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原因
國公夫人那柔弱偏又要剛強撐起一切的樣子,看得二夫人何氏心疼的別過眼去,其他幾房少夫人也捏著帕子偷偷摸淚。
齊鈺微紅著眼眶,這個時候她仍不信國公爺和幾位公子已經都沒了。
可齊鈺卻不敢多說什么,若是這個信念都沒有了,只怕人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們會回來了,我會讓他們風風光光的回來。”
“嗯,好、好!”
寧國公夫人其實并沒有聽清楚齊鈺說什么,只是下意識的想找個依靠。
抓著齊鈺的手攥得死緊死緊的,指甲深深掐進齊鈺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寧國公夫人心里的信念其實早已經崩塌,有些事她心里已經很清楚了,只是這個時候要是不硬撐著也不行,此時她若倒了,國公府就真的完了。
意識慢慢回攏,寧國公夫人咬著牙出聲喚人。
“來人,拿我的貼子去鎮國公府要人,把寧秘給我帶回來。”
同朝為官幾十載,寧國公夫人覺得這些面子鎮國公府應當是給的。
然齊鈺卻擰著眉頭,嘆息一聲道。
“怕是來不急了,從國公府消息傳回來也要一會兒時間,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這會子只怕人已經入了大理寺,母親還是想想怎么應付衙門的人吧。”
話落,不由得眾人不信,便有一人通報,大理寺寺正王大人來了。
來的這么快,必定是早有謀劃!
寧國公夫人剛松開的手,又一把抓著齊鈺,她已經沒有主心骨了,只反反復復的問道,“怎么辦?怎么辦?”
這個時候要是出一點差錯,她寧國公府將萬劫不復。
“夫人莫慌,您先讓管家去將宮中之事擺平,我留下來伺候您梳洗上妝。”
齊鈺空出一只手,輕輕撫著寧國公夫人的背脊,幫助她慢慢平靜下來。
為防著來人等不急闖到這里來,便對大少夫人姜氏道。
“勞大嫂叫管家進來,再去前院招呼客人,什么話都莫要多說。”
姜氏也知道非常時期,容不得她推托,點點頭應下,轉身便領著人往前院趕去。
好不容易寧國公夫人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齊鈺這才轉身面向二夫人何氏。
誠肯的曲膝福身道。
“二嬸,侄媳托您一件事,昭兒是世子爺唯一血脈,我將他托付與您,請您勿必護他一護。”
大房只有這么一個嫡孫,這時候她和國公夫人都顧不上這孩子,便也只能托給何氏了。
而這時候大家也意識到剛剛齊鈺說要將小公子送出城,并非妄言,而是作了最壞的打算。
上輩子身為忠勇候府的世子爺,齊鈺對寧國公府的事也多有耳聞。
特別是后來她心儀攝政王,是以為寧家翻案之事,她也關注頗多。
從中知曉寧國公府的二老爺寧季,曾掌管著寧家暗中勢力,包括訓養暗衛,刺探軍情之事。
所以才有讓人劫殺內線一言。
將寧昭交給二夫人,她也是賭,賭寧季對何氏的憐惜。必在她身邊安排了好手。
何氏從她眼中的真誠與信任,想都沒想便應下。
平時她身子不好,府里的事都是大嫂在打理,她也幫不上忙,這個時候她若是還縮在后面,讓大嫂一個人撐著也太說不過去。
“好,我讓人將昭兒接到我那,老三媳婦你們幾個去勤學院,把哥兒們都領過來。”
三少夫人于氏,四少夫人李氏,敢忙應聲而出。
唯有五少夫人小李氏挺著八個月的孕肚留在原地。
她不動,也沒人敢讓她動,五公子唯一的血脈還有她的肚子里。
何氏咐吩完兒媳,便起身讓人扶著回去,眼睛瞄到立在一邊的小李氏,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
“老五家的,你也和我走。”
小李氏垂目應聲,由人扶著跟在何氏身后。
這府里的人再苦也沒有她苦,她才嫁進寧國公府不到一年,身懷六甲夫君奉命出征,如今臨產之又傳來噩號。
她還能站在這里,已經算是經得住事的了。
人都走了,管家也進來了,寧國公夫人已經沒有了心力,便按齊鈺說的,向他吩咐了,他雖略有疑慮,但向來唯命是尊,便也尊命走了。
齊鈺見事情安排好,便扶著寧國公夫人進了內屋,吩咐人打水。
又給寧國公夫人挑了一身華貴端莊的衣裳。
一邊服侍她更衣,一邊勸慰道,“夫人莫要慌,一會見了大理寺的人,只管推脫不知便是。
“下人的事當主子的哪里能全都知曉,必要的時候,夫人可以把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抬出來。”
不管如何,國公夫人如今還是國公夫人,是貴妃的親生母親。
宮中來的公公代表的是皇上,可以氣焰通天。
可來的是官家,他們就會有所顧忌,沒拿到確切罪證誰也不敢做魚死網破,做的太過難看。
“不管宮中如何,現在一切還沒個定數,圣心難測,便是有人想落井下石,也不敢太過。”
清水潔了面,這會子國公夫人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看齊鈺的目光帶著幾分審勢。
像他們一品公府人家,家里又有得寵貴妃,需要經常出入宮中,將來要襲爵的世子夫人,必定是要門當戶對,便算不是王侯貴女,那也必是一二品大員人家教養極好的嫡女。
當初會選秦珠珠為世子繼室,一是因為秦家雖然在圣上面前能說上幾句話,但家門第卻不高,二是因為聽說她凜性純良性子直爽。
世子已有一子,她怕選個高門貴女進門,將來仗著娘家的勢拿捏昭哥兒。
性子若是太過陰柔,又怕她會暗地里殘害昭哥兒,畢竟她們是將門,家里的兒郎經常常年不在家,絕對不能弄那些嘴里一套內里一套的宅門內斗攪事精入門。
“說吧,你昨天晚上一晚沒有回來,到底打探出來的是什么消息?”
她事事料想于先,絕對不只是聽說寧家軍大軍覆沒無一人歸這么簡單。
國公夫人帶著審視的看著自己的時候,齊鈺就知道她有話要說。
消息的來源總要有出處,轉變總要有原因。
齊鈺心里早打定主意,面上卻是故意略顯猶豫。
“我,我昨晚上回娘家了,偷偷聽到父親和兄長的對話了。”
“他們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