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文雅靜已經在洗澡了。楊寧對著浴室吼道:“剛剛雨下得這么大,山里沒有信號,又聯系不上你們,幸好沒事。”
“哈哈,腿長跑得快嘛。我在洗頭,等下再聊。”
“好。”
半個小時后,文雅靜頭上包著毛巾走出來了。
“洗個澡舒服多了。”
“來喝杯姜茶暖暖身吧,小心燙。”
“謝謝,還是小綿羊貼心。”
文雅靜接過杯子,雙手捧著,接著往杯子吹了幾口氣,便小口地喝著。
“對了,剛剛踩得鞋子都是泥巴,要先擦干凈,不然等干了就更難擦了。”
楊寧說著指了指自己剛剛擦干凈的鞋子,正準備便彎腰拾起文雅靜的鞋子。
“我把你的鞋子也拿進來了,一起幫你擦了吧。”
文雅靜一愣,馬上沖過去攔住了楊寧,卻不小心把手里還握著的熱姜茶灑在了楊寧的手背上,楊寧疼地發出了“嘶”的一聲。文雅靜見狀馬上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并拿起桌面上的紙巾往楊寧的手背上輕輕拭擦,緊接著握起楊寧的手,不斷在吹著氣。
“對不起小綿羊,都紅了,肯定很疼。”
楊寧把手從文雅靜手里抽了出來,說完把目光落在了文雅靜的鞋子上。
“我沒事,有事情的是你吧。”
文雅靜目光犀利地看著楊寧。
“你這是在試探我?”
“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楊寧說著舉起了文雅靜藏在背包里的那張紙條,接著慢慢在文雅靜面前打開了那張紙條,上面幾個紅色的字赫然出現在文雅靜的面前:
就是你。
署名寫著,戚純純。
此時文雅靜漲紅了臉,眼睛瞪得圓圓的,不知道該說是生氣還是憤怒。
“你隨便翻我東西?”
“是你的鞋子先出賣你的,你沒去后山吧。”
“我去了。”
“哦對,你去了。許杰聽到你和何歌在他身后聊天。那準確來說,是下雨之前,你們就回來了。雅靜,你有什么瞞著我的。你,對純純做了什么?”
楊寧雙手拼命大力地搖晃著文雅靜的雙肩,指甲似乎都要嵌進了文雅靜的肩膀里。
“疼……我沒有,是……”
文雅靜疼得眼淚直打轉,她第一次感受到平時柔弱的楊寧也有如此大的力氣。
“那你告訴我,出事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小綿羊,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是意外,你怎么又問了。”
“那這張紙條你怎么解析。”
“我不清楚,真的,我不知道。”
“那是何歌主動約的你?”
“你,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也見了他。”
“昨晚?”
“對,你睡著了,深夜的時候。”
接著楊寧把她連續兩晚深夜收到奇怪短信的事情一一向文雅靜交代了。文雅靜聽完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但又不到她們不相信,畢竟她們眼前的紙條仍然刺眼。
“首先我真不是想隨意翻你東西,只是昨晚之后,我心里真的有很多疑問。再加上這次你和何歌同時消失了這么長時間,不禁令我讓兩者之間聯系上。正當我心亂如麻的時候,撞跌了你的背包,紙條就這樣掉下來了。應該是你之前也看完,沒有放好吧。”
楊寧這句話提醒了文雅靜,剛剛和何歌提前回來,然后一起看完這張紙條之后,就隨意扔在包里了,沒有像往常一樣放在暗格里放好。
“我……”
“他讓你做什么了嗎?雅靜,你說話啊。”
“他說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話……嗯,最后他讓我去了黎安琪的房間。”
“又是黎安琪的房間?”
“小綿羊你怎么說,又,呢?”
“我們收到的短信,最后我們也從小花園透過落地玻璃看了黎安琪的房間。”
“那你,看到了什么?”
“韓商洛在黎安琪的床上,一起睡著。”
接著楊寧把昨晚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全盤告訴了文雅靜。
“這,我也……是這樣的,他在爬后山的時候就跟在我旁邊,問他干什么又說沒什么就和我聊聊天,還莫名其妙地問是不是我?我說什么是不是我,我當然是我。但我聯想到這張紙條上所寫的,我的確對何歌產生了懷疑。我問他想要做什么,他硬要我回去旅館,還說要我親眼見證。于是我就打算和他找個理由先回來,碰巧天暗下來了,何歌說應該是要下大雨,趕緊趁著下雨前跑回來。他說你們走在前面,應該一時半會回不來,有時間和我說清楚。”
“那你們怎么渾身濕透了?”
“我們看著雨快停了,想著你們應該快回來了,但又不想讓你們發現我們提前回來過,于是就直接打開沐浴頭淋濕了自己。”
“那他說了什么?”
“我們回來后,他帶我去了黎安琪的房間。本來我們以為她會鎖上門,還想著從陽臺的玻璃門里進去,結果卻沒有,可能是走得及忘記了吧。”
楊寧聽到這里,想到了昨晚沒有關緊窗簾,心里突然產生了一個懷疑,黎安琪這么一個難以靠近的人,居然會對自己的私密空間這么不小心?
“然后他就和我說了,對你昨晚說的同樣的話。可能是我太緊張了,臨走時踢倒了房門旁邊的垃圾桶,然后垃圾倒出來了,我們看到了,有一個拆開了的安全套包裝。”
聽到這里,楊寧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能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還是被嚇了一跳。
“接著何歌幫我把垃圾撿起來放回垃圾桶了,我們就走了,再接下來就是我剛剛已經說過的后續了。”
“何歌他究竟為了什么?昨晚這樣告訴我,今天這樣告訴你。”
“為了戚純純?”
楊寧緊閉著雙唇,不置可否。
“雅靜,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何歌被拒絕了,然后自己幻想出來的所有事情?”
楊寧指了指那張署名的紙條。
“不清楚,感覺還是有點蹊蹺,搞不懂他的目的。”
“你說那張紙條是旅行出發前就給你的?很有可能就是何歌在處心積慮地在安排這一切吧?”
文雅靜看楊寧又把話題帶回到紙條上,便馬上聳了聳肩膀表示不知道敷衍著過去。畢竟她還有一個小細節沒有告訴楊寧,但同時也是她乖乖跟何歌回來的一個重要的細節。
“沒想到小綿羊瘦瘦小小的,爬起山路上來這么敏捷的嗎?都快看不見她的身影了,幸好平時有晨跑的習慣,不然還真的要追不上。”
文雅靜跟在楊寧身后大約二十米,自然自語道。正當文雅靜準備發力往前追上楊寧的時候,防曬衣上的帽子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正是何歌。
文雅靜心里正納悶的時候,就聽到何歌說:“文雅靜,我有事找你。”
“干嘛。”
文雅靜甩了甩手,打掉了何歌正拉住的帽角,嫌棄地往身上擦了擦。
“怎么,就這么討厭我?噢不對,是討厭男人吧。”
何歌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通紅的指痕,便用另一只手去揉了揉,接著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文雅靜。
“你想說什么。”
文雅靜似乎被戳中了某個點,瞪大雙眼看著何歌,眼神里似乎在警告他小心說話。她也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像一只全身豎起毛的貓咪一樣,捍衛著屬于自己的秘密。
“你放松一點,就是大家朋友嘛,爬山的時候聊聊天而已。”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那楊寧……應該有得聊吧?”
文雅靜被何歌的這幾句話導致不得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抬頭望向前方,楊寧的身影越來越小,似乎漸漸還消失看不見了。而其他人不斷往他們身邊經過,擦肩而過的時候,大家也就隨意地瞟了一眼,并沒有問什么便繼續往前走,反而是何歌不斷地向大家招手打招呼。
“咦,你們兩個怎么到最后了?”
只見許杰已經滿頭大汗,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撿了根樹枝當登山杖用,一邊插著腰一邊走著。
“早餐吃多了,走太快不舒服。”
何歌摸了摸肚子對許杰說,仿佛真的一副吃撐了的樣子。
“啊,吃撐了的滋味我可太了解了,可不舒服了。那你們慢慢走,消化消化,聊聊天也有伴。我就先跟上大部隊了,一個人爬可悶得慌。”
文雅靜看著許杰努力攀登的背影,全身的肥肉都在努力地做著向上的運動,雖說有點滑稽可笑,但她沒想到許杰除了在吃方面有堅持,爬山也還是有毅力的。
何歌對許杰點了點頭,揮手告別,現在他們兩個在隊伍的最后面了。
“大家都走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文雅靜還是保持了對何歌的警惕性。
“沒什么,我就是想對你說,我不反對同性戀。”
“你……”
“真的,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能接受的了。”
文雅靜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默默看著何歌,沒有說話。
“哎,本來我也不太相信,不過看你這個反應也八九不離十了。不過感情這種事情,能解析得通,世界上就不會有這么多人為它而煩惱了……”
“你和楊寧說了嗎?”
文雅靜聽著何歌說完,她便回想起楊寧今天早上的狀態,似乎對她有點疏遠,說不出的膈應。
她見何歌沒有馬上回復,便加重了音量重復問了一次:“你和楊寧說了嗎?”
何歌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連忙回答:“沒,沒有。”
“你怎么知道的?”
文雅靜一步步向何歌逼近,低沉的氣壓,似乎想要把何歌吃掉一下。
“是純純。”
“什么?”
接著何歌把手機舉在了文雅靜面前,上面顯示的是一條短信,是今天早上收到的,內容是:幫我,去揭發文雅靜喜歡楊寧的秘密。不出文雅靜的意外,署名處仍然是戚純純。
“既然是純純的要求,我肯定幫她,無論如何。”
何歌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相信?”
“看你的反應,我相信。”
“不,我是說發短信的人。”
就在此刻,何歌的手機屏幕亮起,又是一條短信。文雅靜和何歌盯著屏幕,只見短信里寫道:黎安琪的房間里,有你們想知道的。——戚純純
這就是文雅靜向楊寧隱瞞了的細節,所以她才答應跟何歌回來,看看究竟是不是他在裝神弄鬼。但文雅靜也萬萬沒想到關鍵不是她和楊寧,而是僅此作為利誘逼著她去知道這如此復雜的四角關系,但戚純純還在醫院里,究竟是為什么要把她和楊寧帶到這個解不開的深淵里面?究竟和她們倆有什么關系呢?何歌在其中又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