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一匹坐騎是陸天行很久以來的夙愿。
山里的各種精怪妖獸都有,可就是沒馬。
曾經三月紫紋熊是最有希望的是一次,他不止一次一廂情愿的回想,要是能騎在那只難得三月紫紋熊上,威風凜凜,熊嘯山林,逮雞攆兔的逍遙生活。
但這種美好只存在腦海想象中,可惜野性難馴的大牲口這輩子沒打算乖乖給人當坐騎,最后只能做得一雙還算合腳的熊皮靴子;
現在作為自己正兒八經的擁有的第一匹坐騎,當然也是第一次騎馬,陸天行很仔細很小心的努力在馬背上保持平衡!
此時需要調動膝部及大腿內部肌肉用力夾住馬背,用大腿內側的內收長肌和殷薄肌就會自然的收縮---使勁兒用力!
當然這時候還得不時的用腳后跟踢踢馬腹催動馬匹前行才算初級入門;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如同一名剛出新手村喜獲坐騎的菜鳥,陸天行被折騰滿頭大汗,下身胯疼這種必須要經歷的感受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一個人全神灌注的做一件事的時候就很容易忽略周邊的環境變化,當陸天行全神關注著身下難以駕馭的這匹高頭大馬時,毫無知覺的就突兀的出現在一群高度戒備的車隊的不遠處。
這樣的突然出現被人當做劫匪就很理所當然;
通常誤會產生的原因很多,一句話合一個經意的表現,甚至是出現在一個錯誤地點,都能導致這種誤會的產生;
這只戒備森嚴的車隊,剛剛遇襲遭受不小的損失,剛剛干掉那隊偷襲的蠻族騎兵;
還沒來及的回過神,遠處又出現一個來路不明的騎兵,作為“來路不明”格外的扎眼的陸天行自身還渾然不覺。
荒原上這么風流倜儻一心一意專注的少年,正努力的馴服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一匹坐騎;
一邊的少年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到沒有感知外界的變化!
一邊的車隊嚴陣以待,全力以赴應對可能后續出現的大規模敵人!
時間這么沉默的走了好一會,也許是確定遠處那個孤零零的騎士沒有后援,或許也可能是耐心的匱乏。
最終讓車隊試探性的動手了。
雙防的戰力是一比十幾,回過神來陸天行很肯定就算自己這會沒騎馬,也是肯定打不過的;
調頭就跑的想法不是沒有,作為是新手騎士上路,現在雖然發現身處危險之中,奈何還沒學會騎馬掉頭就是很難受的一件事情,等他再想要下馬發現又跑不過對方那就更難受了;
車隊旌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只見那數十輛的大車圍城的車陣打開一個缺口,從缺口處數十名騎士舉起刀直愣愣的大聲吆喝著沖了過來;
“狗賊休走!
隔著老遠陸天行便聽見這熟悉的言語,頓時讓他激動得眼含熱淚,手里抽出去的長刀又放了回去。
雖然很疑惑他們為什么見到自己這么激動,這個半個月以來好不容易見著正常人,而且說著還是自己能聽懂的話,陸天行打心里覺得這些拿刀的漢子跟先前那兩拿著刀就要嚯嚯自己的二愣子就是不一樣,明顯有素質太多了。
誤解是各種各樣的因素加起來組成的結果,陸天行心里覺著似乎對方嘴里罵罵咧咧很明顯將自己誤會成其他人。
這是陸天行今天碰到的第二波想要砍死自己的人了,但他很誠懇很大度的原諒他們,磨磨唧唧好不容易翻身下馬后,非常利索雙手抱頭,很是自覺的找了一塊沒多少泥水的干地兒的蹲下;
陸天行這邊的出人意料的動作反倒是弄得沖出來的那些軍士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有些出乎意料卻也不影響他們麻利的動作;
在這群軍士不解眼神里,披頭撒發的陸天行又穿著先前扒的那身黑色甲胄就顯得誠意滿滿----不用細想~這必然是先前打劫自己的人
“狗蠻子,他娘的真是好膽,竟然還敢來送死!投降老子也砍了你!”領頭的軍漢也不廢話,雙眼怒瞪,惡狠狠的說著;
話落便提刀力舉,作勢便要先劈了再說;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娘的這些個軍漢完全不講道理,陸天行心里本想,不管再怎么樣,那也得是先得問話后動手吧。
眼瞅著這莽夫壓根就是個愣頭青,狀況不對,陸天行趕緊往后一滾,雙手在空中亂劃,大聲喊到:“我不是蠻子!別殺我!”
領頭的軍漢聞聲一愣,下落的刀勢立刻止住,手卻不松,也不收刀,眼中滿是狐疑看著嗎陸天行稚嫩的臉頰說道:“咦,真不是蠻子!”
到手的軍功看樣子是沒有了,軍漢不免得有些大失所望,目光仍舊不甘心的打量著陸天行脖子狐疑的問道;
“不是蠻子?”
“不知道你們說的蠻子是誰,但我肯定不是;”
“咦?是喲!蠻子不會講咱們的話!”一旁軍漢的人真知灼見解釋道。
“你們這話都不問一下,就要砍人???草菅人命啊!”陸天行感覺自己此刻應該就是遇到兵的秀才。
任誰遇到這種問都不問便取自己性命的境遇都會有些不滿。
仔細一瞧自己刀下竟是個娃子,這群軍漢更是詫異;
“先前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不是!得虧娃子你應得早,不然老子的刀可就落下了?!迸e刀的大漢有些不滿的說到。
滿腔怒火這群人仔細一瞧才發現眼前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便放下刀,用手摸了摸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旁邊的軍漢尋聲問了一遍;
“屯長,是個十來歲的娃子;”
“要不先咱帶回去,讓都尉大人問個話;”
“也對!那就先帶回去!”
陸天行怎么感覺這些個要動手的家伙感覺有些呆呆傻傻的,不過還是很慶幸的是沒有打起來,保住了他們的小命。
“屯長!這是蠻子的馬!”
一群人剛要領著沐風返回,牽馬的人發現了陸天行繳獲后騎馬的那匹坐騎的不對頭;
陸天行正要將馬匹的來由解釋一下;
可還沒等他說出口,那呆傻軍漢聞聲愣神一看,果然,那匹馬上的裝備就是蠻子騎兵的標配,還有兩具行囊;
回過頭右手如閃電一般一把捏住剛要起身陸天行的喉嚨,一使勁,厲聲吼到:
“這馬怎回事,就算你不是蠻子!也與他們脫了不干系!””
“這馬分明就是蠻子的馬,你這里面穿的這甲胄也是蠻子的戰甲,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今兒個要是說不出個轱轆來,老子一刀剁了你;”
這壯漢的手勁很大,對方又是趁自己不備的時候,陸天行脖子要害被掐住,一口氣兒霎時就上不來。
陸天行臉漲的通紅,這會他到是想解釋,脖子被掐住,這氣都喘不上一口,還能解釋個啥;
眼下想要和平友好很簡單純粹的講道理是不成的,更別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只有先制服對方,才能好好解釋一下,不然等會別被掐死在這;
心頭一橫,只見陸天行雙手擒住對方手腕,腰身猛然一發力,如猿猴上樹,腳裸夾住對方的脖子,整個身體倒掛在對方身上,用力一絞,鐵塔般的漢子慘叫一聲便順勢被砸在地上,頭上的鐵盔也被甩向一邊,對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得不上勁也就自然的松開了;
對方倒地的同時,陸天行一只手將別在腿腕的短刀被順勢掏出,抵在對方的喉嚨上,冰冷的刀尖阻止了對方想要繼續掙扎的念想;
“松手!”
“放開!”
鐺.鐺..鐺...與此同時,不下六七八長刀指著陸天行的身體,就這樣,雙方陷入了一眾尷尬的平衡,也是這時陸天行才有機會進行解釋!
“騎馬的人被我殺了!”
“馬是我撿的,衣服是我扒的!”
“越過這到山坳就能看到那兩個人的尸體;”
“能不能把事情問清楚再動手?”
下山還沒一天,就跟人打了兩次,頭一次是迫不得已,這一次是莫名其妙,陸天行不知道是怪自己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解釋完的陸天行就把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匕首收回,示意倒在地上的那個軍漢起來;
軍漢起身后,神色惡狠狠的瞧著眼前的陸天行,其實心里暗自揣測這少年的身手有兩把刷子,真打起來,還真不一定能拿下,腳上那雙的沾滿污泥黑毛靴露出大拇指很扎眼,衣服一身的蠻子的黑甲胄,手肘和領子的地方還有些破損;
心里不由的暗自琢磨,這小子年歲不大,雖然長得細皮嫩肉的像個公子哥,這身手不是一般的厲害。
先前襲擊糧隊,最后的確有兩個蠻子跑掉了,先聽他說這馬是他殺了蠻子搶的,心頭不由信了三分,便有心問道:
“手挺利索的,見你年少,老子不同你計較,既然你說你殺了騎馬的蠻子,那有何憑證!”
“廢話!這馬就是憑證?”
“你真殺了兩個蠻子?”
“廢話,那兩想殺我,被我殺了,馬讓玩給撿了!得虧我還不會騎馬!不然你們能逮住我?”
“被你殺的人長什么模樣?”見陸天行答得言之鑿鑿,軍漢粗狂的臉色仍舊有些狐疑,但對不由得信了幾分;
“披頭散發的,很壯實,嘴里瞎嚷嚷不知道喊些啥,我走在路上,那兩人,招呼都不打,騎著馬耍著刀要砍我,我也不能等死啊,就弄死他們了,身上味太臭沒仔細瞧;”
“尸體在哪!”
“翻過這個山坳,沿著路找,你們一會就能找到;”
陸天行的話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同軍士一起返回的還有兩顆血淋淋的頭顱,只不過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更奇怪了,難以置信還夾雜著一絲敬佩。
“屯長,這小子沒說謊,你瞧,頭讓我們給砍下來!”
“這兩個蠻子真是你殺的?”領頭的軍漢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人是我殺的,馬是我搶的!如假包換!”
“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人站出來的話!”
水落石出,自知冤枉了別人,先前動手的那個漢子很尷尬的站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本想到道歉,又低不下來頭,站在一旁不吭聲,周圍的其他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陸天行剛才一直偷偷的在背后打量這些人;
瞧那身上扮相,大多制式皮甲,本就黑色的袍服大多都沾染了泥水,除了先前動手的那人穿著一雙靴子外,大多都是著著草鞋,不是很中手上的家伙也是不錯,這些人不少身上著了些黝黑的皮甲,除了剛跟自己動手的那個大漢身上著了些亮晃晃的金屬甲片外;
馬背上那桿旌旗很明顯......
驗明正身,又確認了事情的原委,這壯漢不由得暗吸一口涼氣,心里不免戚戚然;
穿鐵甲的大漢不愧是當官的,想到自己先前的無禮有些后悔,漲紅臉,雙手抱拳一臉歉意說到:
“這位壯士,先前是我等不知情況,將你誤認為先前襲擊我們的蠻子,才有這等誤會,我等粗人,多有得罪,還望包涵;”
剛才還是娃子,現在就成了壯士了,這番恭維的說辭下來,陸天行不由得高看一眼這漢子,先前還覺著挺傻的一個人瞧不出來心思還是粗中有細,這完全不給自己發難的機會?。?p> “算了,下次記得要先問清楚,不是每次都能遇上我這種好人,你們知不知道我差點砍死你們?”陸天行一臉無奈的揮揮手。
一對幾十,這大話一吹,自知理虧這群軍漢不好反駁,不過臉上“我信你個鬼”的嫌棄倒是非常一致的。
“這埋骨之地古道荒無人跡,這兩年蠻子犯邊,平日里人跡罕至,不知壯士欲往何處;”
“孤身一人下山,隨處逛逛!瞧見大路便順路而行!對了,問一下,不知這最近的大城是哪里!”
“下山?”
“對???”
聽到下山二字大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語聲恭謹的問道:
“壯士從哪座山下來的?”
陸天行指了指身后視線遠處埋骨之地那綠意綿延的山脈說到:“我從山里來!”
很顯然陸天行的回答讓這大漢的松了一口氣,本來稍稍有些彎曲的背脊緩了下來;
再仔細一看沐風的所指的方向,不由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