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槿一路上走的十分太平,朝廷已經放出了消息,會在翼城開倉征糧,大部分的災民都往翼城趕了。
為了盡快到達翼城,魏槿盡量從小道走,山上偶爾也會有土匪前來,但看到一群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就知道來人不是他們能惹得,都紛紛避開。所以魏槿這一路走的非常太平。
魏槿坐在馬車內,看著這次查出的貪污人的名單,除了個別幾個在朝廷上的二品官員,其余的基本都是一些八品小官,雖說貪污這種事情是一層一層,層層剝削來的,但實不應該出現這么多小品官員。怕是貪污的事情,還要繼續查。
朝廷運過去的糧食最多支撐難民半個月,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好各界的糧商,談好合適的價格,銀兩朝廷多的是,但如何用銀兩換到盡可能多的糧食,這才是要考慮的。只有提供了足夠的糧食,讓百姓吃飽了飯,才能使得大家信任朝廷。否則只會民不聊生。
再者就是人員問題,開鑿河道,一定要有各個地方的監工,必須親自挑選,這中間不能夠有任何一丁點的閃失,否則自己也難逃其咎。但也不能夠做的太出色,否則,怕是東宮的那位娘娘又要懷疑自己有奪嫡的想法。
這盤棋,不能有任何一丁點的疏漏,樣樣都要考慮周全了,否則,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自己親自接管賑災貪污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了,那些真正的幕后主使應該早已經得到消息了,只怕是坐不住的。但又不敢有什么動靜,就怕引火上身了。要想保住自己不被發現,怕是要有所行動,自己一路走下來這么太平,但不代表日后也會太平。
恐怕能睡個好覺的日子不多嘍。
馬車經過一個客棧,胡璟恭恭敬敬的在馬車前行了個禮“殿下,馬上太陽就要下山了,過了這個客棧,前面就沒有店了,要不要在這里休息,明日再出發。”
魏槿見四面環山,只有這一間客棧,笑了笑,有意思“就在這里住下吧?!?p> 胡璟行了個禮就大步走進那客棧,小二一見來人氣度不凡,一看就是武功高強之人,身上佩戴的寶劍也是刻著字,閃著寒光。連忙上前招呼“客官,可是要住店?”
胡璟點點頭,“安排兩間最好的上房,收拾干凈些。多準備些吃食?!?p> 小二有些不解“客官,我們這里房間多的是,我看你們外面這么多人,怎么只要兩間房?”
胡璟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這是你該問的?照著做就是了?!?p> 一間房間當然是給二殿下準備的,荒郊野外,自然是要先保護好殿下的安全,他們只需在殿下的房門口守著就好。還有一間就給殿下在京城留下的婦人住。
小二走進廚房,對著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道:“老板娘,這次來的人恐怕來頭不小啊,您快出去看看吧。”
那花娘理了理頭上的發簪,不慌不忙“怕什么,全都灌上迷藥撕票了不就得了,荒山野嶺的,隨便一埋,沒出息的東西,隨我去看看吧。”
說著扭著腰肢走了出來,在門口迎著。想著憑借自己的美貌,那馬車上的人見著自己,一定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馬車緩緩的進了院子,胡璟走到馬車前,恭敬的等著?;镌絹碓胶闷骜R車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了,盡然讓這么多武功高強的人對他畢恭畢敬。別是個年過花甲的糟老頭子吧?
車簾緩緩拉開,從里面走出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來?;镱D時失去了興趣,這么一大幫子人,就護送一個女子???怕是那家達官貴人的夫人吧。
正要往回走,發現一只手從車中探了出來,胡璟立馬上前扶住了那雙軟弱無骨的蔥手,生怕里頭那人有一點不穩當,摔了下來。一襲白衣從陰暗中出現,走到了眾人眼前。
花娘瞧著馬車中人的容貌一愣,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少有的姿色了,如今一個男人長的竟然也比她美!
實在是讓人不甘心啊?;镆娮约和耆荒莻€男人無視了,暗自咬了咬牙,這樣仙人一樣的男人,她說什么也要收服了。
花娘迎了上去,就要撲進魏槿的懷里。胡璟立馬拔出了佩劍“你是什么身份?還想靠近我家主子?”
花娘見近不了魏槿的身,也不惱,笑著玩著手帕“哎呀,我這不是見幾位官爺一路勞頓,想要侍奉大人嘛,大人怎么還攔著呢?!?p> 魏槿也不看花娘,讓小二領著自己朝著樓上房間走去。
在門口時,叫住了胡璟“胡璟,你進來一下?!?p> 胡璟忙點頭,跟著魏槿進了房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魏槿點了點頭,不急不慢的坐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聞了聞“這水倒是沒有下藥。還算好?!?p> 胡璟不解“殿下可是發現了什么異常?”
魏槿喝了口水,不急不慢道:“胡大人不覺得異常嗎?這家店荒山野嶺之中,山腳下開的最多的是喝茶歇腳的茶鋪子。可這里卻只有一間客棧。這山上又土匪山賊橫行??峙率且患覍iT殺人截貨的黑店?!?p> 胡璟立馬跪了下來“屬下考慮不周,還望殿下責罰,罪該萬死,難逃其咎,屬下現在就下去殺了那兩人,也算是為民除害了?!?p> 魏槿知道胡璟會這么說,笑著搖了搖頭:“那個老板娘我倒是留著有些用處,晚上哪怕有什么動靜也不要伸張,靜觀其變??峙聲谑澄锪ⅠR下藥,我想以禁衛軍的實力,曲曲民間鄉野的蒙汗藥應該都能解吧?”
胡璟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殿下的意圖,但還是恭敬的聽命,退下了。
夜里,小二打了洗澡水送進了魏槿房里。魏槿退下衣服坐入浴桶中。她道不怕會有人進來,以她對胡璟的了解,她只要說不準任何人進來,誰都別想越過他進入她的房間。
魏槿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就叫小二將浴桶抬走了。
小二一拐進了廚房,一臉驚訝的對花娘道:“老板娘,這城里來的達官貴人就是嬌氣,一個大男人,泡什么花瓣澡啊?比女人還像個女人?!?p> 花娘撲哧一笑:“你看那為首的人長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里有這么貴氣的啊,怕是這山頭上的人就沒有見過這么美的男人來,人家講究一點也是應該的?!?p> 小二也不想和花娘扯,反正現在老板娘是被美色沖昏了頭,人家長得帥,人家說什么都對唄。撓了撓腦袋就走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看看山上的幾個統領,多瀟灑,怎么老板娘一個都看不上,非看上了這個小白臉?還說要綁著上山做壓寨夫人。
花娘朝著飯菜里撒了蒙汗藥,扭著腰端去了二樓:“幾位軍爺,飯菜來了,快趁熱吃,否則涼了可不好吃了。”
胡璟眾人自然聞到了飯菜中蒙汗藥的味道,因為魏槿早就事先通知過,所以并沒有露出任何情緒,端著飯菜吃了起來。這點藥對尋常人可能一碰就要倒了,但對于他們這些專門受過訓練的禁衛軍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花娘見門口的侍衛一個個都倒了下去,這才推開門,進到了魏槿屋內。
看著魏槿坐在窗前,開著窗,夜風吹著她烏黑的頭發,而她卻拿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镉X得面前這個男人,真的是美的像一幅畫了。
怔怔的看了許久,竟忘了說話,有覺著羞愧了起來,這樣神仙一樣的人物,怕是很難養,拐到山上也不知道從不從了她,萬一瞧不上自己可怎么辦?算了,瞧不上就瞧不上吧,到時候往山上一拐,他也只能靠著她了,又怎么會瞧不上自己。
比起花娘的窘迫,魏槿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翻了頁書,花娘只覺得,這個人真的是頂頂的好,長得好看,看書也好看,連翻書的手都是漂亮的,真是好看極了。
魏槿見花娘看著自己出神,也不說話,就先開了口:“不知薛姑娘找在下有何貴干?”
花娘一愣,不由緊張起來,多少年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薛家,都忘記了薛家還有一個小女孩還活著,她以為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是現在卻被這個人發現了。
花娘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十幾年前的恐懼再一次襲來:“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魏槿早就料到了花娘會緊張,畢竟十幾年前,薛家經歷的,是滅門之災。
“薛姑娘不必緊張,如果有人發現你在這里,怕是不用等十幾年,你早就已經死了。發現薛姑娘其實也是偶然。從剛剛進門起,我就看見了你脖子上掛著的玉牌,上頭刻著的是當年薛家的圖騰?!?p> 花娘冷哼一聲“那又怎么樣?當年薛家被滅門,各種財務被洗劫一空,早就散落在四方了,我不過是湊巧搶了個路過的商人的財務,看著這玉牌好看,這才帶著的?!?p> 魏槿搖了搖頭:“當年薛家滿門被屠,只有一個小女孩被送進牛車里跑了出去,十八年來,人們漸漸淡忘了那場屠殺,也漸漸忘了薛家曾經的輝煌,難道你不恨嗎?不想報仇嗎?你的仇人這時候加官進爵,你的祖輩父輩卻含冤而死?!?p> 魏槿走到花娘身邊小聲的在她耳邊道:“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