說嗎?”
我順著他的調問:“她怎么說?”
“她說:‘師傅,你一直向東開,我們要到最東邊的城市去。'那司機以為我們開玩笑,說小妹,我要下班了,你閑的話去坐其他的車吧。”
“燕云二話不說,從背包里逃出幾匝錢,甩給師傅說誰給你開玩笑,你盡管開就是了,我又不是不給錢。”
“那個司機頓時蒙了,可能此前他從沒見過這么大方的乘客。立刻換笑臉說你們要去東邊哪個城市呢?南部的東邊城市是S市,北部是H市。我們都是南方人,當然是去S市了。于是給師傅講好價錢,五十萬送我們到S市。”
我啞口無言,那時鄭少坤和陸燕云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他們此前可能從沒有遇到過經濟窘迫的時候,不知道金錢是最能檢驗人類本性的標尺。只是那個司機實在是太狠了,這一筆生意宰下來十年都不用工作了。
“我們一路向東,那個司機說S市太遠了,他一個人駕駛太疲勞,他約一個朋友來和他換班。”
鄭少坤眼里露出兇光,咬牙切齒:“我和燕云當時太年輕,不曉得人心險惡。當時覺得那個師傅的提議沒有什么不妥,就答應了。我們在第二天早上他的同伙趕來了。我們開始還聊得挺開心的,后來才知道那是他們套我們的口風。到晚上,師傅說肚子餓了,下車吃點東西。于是我們都下車,那是一處山坡,坡下有個大水庫。”
“我和燕云邊吃邊贊美說這兒的風景真好,誰知兩個師傅趁我們沒防備從背后襲擊,先用棍子打傷我們,然后用繩子把我們綁起。”
他繼續幽幽地說:“你知道以我的身手,這點襲擊根本不是事兒。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暗算我們,路費是給了雙倍有多的,只因師傅說S市太遠,來去要耗費好幾天時間,返程不一定能逮到乘客那就是白跑。”
“師傅說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誰叫你們人傻錢多。你們就在這水庫里面做宿命鴛鴦吧。那時我才意識到他們是想謀財害命。人心真是貪婪啊,我和燕云已經給了這么多錢他們還不滿足。”
李銘說錢是王八蛋,錢是最能出賣人性的東西。我不止一百遍的駁斥他有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一樣東西它總是有雙面性,就看你如何處理。這兩個師傅之所以起了歹心,并不是錢之過,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邪惡的,燕云的大手筆引誘出了他們埋藏在心底最丑惡的一面而已。
鄭少坤說他弄死了那兩個師傅,連同他們的尸體和車一起沉到那個巨大的水庫里。然后他們沿路步行,后來被一輛路過的大卡車帶到N市,又輾轉幾次終于來到千里之外的S市。
“剛開始來S市我們什么也不會,什么也不懂。但是那倆個倒霉的司機給了我啟發,我認識了一個的士師傅,他幫我弄了的的士牌照。燕云那時候也閑的無事去酒吧當酒保。”
“好笑吧?我們并不缺錢,但我們寧愿花更多的錢去買這種普通人的生活。那是我和燕云最快樂的時光,我們雖然很辛苦很累,卻體會到了最真實的人間生活,那是以前在Y市從未有過的體驗。”
“我們在S市當了三年最普通的小百姓,熟悉了這個城市的節奏,然后才開始置辦家業。唉,從小豐衣足食慣了,在嘗試了底層人士的艱辛之后,我們還是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義父有先見之明,原來早就為我們安排好了一切,他在瑞士銀行給我們存了一大筆錢,那是他的大半生心血。燕云把錢取出來,我們在S市買地,建造了這座地下皇宮。我們取之名為‘東方古堡',你覺得像不像?”
我點點頭,確實有點像。然而向他們這樣的年輕人為何喜歡這樣深居簡出呢?
鄭少坤似乎猜透了我們的心思,說:“我們的成長環境從小就與常人不同。我和燕在Y市住的就是這種屋子。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義父的家設置的。”
“建這樣的屋子蠻耗費時間精力和財務吧?”想想那些崁合在墻壁內的門,客廳里的游泳池,就覺得不可思議。
鄭少坤點點頭,“當然,建這個古堡前前后后花了三年時間。建筑師是我義父的朋友,也是義父以前住宅的設計者,燕云認識。所以我們來S市后請他設計建造的。”
“本來以為我們就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直到白頭偕老。那知,唉,世事真是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