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敵當前，您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問這個問題嗎？”
凌鶴楚從萬震峰面前拿過那杯涼了的茶給倒掉，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萬震峰手上。
茶是上等的綠茶，添加了一點白色的茉莉花。
被滾燙的熱水一燙，白嫩的茉莉花猶如剛綻放般舒展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氤氳在空中。
“怎么沒必要？”看到凌鶴楚如此孝敬，萬震峰緩了緩氣，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幫規中有一條，弟子不能偷竊，你又不是女流之輩，此襦裙要是你偷來的，那便等于觸犯了幫規！”
果然古板、固執！
凌鶴楚湊近，嬉笑：“師父，萬一，我是說萬一，咱們鶴山派被白鯨幫所滅，鶴山派都不存在了，幫規還有用嗎？再說了，退一步，就算這襦裙是弟子偷來的，那是多大一件事，您何必如此較真？”
“少廢話！老實告訴我，這襦裙是哪里來的？”萬震峰抖了抖胡須，厲聲道。
如此嘻嘻哈哈，不是凌鶴楚的作風。
這弟子最近不知怎地，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瞧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哪里像習武之人？
莫不是以前對他太嚴厲，他腦子出了問題？
可細看他那明亮有神的目光，卻又不像腦子有問題之人！
凌鶴楚只是繼承了這具肉身的大體記憶，對于這具肉身跟老頭子師父相處的細枝末節并不大清楚。
迎著萬震峰嚴厲的目光，他想當然地以為，萬震峰生氣，他自然要討好。
便陪著笑：“師父，這衣服，是弟子讓芊虹給弟子的！”
鐘芊虹是萬震峰的愛徒，從小收養她，雖不是女兒，卻勝似女兒。
凌鶴楚讓鐘芊虹給他衣服，莫不是要打鐘芊虹的主意？
況且，他都生氣了，哪怕不是真生氣，凌鶴楚還嘻嘻哈哈，這就有點過分了！
“大膽！”萬震峰又拍了一下桌子：“你怎么能讓芊虹給你衣服？她可是個姑娘家，你讓她給你衣服，成何體統？”
“這有什么了？”凌鶴楚咕噥道：“你不也讓莫舵主給過你衣服？”
莫舵主名叫莫紫倩，是鶴山派米山舵的舵主。
像別的舵主一樣，莫紫倩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向萬震峰這個幫主匯報工作。
有一次，凌鶴楚無意從萬震峰房門經過，聽到他們倆的交談，萬震峰嬉笑地要莫紫倩送他一件衣服。
凌鶴楚這才知道，原來，道貌岸然的喪偶老頭子師父暗暗喜歡守寡的莫紫倩。
事實上，萬震峰其實很想娶莫紫倩為妻，怎奈，莫紫倩守喪還未滿三年。
如此倉促地把莫紫倩迎進門，會招徠非議，不論對他，還是對莫紫倩，都不好。
兩人只好偷偷摸摸，暗中來往。
“丑事”被凌鶴楚揭露，萬震峰老臉很是掛不住，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陰沉得可怕。
“你胡說什么？”
“弟子有說錯了嗎？弟子可是親耳聽到的！”
“你、你再說一次？！”
“弟子親耳聽到的，你打死弟子，弟子也這么說！”
凌鶴楚豁出去了。
老頭子犟得可怕！
憑什么只允許他批評他，而不允許他指責他？
如果他讓鐘芊虹給衣服有錯，那老頭子讓莫紫倩給衣服也是錯！
“你、你個孽徒！看我怎么收拾你？”萬震峰嗖地站起，舉手就要打凌鶴楚。
“師父盡管打吧！最好把弟子給打死，鶴山派便少了一人，白鯨幫滅鶴山派更加容易！”
“你......”
萬震峰始終下不了手，凌鶴楚的功夫在其他幾名嫡傳弟子之上。
此番前來找凌鶴楚，正是要他助他一臂之力。
大敵當前，豈是訓徒之時？
“師父，既然你不愿意女裝，那要不，咱們就投降白鯨幫吧！白鯨幫實力實在強大，何必應戰自取滅亡？倒不如，磕頭歸順，尚能茍且偷生！”
“您現在不愿意女裝，指不定，白鯨幫幫主黃漢鼎有觀賞女裝的雅好，到時候，你再女裝給他欣賞也是可以的！”
凌鶴楚比較了解萬震峰的脾氣，這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跟他講再多的大道理，他都不會聽的。
倒不如給他來個激將法，興許有效。
凌鶴楚話語中酸溜溜的譏諷之氣，萬震峰豈能感受不到？
只是，他再也不好發作！
就黃漢鼎那囂張的氣焰，真要是投降，黃漢鼎讓他女裝，也不是不可能。
與其這樣，倒還真不如在這里女裝！
“鶴楚，為師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為師不明白，為什么為師穿上女裝，你就強大到足以御敵的程度？這不扯淡嗎？你不給出一個令為師信服的理由，叫為師如何相信？”
聽萬震峰的口氣似有妥協之意，凌鶴楚心頭一喜。
“咳咳！”清了清嗓子，嚴肅了神色：“師父，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在這里穿上女裝試試。只要您穿上女裝，弟子就能變得強大到打敗你！”
萬震峰抬頭看著凌鶴楚，卻說不出話。
凌鶴楚自幼聰慧沒錯，可本領還遠遠達不到打敗他的地步。
莫非女裝有妖術，穿在他身上就能給凌鶴楚力量？
“鶴楚，你沒跟師父開玩笑，對嗎？”萬震峰盯著凌鶴楚的眼睛看。
“弟子沒跟師父開玩笑！弟子也不敢跟師父開玩笑！弟子是認真的！反正，師父穿上女裝也沒什么損失是不是？這里并無其他人，弟子也不是長舌婦，會把此事到處宣揚！師父為何不試試？”
“好吧，為師就聽你一次！你最好不是耍弄為師，否則，為師定不會饒恕你！”
“弟子不敢！”
凌鶴楚暗暗地松了口氣，老頭子總算妥協了。
就是不知道，系統到底起不起作用。
這要是不起作用，他便等于耍弄了老頭子，今天必定遭老頭子一頓痛打！
“鶴楚，你別愣著！去把門關上，不許讓其他任何人進來！”萬震峰命令道，從凌鶴楚手上拿過白色的柔軟襦裙。
“師父請放心，弟子絕不會讓任何人進來！弟子也絕對不會吭聲的！”凌鶴楚疾走幾步，把柴門關上。
所謂不吭聲是話里有話，提醒躲在床底的鐘芊虹，千萬別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