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喜歡入眼的一切,不管是暮色熔金里的耀日,還是晨光曦微中的朝露。
——顏初黎
顏初黎輕輕的走到男人身邊坐下,才發現他的手中也捧著一杯草莓奶茶。
白色瓷杯握在他膚色白皙骨節分明的手中,像是釉色瑩潤的藝術品。徐徐上升的熱氣撲在他的臉上,像極了一層薄薄的淚。
“這里的草莓奶茶很不錯吧。”顏初黎帶著笑意的話傳進男人的耳朵,他怔了怔,然后低頭,輕‘嗯’了一聲。
顏初黎抿了口奶茶繼續說道:“你是新來的吧?我以前來天臺的時候沒遇到過你。”
“嗯。”還是如此冷淡。
顏初黎撇了撇嘴,把視線移到遠處,高高低低的建筑,熱鬧擁擠的街道,神色匆忙的路人。
車水馬龍。
也不知空氣靜默了多久,男人微微動了動唇,或許是很久沒說話,開口時壓低的聲音略帶磁性,微微沙啞,不自覺地帶了一絲魅惑:“你……是醫生?”
他的聲音很好聽,如果溫柔起來,應該會散發一種直擊靈魂的溫暖。
顏初黎下意識點了點頭,后來才發覺他看不到才開口道:“是啊,加上實習那兩年,今年是我在這工作的第四年。”
他似乎放下了一些對她的設防,原本緊緊握住瓷杯的兩只手也放松下來:“喜歡這個職業?”
顏初黎歪頭想了想:“還可以吧,高中畢業那會兒就想離家遠點,越遠越好,選專業的時候覺得醫生挺有前途的,就報了醫學院。”
男人仰起頭,似乎想看看天空,他輕輕呢喃著:“家……”
顏初黎向來心思細膩,聽此言,她小心翼翼的問:“怎么了?”
男人輕笑著,語氣有些嘲諷:“家對于我來說,還不如一首歌有價值。”
顏初黎仔細品味著這句話,斟酌著開口:“無論如何,向前看吧。”
顏初黎感覺到邊伯賢一瞬的怔愕,她沒有再開口。
過了很久,久到顏初黎手中的奶茶已經涼透,久到太陽開始慢慢落下。男人慢慢起身,憑著記憶向天臺入口走去。
“我叫顏初黎,是個外科醫生,你呢?”顏初黎急忙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想要去了解這個人的沖動促使她開口詢問。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下次見面,再告訴你吧。”
天臺,只剩下她一個人。
落日的余暉照在她身上,帶著悲涼。
不知道為什么,一向喜歡安靜的顏初黎,竟然感覺有一點點寂寞。
或許,只有那天的太陽知道緣由。
可它已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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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顏初黎坐在醫院后公園的秋千上喝著豆漿,清晨的風帶著入冬的微涼,時而吹進顏初黎白皙的脖頸,讓她不得不打個冷顫。
看來要添衣服了。
后公園大多數都是等待徹底康復的病人,有的坐在輪椅上,被兒女推著散心;有的和另一半坐在長椅上,他們的孩子圍著他們玩耍;有的獨自走在小路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
顏初黎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她還是很喜歡安逸溫暖的場景。
“邊伯賢!你鬧夠沒有!”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愜意,也打斷了顏初黎的思緒,她望向聲源,
是他。
沒想到這么快就遇見。
一個衣著奢華的中年女人站在他旁邊,看上去,她們在吵架。
“我不會答應的,就和您當初離開我們一樣,態度堅定。”男人的語氣毫無波瀾,但是顏初黎看得很清楚,他緊緊攥起的手。
“邊伯賢,你沒有資格指責我。”
“同樣,您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管教我。”
中年女人看了看四周投過來怪異的目光,低了低頭:“算了,從小到大你哪次聽過我的,出國以后我可能都不會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吧。”然后她走了。
那個男人垂著頭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顏初黎將手中喝光的豆漿丟進垃圾桶,向他走去,快走到他身邊時突然聽到男人開口:“是你?”
顏初黎愣了愣,不經大腦思考的問了一句:“誰?”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更加確定,他抬起頭,看向顏初黎:“顏初黎,又見面了,我叫邊伯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