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柯,我太餓,走不動了。”
艾達爾踉踉蹌蹌地跑向飛機跑道盡頭的一個凸起的小土堆,一下就倒在那里,呼哧喘著粗氣。
跑在前面的馬柯聽到艾達爾的話后,回頭一看,她竟然躺下了。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認為安全后,才朝艾達爾走去。
“馬柯,我真傻,我在飛機上都看到那個人袋子里有很多干糧。就算我不搶,也可以偷一點,就算不偷,也可以要一點啊。或者,讓愛麗絲給我留一點餅干之類的東西。”
“可我啥也沒做。”艾達爾沮喪地。
看來,她真是餓了。不過,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剛才春陽提示我體能下降得厲害,問春陽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提高能量,春陽竟然說補充高蛋白食物,或者注射葡萄糖之類的東西。
春陽啊春陽,你是在搞笑嗎?這不是沒有食物和葡萄糖之類的東西嗎?如果有,我還問你干嘛?唉,說你春陽蠢吧,你又不蠢,但有時候說起話來,真是蠢萌蠢萌的。
想著春陽,馬柯把身上的袋子放到一邊,挨著艾達爾躺了下來。
“我看我們周圍的環境,應該會有些什么東西。我認為我可以在夜間打一只兔子,或者找一條蛇來充饑,不過,我身上可沒帶什么火機之類的東西,只能生吃。”
“那也能吃,想著都惡心。”艾達爾一臉嫌棄。
馬柯撓撓自己的光頭,看著在云層里半遮半掩的月亮,眉頭緊蹙,“艾達爾,我們很可能來到了一個被廢棄的城市,就像星晟市一樣。”
哦?艾達爾看了看夜光下那些黑黢黢的起伏的山巒,“他們說我們就是來到這里生活的,你怎么會說它是個廢棄的城市?我們挨過今晚,明天就應該可以進城了。”
馬柯見艾達爾還存在幻想,又說,“到現在,你還相信他們的話嗎?你看看張家信,他像是帶人逃命的嗎?”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帶人逃命。”艾達爾忽然坐了起來,“我明天就要去日應市,我要找邁克和愛麗絲。”
馬柯聽艾達爾這么說,還這么肯定,便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希望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邁克和愛麗絲他們或許已經連夜到了日應市了,在等著她。可馬柯知道這就是一場夢。
馬柯的沉默讓艾達爾感到些許的不安,可她還是寧愿相信邁克和愛麗絲就在日應市等著她!
這樣的堅持讓她覺得馬柯剛才的話有了別樣的味道,于是喃喃道:“馬柯,你是不是覺得艾達爾沒有跟你說實話,懷疑艾達爾?”
馬柯知道艾達爾固執地選擇那樣的想法,只是害怕愛麗絲和邁克發生不好的事情,逃避而已。雖然自己也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在愛麗絲身上,但并不喜歡艾達爾的這種心理。
馬柯隱約感到自己好像受過什么心理訓練,非常抗拒艾達爾這種自我保護的心理,不免有些埋怨:這怎么能逃避呢?雖然我答應過愛麗絲會去找她,但很多事得需要你艾達爾自己扛啊!
馬柯獨自想著,沒理會艾達爾。
艾達爾忽然感覺到和馬柯的關系沒有想象的那樣緊密,不覺暗嘆:馬柯和我們一家不過是一場偶遇,他對我們一家做的夠多了,他不過是自己逃難中的一個匆匆過客而已。
這樣想著,艾達爾不覺將身體移動一段距離。
“艾達爾,別說那些事了。”馬柯并沒有就她剛才的移動做過多的聯想,而是認真地,“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助你去尋找邁克和愛麗絲。”卻沒有講出自己暗下對愛麗絲的承諾。
馬柯抬眼看了一眼天空后又看著地上稀稀疏疏的草,幽幽說道,“到時候,興許我會選擇跟你們做鄰居,去找個工作。興許我也會離開你們去找一個屬于我的世界。”
艾達爾聽馬柯這么說,不覺耳赤:
哎約,艾達爾你剛才為什么那樣去想馬柯。艾達爾你還有人可以去找,起碼還有個念想。可馬柯呢,他什么都沒有,他才是最可憐的人啊!艾達爾,你這個渾球!
她又將身體移近馬柯說,“謝謝你馬柯,關于邁克和愛麗絲的事一時很難跟你講清楚,而且,我跟他們的協議中有一條,我不得擅自將一些事公之于眾,否則他們會殺了邁克和愛麗絲的。”
馬柯知道艾達爾有隱情,但沒想到會是這樣,便說,“艾達爾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不不。”艾達爾趕緊解釋,“馬柯,不是我不想說,那些與我簽下協議的人跟張家信是一伙的。現在愛麗絲和邁克就在他們手上,我不敢說。”
馬柯伸出右手抓住了艾達爾的左手,“我會陪你去找邁克和愛麗絲的。”
“馬柯,你不明白。”艾達爾拼命地搖頭,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馬柯的手上,“你別跟我去找邁克和愛麗絲,隨便去找個地方活下來,我自己去找邁克和愛麗絲。”
“你不需要我?你難道比我還厲害?”馬柯夸張地。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艾達爾說罷,咬著唇,似乎下了什么決心,又一把抓住馬柯的手臂,“馬柯,我找邁克和愛麗絲不完全是為了親情,而是不希望他們被作為實驗體。”
繼而恐懼地,“我怕愛麗絲和邁克變成可怕的怪物。”
這話既在馬柯的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吃驚之余,他想到可愛的愛麗絲。他難以想象,如果愛麗絲被張家信弄成愛恩斯坦那樣的怪物,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馬柯告訴自己,繼而看著夜色中的曠野說,“我去看看可以逮些什么來給你充饑。”
艾達爾還沉浸在剛才說過的事情中,情緒有點低落,“不用了,餓一晚,死不了。”
馬柯想了想說,“好,我想我說完一句話后,你就會餓得什么都想吃?”
艾達爾一臉疑惑,“哦,是嗎?”
馬柯一笑說,“邁克和愛麗絲不僅僅是你的事,從現在起,也是我的事。”
說罷,一個箭步之后就消失在黑夜里。
艾達爾呆呆的,眼淚不禁而出,片刻,雙手做喇叭狀沖著馬柯消失的方向,大聲問道:“馬柯,你還記得你有多大嗎?”
“十六、十七,也許十八,可能跟你一樣,也二十八了吧!”
黑夜里傳來。
“我看差不多!”艾達爾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失憶了,但你別怪我,我不過是學你而已。”
一抹眼淚,“我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