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了兩個月，挨了月考和期中考兩次重傷，我十分心塞地舍棄了午休時間，每天拎著兩罐咖啡滾回教室吭哧吭哧地整理錯題。
而在柴羽博的堅持不懈下，紀一然也漸漸習慣了他的攻勢，只是還沒答應。當然班里同學們都已經把他們倆看作一對了，包括我。
“嘛呢大孫女？”
“唔...”我強忍著把咖啡咽下去，免得噴在剛寫好的錯題本上，抬頭白了景彬一眼，“整數學呢，這一年下來啥也不會...”
“不會問老柴啊，”景彬毫不客氣地坐在我桌前，開了另一罐咖啡。
“你敢喝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唄，艾瑪瞅你一天天這小氣，下午我再請你一瓶不就得了嘛...”
“這還差不多，我主要怕下午犯困，你要管的話我就放心了。”
“真的，你哪題不會問我啊...”
“你剛不還讓我問老柴嗎？”
“這傻子現在就一戀愛腦，眼看著跟紀一然就快成了，我估計他也沒心思管你...”
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到被我忽略，我眼里泛出八卦，“那他倆咋還沒成呢？都倆月了還不行啊？他以前搞對象也這么費勁嗎？”
“那我哪知道，天天到寢室就睡覺，再說大男生誰八卦這個啊...不過你倆天天前后桌的，他就沒跟你說說什么情況？”
“沒有，他想說來著，主要我沒心思聽，也懶得問。”
“心情不好啊？”
“一般般吧，家里學著沒勁，在學校還聽不懂。”
“那你以后問我得了，反正我也是在被窩里偷摸玩手機，大哥教你。”
“行嗎？你們宿管這么廢物？”
“沒事，你有啥不開心的也跟我說說，老柴不帶咱倆玩了，咱還不跟他玩了呢。”
“哈哈哈，行。”
一晃又是倆禮拜，除了每天跟景彬問題也沒別人跟我聊天。一來二去我確實有所進步，每天回家都有景彬發來的QQ：
——今天有題嗎？
——暫時沒有，等一會給你發。
后來就變成了：
——續個火
——...
——續
——火
——晚安
——晚安
日子平平無奇，周日我卻收到了柴羽博的QQ。
——死心了。
？？？
——什么情況？
——我都跟她表白好幾次了，都不正面回答。
——啊？
——我昨天問她，你就不能給我個答復嗎？她問我為什么非要個結果！？這TM什么意思啊？
——額，她應該...還沒考慮好？或者...喜歡這種相處模式吧。
——反正我不喜歡，誰稀罕誰上，老子不伺候了！
——你冷靜一點，你這是生氣，不是不喜歡了。照我說，你氣頭一過，人家勾勾手你就跟個哈巴狗似的過去了。
——...你罵誰是狗？
——我覺得我沒說錯。
——雖然可能是這樣，但是她為什么不想要結果呢？
——你問我干嘛？我又不是她。
——那你不是女的嗎？你幫我分析分析啊。
——滾。我TM又不是情感專家，自己想轍去。
我幫你分析？切，我分析你聽嗎？
我分析？我分析她就想吊著你！人家也不想脫單，還想讓你繞著她轉！你信嗎？
這話你聽了準殺回來罵我，誰罵你我不護著你？誰罵她你不護著她？我又不傻，干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干嘛？
“你干嘛呢？”
爸爸推門而入，嚇了我一跳，“沒事，準備跟景彬發幾個題。爸你下回敲個門行嗎？嚇我一跳。”
他眼神陰冷，冷笑了一下，“沒干虧心事你怕什么？”
我最煩我爸這副總有理的樣子，耐著性子道，“它聲大，突然一下子肯定得嚇著啊...”
“反正你是總有理，我哪回進屋你都在那扒拉手機。唉呀...這點可真跟你媽一樣一樣的...”
我像被戳了痛處一樣，“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冷哼了一聲，“一句不順心就甩臉子，真給你慣壞了。”
窗外的天灰了下來，明麗的春天也卷不走這座城市的荒寂，而我眼里裝滿了叛逆。
我討厭他一次次來破壞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生活，他似乎只有看到我冷漠得像個機器人才能感覺到我們都還活著。
我很用力地喘了好幾口氣，直到缺氧的感覺慢慢消失。我坐到床邊，拉開了抽屜，那是家里的所有財產，由一個孩子保管，多可笑。
右下角靜靜躺著一塊手表，我摸了摸，感覺自己好想哭，于是我迅速推上了抽屜。
晚上還要返校考試，我煩心地一拳捶在床上，卻聽到外面傳來爸爸的挖苦：“安喆你不用跟我甩臉，我不欠你，少給我整那個伺候出孽那樣！”
夠了吧...忍著吧...那是你爸...
這樣想著，我安安靜靜地收拾了書包，安安靜靜地吃了晚飯，任由父親一臉陰沉地送我回學校，我很乖，我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學校，拿出水杯，去前面接水，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這個家...心不在焉地向前走著。
“誒大孫女！”景彬不知道從哪跳了出來，笑容燦爛地攔住了我的路。
“你好啊！”我看著他，嘴角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他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那個...安喆，喆哥，你怎么了？”
“嗯？”我疑惑地看著他，“我怎么了？”
“你就不覺得你笑得特滲人嗎？”
我跳起一個爆栗，“我哪滲人了？你才滲人呢，你全家都滲人！”
松了口氣，他又笑了起來，“害，你是不知道你剛才是真挺嚇人的。你當時，簡直了，笑得特官方，那弧度絕對到位，主要是眼神太冷了，感覺都快殺人了...”
“編吧你就...”
“那我騙你干嘛，我還以為你有人格分裂癥呢...”
有嗎？怎么可能？我心理素質強得很。
他突然又停下來，認真地看著我，問道：“喆，你是不跟又你爸鬧矛盾了？”
我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突然眼神一慌，“沒有，哪有的事，挺好的...”
他打量了我一下，我知道他又看穿我了。
別揭穿，別再問了...
“那行吧，你有什么煩心事一定跟我說，別憋在心里。”
“嗯，肯定沒事，放心吧。”我淺淺笑了一下，不知道在安撫誰的心。
周一第七節課是自習，第六節剛下課，我正準備翻出數學筆記啃一啃，紀一然站到了我面前。
“安喆，你干嘛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她，笑嘻嘻回答：“沒啥事啊，這不尋思整整數學嘛。”
“那個，你能跟我聊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