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墨如開心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我去叫王姨給你梳妝打扮,你就在這里等我一下哦,我馬上回來。”
花拾等完全聽不到墨如的一點腳步聲時,才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聲音十分微弱,只有貼在她身邊才能夠聽到,她的眼神也變得黯然無光起來。
直到聽見“噠噠”的腳步聲時,她才連忙斂了神色,耐心的等待著外面的人推門進來。
果不其然,是墨如帶著王姨過來了,王姨手藝十分精湛而嫻熟,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把妝容都畫好了。
妝容精致,襯得女子的臉龐越發秀麗。
墨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看著,突然流出了幾滴眼淚。
接著竟然嚎啕大哭起來,花拾立刻慌了神,她連忙起身拿手帕給她擦眼淚,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哎呦,怎么了嘛?”
墨如抽噎著道:“我就是……覺得,特別,特別,對不起你。我……我為了,我們家族的利益,就……就放著你的幸福不管。”
“真的沒事,我是自己答應的,跟你沒關系,不用哭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要哭的啊,不吉利。”
墨如聽到最后一句話,立刻斂了眼淚,不哭了。
“你快去你哥那里,別讓他們亂了陣腳。”花拾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將自己的好友支開了。
“嗯,我這就去,一會兒見。”墨如跑出了屋子。
等到她見不到墨如那個嬌小的身影時,她才緩緩把蓋頭蓋上,走進了紅花轎子。
再次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幽幽嘆了口氣。誰都沒有看見,那大喜的紅蓋頭底下,新娘的一雙黯然神傷的杏目。
她閉上了眼睛,從寬大喜服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的發飾。
這發飾清雅又不失邪魅,令人著迷。
“這還是他送給我的。”
她輕聲呢喃道,說罷,再次嘆了口氣,憶起了當時的情況:那時她和她的一位小時候的玩伴還不到十歲,正是摸爬滾打精神最旺盛的時候。
雖然她并沒有出身于名門貴族,也沒有任何親戚是做官的,但是那位小朋友是。
她經常帶著她去參加某種宴會抑或是酒宴。
有一次,她在某個酒宴上聽大人們閑扯了幾句,得知了最近巖山上有妖獸出沒,將一個三歲小兒抓走了。
她便眼睛一亮:她自幼便喜歡冒險,聽到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錯過呢?于是心生一計,悄悄和另一位小朋友講了這件事情。
在天將黑不黑,夕陽西下的時候,她與她一人手提一把寶劍,磕磕絆絆的登上了半山腰。
走了這么久,什么刺激好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走也走累了,于是她們便在一棵樹下面坐了下來。
兩人聊了幾句天南海北,扯了幾句有的沒的,便微覺無聊,環顧四周。
花拾忽然發現了一個綠色的小點,閃閃發光,正在向西飄去,馬上就要看不見了,她沒有來得及告訴那朋友,就跟著那閃亮亮的東西跑到了一處陰暗潮濕的地方。
當時她見過的大人沒有和她們講過如何辨別妖魔鬼怪的東西,所以花拾不知道那綠油油的小東西只不過是一些低等的魑魅魍魎造出用來迷惑小孩的,她只知道……
她好像迷路了。
夜晚冷颼颼的風打在花拾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道為什么,這股風令花拾感覺很不安。
她在同一個地方轉來轉去,試圖等到同伴,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
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點細微的響動,花拾大喜過望,立馬朝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狂奔而去。
而當她跑到里那個地方不遠處的時候,她卻突然瞳孔驟縮!
因為,那哪里是在等著她的同伴,那分明是一句被凌遲而死的,還冒著騰騰熱氣的人的尸體!
凌遲,是一種十分殘酷的折磨死人的方法。便是用刀,一刀一刀的在活人身上割,割足一萬六千刀,最終這個人會被痛死,絕望死,血流干而致死。
這顯然是剛被人剮死的,因為,這具尸體,還在向外淌剛剛沒有流干的血液。
她頓時驚恐萬分,拔腿就跑,卻被地上的一個東西給絆倒了,在慌亂中她瞥見:那是一個人的胳膊。
胳膊上面的橫切面露出一截骨頭,令人看著心驚肉跳。
她試著向前跑,但是一只腳卻被這只粗壯的手臂給拉住了,她轉頭向后看,手臂的蠟黃皮膚上面,陡然睜開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這下,花拾是想叫也叫不出來了,她渾身癱軟,跌坐在地上,絕望地面對一次比一次更恐怖的遠處慢慢爬過來的東西東西: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干扁的尸體,還活著的,但是將死不死的人……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突然猛地推開對她糾纏不休的那具已經尸變了的,吐著長長鮮紅的屌絲鬼舌頭的尸體,拼了命的拔起戰栗不止的雙腿,向前狂奔起來。
一聲悶響,她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東西。
這個“東西”身穿鑲著金箔的紫色衣服,華麗而不失凌厲,一頭秀發被風吹起,顯出些許的桀驁,手握一把玄色寶劍,渡著一層靈光。
只不過……他的臉,被一只精心打磨的白玉面罩罩住了。
花拾看呆了,她從沒妄想過能接觸這么完美的人,就算只是表面看起來很完美,她也是想都不敢想。
這時,從后面傳來了死尸們的怒號。
她的精神終于有一些崩潰,忍不住,抱頭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頭頂被覆蓋上了什么溫暖的東西,令她心安。
那是一只手。
她愣愣的望著那個人,突然感覺身子一輕:卻是那個紫衣人將她單手抱起,右手握劍,使得也并不吃力。
當時的花拾,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術,就將一個妖獸從黑暗之中拉了出來。三兩下將它煉化,取出內丹。
從下顎線可以看出,他是個男人。
“哥哥。”她不禁喚起了她那已故的哥哥。
青年愣了一下,然后低笑了一聲,取下了頭上的黑發卡,伸手遞給了小小的花拾。
她接過發卡,道了聲“謝謝。”
那青年解釋道:“此物可助你辨別各式妖魔,稍有驅邪清心之效。”
她點了點頭,緊接著著急的問道:“哥哥,您知道我的朋友在那里嗎?我實在是對不起她,當時追這個小綠點的時候沒有告訴她……”
對不起,一定叫她擔驚受怕了,下次她不會再這么沒理由將她拋在原地了
雖然她知道,這個哥哥并沒有和她們一起上山,但是,直覺告訴她,他知道那位朋友在哪。
“她被我安全送回山腳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用擔心。”
花拾蒼白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呼了口氣,道:“太謝謝您了。”
“從來都沒有奢望過會見到這么耀眼的人,想都沒有想過。”
花拾的心里又一次蹦出了這個念頭。
從那次以后,花拾便開始注重鬼神之事,日日將省下來的零花錢買小冊子,學習斬妖除魔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