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千年流轉的時光中,厄爾頓逐漸成為骯臟罪惡的代名詞,當兩百年前二十米高的圍墻包裹住厄爾頓的監獄后,人們更愿意將厄爾頓稱為罪惡之城。
帝國的宮廷詩人伊米曾說過:殺人的酒館大叔端起血腥香醇的烈酒,販毒的花店大媽栽種骯臟美麗的玫瑰,在最純粹的黑暗與邪惡之中,老皇帝驚愕于混亂中的秩序。
所有的厄爾頓人都是偷奶酪的老鼠,典獄長坐在行刑臺上,細心地擦拭手中一米長的砍刀,想起了最近風傳的消息。
砍刀的刀身很窄,正反兩面開了血槽,在落滿雪的行刑臺上多了幾分蒼白,沒過典獄長腳踝的雪地上浸染熱氣騰騰的鮮血,如同一朵朵肆意綻放的血腥薔薇。
正午的陽光璀璨,卻冷冽,典獄長渾濁的眸子瞥了眼后方的監獄,那個被關押在遙遠帝都最深處的女人要迎來她五十歲的生日了。
……
李秦淮睜開眼,大量信息的涌入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他的右手邊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瓢潑的大雪。
他環顧四周,是一個干凈整潔的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但鐵皮包裹的巨石墻壁異常顯眼,他推了推,鐵門紋絲不動。
這是監獄的房間,而且還是關押重犯的監獄。李秦淮一瞬間冒出這個想法,而且異常奇怪的是這一次進入輪回世界,卻沒有任務通知。
不過任務中的身份很奇特,地下女皇的軍師么?還有兩天便要出獄。
“砰砰——”鐵門被敲響,“卡蹦卡蹦”的齒輪轉動聲在耳邊響起,李秦淮定睛看過去,門外站著一名矮胖的男人,他的腰間別著與他身材不成比例的砍刀。
是典獄長。
“出來,先轉到普通監獄。”典獄長的話很少,也很生硬,無論如何看都是名普通的矮冬瓜,但記憶卻告訴李秦淮,這是一名讓帝國所有通緝犯都聞風喪膽的殺手。
他露出輕快的笑容,對典獄長擺擺手,笑道:“好久不見了。”
典獄長深深瞥了一眼他,一言不發走在幽暗的走廊中,走廊長二十米,每隔五米就能看到被吊起的厚重石門,李秦淮跟在典獄長身后,打量墻壁上的刻痕,地面上的坑坑洼洼,還有邊邊角角干涸的黑色血跡。
普通監獄在重犯監獄外,倒像是歐美大片中的監獄,數名犯人被關押在一個房間中,但盡管是普通監獄,關押的也是在外界令人顫栗的罪犯,不少都是連環殺人犯。
典獄長早就為李秦淮準備好了房間,他領著李秦淮到達后,道:“安分點。”
此刻放風完后的罪犯們陸陸續續進入監獄,李秦淮坐在下鋪的床上,撿起枕頭下的一本《郁金香帝國羅曼蒂克消亡史》看得津津有味,一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侏儒用麻繩牽著一名皮膚黝黑的壯漢一瘸一拐地走入房間。
麻繩的那一端綁在壯漢的脖頸上,他對侏儒露出諂媚的笑容,當看到李秦淮時一臉警惕。
“你就是典獄長說的新朋友?”侏儒開口問道,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想來是被一刀砍中了氣道,嗓音沙啞不清。
他上下打量李秦淮,眼中有一股漸漸升騰的淫邪,猩紅的舌頭舔舐著上嘴唇,伸出缺了拇指的右手道:“認識下,東方人,我叫查爾斯。”
這時的李秦淮面容與自身有七八分像,但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多了一雙淡藍色眸子的桃花眼,他放下手中的書,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李秦淮。”
但他沒有握住查爾斯的手,而是嫌棄道:“我不喜歡男人,尤其不喜歡喜歡男人的男人。”
“李秦淮么?”查爾斯沒有因為奚落而惱怒,而是轉身踢了一腳身后的黑人壯漢,黑人壯漢立刻像哈巴狗一般趴在地上,拱起身子,他順勢坐上,饒有興趣道:“新來的都是這樣,這也是許多人剛到厄爾頓監獄卻活不過一天的原因。”
“哦?看來你在監獄中生活了很多年?”
“六年,”查爾斯伸出六根手指,道:“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查爾斯從床尾掏出一根打了環的麻繩,被他坐在身下的黑人壯漢怒視著李秦淮,喉嚨中發出輕微的嘶吼聲。
他將麻繩的環遞到李秦淮面前,說道:“套上它,你就是我的人,沒人敢欺負你,當然是除了我之外。”
李秦淮指了指被查爾斯坐在身下的黑人壯漢道:“你不是已經有了你的大可愛嗎?”
查爾斯伸出兩只手,笑呵呵道:“我有兩只手,可以牽兩個呢。”
“我覺得,繩子雖然有些長,但吊在床上剛好夠你上吊的,腳不會沾地,要不我幫幫你?”
被查爾斯坐在身下的黑人壯漢聞言驚愕地看向李秦淮,隨后眼中露出一抹狂喜,繼而用帝國語吼道:“你想死嗎?”
查爾斯拍拍他的大可愛的腦袋,嘆了口氣,說道:“你說你白嫩的脖子夠我輕輕一握么?”
話音落下,他起跳,瞬間便到李秦淮的面前,雙手成抓,左手掏心,右手抓向李秦淮脖頸。
李秦淮身子微沉,一記撐錘。
“有兩下子。”
查爾斯游刃有余,他腳尖點地,躍起,右手抓住上鋪的欄桿,一腳踹向李秦淮的面門。
大劈掛掌!
李秦淮一掌拍向查爾斯的戳腳。
枯雨!
手掌接觸到查爾斯那只踢來的跛腳時,房間的溫度頓時降了幾度,這一掌并未拍實,李秦淮手腕動了動,側抓住查爾斯的腳腕,枯雨的陰寒之力讓查爾斯瞬間失去了整條腿的知覺,而枯萎之力讓他的跛腳又干枯幾分,細了一圈。
“咔嚓——”
李秦淮輕易將他的腳腕折斷,而查爾斯是亡命之徒,盡管受此重擊,但咬咬牙一頭撞向李秦淮,雙爪狠狠抓向李秦淮的脖頸。
登山探馬準!
左掌朝天猛地一拍,正中查爾斯的下頜,他如同炮彈一般撞到天花板上,又哐當落地,說遺言的機會都沒,就徹底死去。
太弱了。李秦淮搖了搖頭,厄爾頓監獄的罪犯雖然身上都背著數條人命,但多半殺的都是普通人。
黑人壯漢爬到查爾斯的身邊,摸了他的鼻翼,一絲氣都沒有后,他站起身,一腳踩在查爾斯的腦袋上,用力碾壓,將他的顴骨踩碎后,撿起地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地將另一端雙手舉在李秦淮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