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兒像鴕鳥一樣把頭藏在云長安身后。
任爹爹在那罵也不從床上爬出來。
狗血劇情那味兒十足。
云長安嘆了口氣，反手去推方月兒軟軟的臉頰，被咬了一口。
“唉。”
罵累了的方夫子坐在凳子上，摸摸胡子，嘆口氣。
“多久了？”
“什么多久，寶寶嗎？”
“你有孩子了？！”
“你先別說話。”
云長安知道要是有方月兒在，這事是放黃河里面也洗不清了。
“方夫子，這是一場誤會，你知道月兒性格的。”
“哼。”
方夫子冷冷地看著云長安。
“云長安，我家月兒是有哪里配不上你嗎？”
“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是性格上……額，好像扯遠了。”
“好會說話的嘴兒！”
方夫子氣得胡須都快翹起來了。
“別的咱們先不說，要是被你知道了方月兒從你床上爬出來，她以后還能嫁人？！”
“額，這個你放心，其實我那方面有點問題，月兒是絕對安全的。”
“？”
方夫子一把揪下了自己的胡子。
方月兒呆住了，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云長安面無表情。
為了自己清白的身子，他也算是拼了。
“……長安哥哥，那方面，指的是那方面嗎？”
“對，就是那方面。”
能畫出小黃書的方月兒臉色蒼白。
原來長安哥哥一直對自己冷冷淡淡的樣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么?
多么偉大和善良的人啊。
這么多年來，他一定很痛苦吧？
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什么事都只想著自己，卻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長安哥哥的異樣。
方月兒忍住沒有落淚。
她內心某顆蠢蠢欲動的種子在今晚終于破土而出。
長安哥哥，好感度，直接拉滿。
要是云長安知道少女的腦回路居然會這么長，估計會直接噴到自己貧血。
“好了，月兒，你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方月兒像小孩子一樣在床上撒潑耍賴。
“我要在這里陪長安哥哥，而且我房間陰森森的，好嚇人。”
“大半夜誰的房間不是陰森森的？”
“反正我不走。”
像小孩子一樣死死地裹住被子，開始賭氣。
“還是我來吧。”
云長安熟練地把整個被子帶人一同抄起。
一腳踹開門，直接暴力地扔了出去。
“砰。”
房門緊緊關上。
任由方月兒一個人在冰涼的地面上亂嚷瞎滾。
在對付方月兒這方面，云長安一直可以的。
兩個男人在房間內尷尬地對視。
“那個，長安啊，關于這方面其實你可以試試去找周師兄要些藥……”
“嗯嗯，我知道了。”
云長安敷衍地點點頭，轉移話題問道。
“夫子大半夜找我有什么事？”
“哦，這些送給你。”方夫子指指桌面上兩大摞高高的書。
“這些書是啥？”
“《下界修仙史》”
“哈？”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就是平時閑來無事，四處收集了一些各大門派的秘聞。
再經仁禮派弟子的幾番訂正，瞎寫出來的幾卷閑書罷了。”
云長安看著人高的書，眨眨眼，這書光是訂正一次大概都夠受了。
“夫子這是要寫史書？”
“唉，哪里算得什么史書。”
方夫子搖搖頭。
“本來就是我父親一時興起倒騰出來的小玩意兒罷了。
月兒性格憊懶馬虎，寫書本又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就不留下去禍害子孫了。”
“夫子這是不打算再生了？”
“……你覺得以我的年齡還可能么？”
“找周師兄要點藥應該還是可以的。”
“……”
“月兒她娘親早過世了。”
“那你有興趣加入‘夕陽紅’俱樂部嗎？那里有位陳阿姨很不錯的，不如我給你們搭搭橋？”
方夫子忍住罵街的沖動，沒有說話。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
云長安看看夫子在燭光下顯得衰老的面容，再看看靜靜躺在桌上發黃起皺的書，莫名地開始有些動容。
迄今為止，仙界還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寫一本史書。
因為這事工作量巨大，而且太過吃力不討好。
花費將近兩代人的工夫，不斷地查漏補缺，付出整個門派的心血去寫幾本史書。
這事真的值得嗎？
“書里面有好多事情我不敢寫，要真寫出來，恐怕就要連累大易門了，只能暗示一下一筆帶過。”
方夫子忽然笑了，笑容中有些苦澀。
“以后啊，世人會因為這本書而記住我，記住我們仁禮派，但是如果世人有什么怪罪于我，也會是因為這本書。”
我想來想去，這書送給你當真是最好不過。”
“是因為你很欣賞我嗎？”
“是因為你臉皮夠厚，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
“這書從開天開始記起，再到人魔大戰，仙界內斗，三神分界，很多事情的真偽其實也不可求了。”
方夫子有些遺憾地咂咂嘴，看著云長安。
“要是以后你有機會，不妨替我求證。”
“故意留點錯，自然會有噴子替你求證的。”
“哈？”
“沒事。”
云長安看著桌上的書，笑容逐漸變態。
作為第一本編年體史書。
這本《下界修仙史》有著劃時代的意義，以后所有人談到歷史，都不可能繞得開這本書。
云長安固然有著無與倫比的修仙天賦，也有著層出不窮的鬼點子。
但即便是最強，也有著他做不來的事情。
比如窮盡一生去寫本史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本會流傳千秋的史書，已經高出了云長安一大截。
以后還會有像云長安的天才一樣出現，但是卻不會再有人能寫出第一本史書。
這個被門派的人小看、被女兒吐槽、被各個國家不斷拒絕的迂腐老頭。
到的最后卻偏偏干了件讓人刮目相看的大事。
云長安摸了摸下巴，眼睛一閃一閃。
“方夫子，你覺得這本書名字改成《云長安》如何？”
“……”
“你找到出版商了嗎？這書交給我出版如何？分成好商量。”
“……”
“我看你這書還應該申請個版權什么的。”
云長安的眼睛閃爍得更厲害起來。
“到時候先不要那么快發表，一卷一卷慢慢來，每一卷結尾都得吊足他們的胃口。
還要水水字數多賺稿費，打廣告擴大些知名度，讓讀者養成追更的好習慣……”
云長安越說越起勁，看書就像看著一座小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