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臺上,保霖瘋狂地扣球,尤其是和范之睿對打的時候,范之睿發球過來就開始扣殺,異常兇猛。
連站在旁邊的吳達都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說:“我看你們倆個也打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去喝口水?”
“嗯,是啊,休息休息。”旁邊的馮杰也聰明地打著圓場。
“嗙!”最后一顆球又是扣殺,乒乓球擦過桌子飛向了旁邊的臭水溝,馮杰跑過去撿,發現球已經裂開了。
“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有好幾次球都差點打我臉了?”
范之睿累得氣喘吁吁,他明顯感覺到了保霖的怒火是沖著他的。
保霖沒說話,把乒乓球拍往球桌上一扔,轉身就走。
范之睿在后面氣得直罵,保霖終于忍不住,沖過來揪住范之睿的衣領,咬牙說:“你再說一遍?”
吳達一看兩人扭打在一起,給一旁的馮杰使個眼色,一人拉勸一個人,想把兩人給分開,因為看這情形,兩個人真的可能隨時會打起來。
范之睿被衣領勒得臉紅,但氣勢上又不想輸,只能反過來也揪著保霖的衣領,語氣發狠:“你一天發癲,打個球都發神經,我招你惹你了?”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馮杰開口。
吳達也搞不清楚狀況,但也覺得兩個人這場矛盾發生得實在沒有道理,也說:“鴨血哦,你們兩個有什么事兒,今天就說開了,別動不動就要打架,自己人之間偏不嫌丟臉,我數三二一,一起松手。”
“什么事兒?要不是他說他喜歡她,我怎么會說那些話,她現在連看我一眼,和我說句話都覺得討厭,還叫我以后不要煩她,我怎么解釋都沒用……。”
保霖毫無厘頭吼出這句話,吼得其他三個人一愣一愣的。
“誰啊?”吳達沒明白。
保霖手上松開了力道,把自己衣領從范之睿手里扯出,就失魂落魄地走了。
“范哥,你們倆發生啥了?”吳達湊上來問范之睿,還是一臉懵。
范之睿聽保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看著保霖的背影,居然笑了出來,說:“沒事兒,我和他之間能有什么事兒?走吧,買水去。”
吳達和馮杰半信半疑地點點頭,三人一起朝著小賣部去了。
保霖趴在桌子上,手臂環著,面朝下,就只是盯著地板,什么也不去理,什么也不想,從旁看去,就像是睡著了。
有一雙鞋進入視線,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說:“還生氣呢,給,你的水。”
來的人正是范之睿。保霖抬起頭,看著桌子上正冒著冷氣的綠茶,對范之睿說:“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思考人生。”
“得了吧你,還思考人生。”范之睿踩著別人凳子一翻身,坐在了保霖旁邊的位置上,“我看你是思咱們副班長吧。”
保霖擰開瓶蓋喝著綠茶,并沒有反駁。
“你喜歡她?”
范之睿笑得瞇起了眼,這句話問與不問,他心里都有數了。
“嗯哼。”保霖放下水,用手背擦干嘴角流下的飲料。
“那你早說你喜歡她啊。”
范之睿靠著后排的桌子,仰著頭看天花板,“我是覺得吧,班上那么多人都說誰喜歡誰,獨獨沒人喜歡她。”
“你說喜歡她,只是因為這樣?我是以為你喜歡她,所以才……。”
保霖一想起那天自己說的話,就覺得頭疼。
“嗯啊。”范之睿滿不在意地笑著,“我也可以說我喜歡小矮子(他給小燕起的外號),我覺得這樣沒什么,反正又不是認真的。”
保霖有些不理解范之睿的想法,但他已經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去面對和朋友喜歡同一個女孩的尷尬了。
“所以啊,你加油。”范之睿拍了拍保霖的肩頭,笑意更深了。
“啥,保哥,你不是吧,你居然喜歡……她?鴨血哦!”吳達一臉不可置信地發出驚呼。
保霖這才注意到吳達和馮杰也都站在教室后面。
“喂,你小聲點。”保霖白了吳達一眼,“你生怕別人聽不見么。”
其實,教室里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
“怕鴨血哦,反正遲早別人都要知道。”吳達說著,還是放低了聲音。
馮杰已經知道了云白和保霖的事?,問:“保哥,目前的情況就是,她還不知道你喜歡她?”
“嗯,沒有機會跟她說。”保霖微微斜倚在課桌上,苦笑了一下,“從我說了那句話后,她就討厭我了。”
“既然是誤會,澄清不就好了。”馮杰指出關鍵。
“她現在理都不理我,我一去找她,她就躲得遠遠的,怎么澄清。”
保霖想起那天云白對他避如蛇蝎的態度,胸口就一陣悶。
被喜歡的人討厭,可真讓人難受。
“鴨血哦,我們幫你把她喊出來。你再表白不就好了。”吳達一拍大腿,覺得自己出了一個好主意。
“這樣倒也不是不行,但我估計她討厭我,也不會太待見你們。”保霖這樣一說,更沮喪了。
“你先別急著否定。”馮杰在一旁開口,像個經驗豐富的老軍師,“你先試著給她寫情書,看看她的反應。”
“可是我沒有寫過情書啊。”保霖撓撓頭。
“就把你想說的話就寫上去就好了,再找找語文課本里老師說美極了的那些句子,夸她,使勁夸,總是沒錯的。”因為馮杰自己也是這樣寫的情書。
于是,當天晚上云白收到了一封用作業本紙寫的情書。
當時,云白正刷完牙,手里還端著漱口杯,就被吳達叫住了,他往她手里塞了張被折得方方正正的作業本紙,說了一句:“保哥給你的。”
云白一臉懵,剛想問,吳達就跑了,他跑到男生宿舍門口的時候,保霖一群人就圍了出來,興奮的叫著,像偷東西成功的賊一樣。
云白緊緊握著手里的紙條,班上有幾個女生剛剛看見了吳達來找云白,就問云白他來干什么,云白說沒什么,就心煩意亂的走開了。
躺在床上,云白摸著褲兜那張正正方方的輪廓,心里糾結著要不要打開來看,她曾經對保霖說過了不要來煩她,而現在他喊吳達送這個又是什么意思。想著,覺得心里癢癢,憋不住打開了紙條。
“云白同學,自從見到你,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云白有小聲讀東西的習慣,但是讀了一句,發覺內容不太對勁……等等……這是一封情書?!
反應過來的云白感覺臉上迅速燙了起來,心跳也不知不覺中加快了,她仔細地讀完了情書剩余的部分,每看一行,呼吸就重一分,心跳的聲音在吵鬧的環境里,突兀地響在耳心里。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情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有羞怯,有喜悅,也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緒,就好像,大腦和心里被同時放進了許多跳跳糖。
可是……這會不會是他們的惡作劇?
云白想起吳達和保霖剛剛碰面的情形,越想越覺得是成功惡作劇后的歡呼慶祝。
心里一下子變得很不是滋味,從被說討厭開始,保霖在她這里就是一個禁忌,但凡跟他有關的事都會讓云白莫名地生氣,而現在他居然聯合他那一群狐朋狗友用惡作劇耍她?簡直太不能忍!
第二天早上是陰天,天很暗,教室里又停了電,還是得點上蠟燭上早自習。
云白早早地就坐在教室里等,心里一直想著昨天的事,也看不進書。
“哈哈,你待會兒把你那本鬼故事借我看看,額……。”
保霖也來得挺早,和馮杰他們不知道說什么,開開心心的,但他一進教室就看見云白坐在位置上,而云白也正好也看過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因為想到自己很認真寫的那封情書,被云白看到了,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保霖就突然害羞了。
“你。”
云白站起來,指著保霖,臉色陰沉得厲害,保霖和馮杰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有站在原地等云白的下一句。
云白拿出那張情書,還是四四方方的折疊著,她一點點展開,放在蠟燭的上方,火焰從尖端燒起來,很快吞噬了整張紙,快燒到手的時候,云白一松指,情書就變成了地上帶著星星火光的灰燼。
她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你,還真是讓人討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