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淺臣和蕁麻離開了南王郡,路上的難民們都抱怨說這一切是深宮的端貴妃禍亂朝政才導致的。顧辰皇帝的將軍因為斷了糧草被困在野丘整整一個月,大家都在傳頌他是一個大英雄!至于皇帝,他真的戰死在了前線上,他的子民們也原諒了這個王。
蕁麻對此內疚不已,尚淺臣說:“不必為此內疚,每個人都會犯錯的!哪怕是一個彌天大錯呢。”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個錯誤,這一切已經發生了,即使是哭也沒有任何用!尚淺臣也不知道自己要到那里去,他和蕁麻騎在那匹馬上任由馬兒自由地游走。
蕁麻突然問:“你·····你是一個人嗎?”
“什么?”
蕁麻突然紅臉了,她抱住尚淺臣。
尚淺臣突然被一抱感到臉紅耳赤,“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
尚淺臣說:“我們是不能成親的,你能明白嗎?”
蕁麻問道:“是·····嫌棄我!”
蕁麻想到自己已經被那兩個士兵做了不齒的事,她掉下眼淚說:“我沒有和皇帝成親,他也沒有······”想了一會兒,她又說道:“我確實配不上,我不干凈!”
尚淺臣慌亂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你不該·······不該失身!”
可那不是我的錯啊!
“什么???!”尚淺臣突然問道:“你說······!!”
即使尚淺臣是個傻子他也從蕁麻支支吾吾的講述中得知了那些事,他先是憤恨那些士兵的殘忍,后來他又釋懷了。難道為了雨神印的完整就要蕁麻一輩子守身如玉嗎?在他把神印交到蕁麻身體里時一切就已經注定了,神印一定會毀的!
尚淺臣很平靜地回答,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把他們忘掉了吧!回憶只會讓你感到痛苦。尚淺臣說:“我確實是一個人!”
那么,受到的傷害到底應該刻骨銘心還是徹底遺忘呢?
北方的雨落到瓦上,有一場山霧籠罩在那間四合院周圍,尚淺臣聞到一股花的味道。他穿著禮服來到石臺階下面,門外面是一場小雨。
是蕁麻在哭吧!她哭得小聲,哭得輕微,雨也小聲,雨也輕微!
這兩個年輕人就要成親了,有幾只老鼠送來山上的野花,尚淺臣很欣慰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他摒棄了一切,或者說是一切拋棄了他,尚淺臣站在門外面等著蕁麻梳妝。
但是他又突然感到害怕起來,為了一個夢!蕁麻做的最后一個凡人的夢。在夢中自己是被蕁麻殺死的,但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那時候蕁麻做了新的雨神,或許那個時候世界已經恢復了開始時的秩序了。
在不久或者很久以后,尚淺臣最終會得到那個夢的應驗。
“或許就是現在?!?p> 尚淺臣聽見有人這么說道,他回頭看向說話人的方向。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石階上站著一個身著白色玄衣的中年男子,“變成人的樣子很別扭嗎?“他問道。
尚淺臣驚訝的看著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你來得這么快。
面前的男人上前拉住尚淺臣的右手說:“抱歉!打擾了你的婚禮!不過你真的甘愿了嗎?和一個凡人?!?p> 尚淺臣嘴唇動了動,但他又感到辜負了蕁麻,那是他的新娘!臺階上的人看出他的猶豫,他說:“亓官?她已經走了?!?p> 沒有人知道她要到那里去,她愿意到那里就到哪里。金牛在意的只有把尚淺臣抓回去,他為此而來,也要為此而去了。
金牛說:“為什么呢?為了彌補誤殺了她父親的錯誤?你就要一輩子對她好?”
尚淺臣顫抖著哀求:“不要說了,金牛,你不要再說了!我求你······”
金牛依舊發問:“這又算什么呢?你不愛她,只是為了一個內疚,一個責任!”
尚淺臣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夠了,這關你什么事??!”
金牛第一次看見他發這么大的火,那個曾經溫潤如玉的公子變成了現在的落魄男人,他的鬢角冒出許多白色的發絲,胡渣也長了出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不再冷靜從容的應付那些瑣事!
金牛驚愕地說:“你現在已經完全不像一個天神了!你焦慮、無助、可憐!”
尚淺臣細細地啜泣起來,他確實已經變得平凡了,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盼頭,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從容、悠閑、他曾走在那些田埂上,腦袋里什么也沒有想,他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垮了。尚淺臣很難再回到以前那種樣子,或者他回不去!
這時天空的朦朧小雨變得淅淅瀝瀝,并逐漸大了起來。
蕁麻走到臺階上,她的妝容被臉上的淚水洗掉,那些震撼、失望、無措、恨意都在她的眼睛里飄忽不定。
蕁麻問尚淺臣:“他說的都是真的?”
蕁麻多希望尚淺臣能夠搖頭,哪怕是在騙她!
尚淺臣頓感天塌地陷般的眩暈,他的腦海里閃現身沉河底的那一瞬間,其實一切都錯了,他自己要一直按著這個錯誤走下去,這個世界真的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嗎?為了一個謊言、愧疚、或者說得不到亓官的將就!尚淺臣跪在了蕁麻的面前,那個昔日里趾高氣昂的天神跪下來了。
一只小老鼠叼著野花,它站在雨中看著那兩個落魄的新人,旁邊的窗花雕著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或許愛情的結局就該是凄涼的才會讓人感到美麗!老鼠放下花就鉆進地下,它的眼中逐漸失去光彩,也不再開口說話!
蕁麻,我該怎么說呢?我和你永遠不在一條路上,你會一直向上,會看見光明、希望;我的路一直向下,我從光明里來,走到深淵還要向下。你會感受到我曾經的一切,而我將體會你曾經的難過,這是我該得的!我不愛你,即使我愿意照顧你一輩子,但是螻蟻爬不到樹最好看的葉子上,螻蟻只能活在陰暗的地下,活在腳的還要下面。
尚淺臣伸出雙手,金牛用縛仙繩將他綁了起來。金?;仡^對蕁麻說:“你也要跟我走,尚淺臣將神印賜給了你,你就是新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