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十方去了北境,北境匪徒之亂正酣,民不聊生,玉元徹沒有領兵打仗的能力,他頻頻退卻,北境幾乎淪陷。
悍宇國趁機以為悍宇太子炎復仇為名大舉進攻北境,若不阻攔,他們定然會越過望川河,天來橋,眉山天險,緊接著如火如荼,侵入玉國內境。
赫十方面戴黑色面具,飛落震元軍營帳,震元軍見陌生人來,即刻防御起來,直到他拿出玉國兵符,眾人才就此松懈。
元徹則對這個戴著面具的怪人頗有敵意:“我才是有封書的震元首領。”元徹負手握拳,狠狠對赫十方說道。
赫十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出懷里玉國兵符:“能動的,隨我迎敵!”
“是!”軍中應和只聲如雷震,他們整頓鐵甲隨赫十方去了前線。
元徹胸無城府,敵軍面前,他竟然還在在意誰為主將......
在赫十方的帶領下,震元軍所向披靡,再加上釋空術的加持,悍宇國軍隊很快敗下陣來,宛如無法抗拒的天譴,北境淌起血河......
震元軍士氣大振,生擒悍宇王。
赫十方踏在血河之上,問他:“震元軍之滅,是你與玉元忍暗中操縱的嗎?”
“震元軍居功自傲,不受皇帝陛下封賞,不就是怕謀反時束手束腳嗎?這天下各地駐軍有誰不服赫震?呵.......只是那玉元忍太過無情,他不守信用,殺了我的兒子!”悍宇國怒道。
“玉元忍失信于你,悍宇國太子死于玉都......這些確實可以是足夠的謀反理由.....只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何如此篤定這次進攻不會失敗呢......你們可是投入全部兵力,這可是打仗的忌諱,除非,有一擊必勝必勝的把握......”赫十方躬下身靠近悍宇王問道:“告訴我,是誰告訴你們玉都之亂的?”
悍宇王心內一驚,這赫十方不愧是赫震的兒子,他的眼睛比鷹眼還要狠,他的心思比毫發還要細.......
“他殺了我的兒子,我都不能報仇嗎!”悍宇王像是狡辯一樣。
“悍宇國玉璽在你手里,你是一國之主。震元軍剛到北境,又是誰給你傳的悍宇太子已死消息呢?你如此迫不及待,是因為玉都已亂,玉元忍不再控制你,而這次他派他的兒子來北境,你要殺了他,一雪前恥。悍宇的兵確實很強,但再強也只是人......”
悍宇王氣憤難平,他怒而起身,此時卻射來一支流箭穿透了悍宇王的胸膛,是元徹,他背著弓箭冷漠走過來:“和一個戰俘那么多廢話。”
赫十方看了他一眼,冷漠離去,震元軍全部跟隨赫十方,悍宇王的尸體前,只剩下元徹......
赫十方心中暗言:哪怕悍宇王說出玉元忍與害死父親無關的話,我都會為他找理由......可是,他沒有......
“跟著我鎮守眉山天險,自此后,眉山以北,皆為震元軍領地!”赫十方一言出,千軍從。
玉元忍清醒過來,元卿守在他身旁。
“你感覺怎么了?我記得我明明受傷了,為什么我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玉元忍清醒過來第一句話便這樣問元卿。
元卿則笑笑說:“陛下是一國之君,定有神明護佑。”
“撒謊......”玉元忍起身認真的看著她,“以后,不要自作主張,我不一定領你的好意。”
元卿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對不起陛下......”
玉元忍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心痛道:“我想和你一起活......”
元卿抱住他,淚落無聲:“對不起陛下......”
玉元忍牽著她的手說:“我離開這。”
“去哪?”
“北境。”
北境是元徹領兵駐地,地處偏遠,確實是個藏身之處,不過,現在玉都被滅,云羅靈嬰以天下正道之名領舊國舊臣妄圖建立新的政權,他一定不會放過玉氏任何人的......元卿擔憂著,他們得足夠的快,不能被靈嬰他們搶占先機。
玉元忍一掌打開了堵住洞口的石頭,毒蟲浩浩蕩蕩沖進來,可元卿卻輕易將他們逼退......
玉元忍有些奇怪,不過暫時他沒有多問。
紅衣紅傘,重回沙上之國......他站在沙漠的中心,祭出了燃著天火的高山燭臺,只是,這次天火燃的更盛了,流沙里漸漸升起一個深埋十八年的國度,大地沒有顫動,仿佛它的出現就是理所應當的......
華美樓宇仍在,流沙慢慢落下屋檐,靈嬰站在他死去的地方,紅傘吹落在地......
他還是來晚了,死去的云羅國民依然化作枯骨......這個偌大的國是他一個人的國......
“不......不該是這樣的......”靈嬰傷心道。
“蠱母......”靈嬰想起了風今臨死所托,紫色蠱母浮出眉心,飛落天火之上,頓時金光彌散,籠罩云羅......那些死去的人重新長出血肉,重新活了起來......靈嬰站在云羅王宮前,看著那些人慢慢復活......他等著身旁的父親和母親也重新站起來,他等了很久......
他們沒有活過來......
“我是最沒用的......我活著......為什么你們就不能再活過來......為什么......”靈嬰痛哭著,在他父母尸骨前......記得,那時,沙漠之上日落如血......
“恭喜殿下,重啟云羅。”元韜踏著水流站在靈嬰身旁。
“玉元忍死了嗎?”靈嬰變成了兇狠的樣子。
“他沒死,赫十方救走的。”元韜說道。
靈嬰站起身來,緊鎖眉心道:“赫十方......我讓他活著,他竟然去幫他的仇人,做我的障礙......”
“殿下可知,赫十方與玉元忍頗有淵源......赫震是玉元忍同母異父的兄長......玉元忍對赫震的殘害是赫十方心頭的一道疤,他可能在用自己的方式復仇......殿下可不必煩憂玉元忍之事,恨他的人遍布天下,他走到哪都會被認出來,他逃不掉,也活不了。”
靈嬰看著元韜說:“你是玉氏血脈,為何能這么狠心?”
“我同樣也是靖武國的血脈。玉元忍現在只是我的仇人。”
靈嬰冷冷一笑手握高山燭臺向神火殿走去:“有趣......”
元韜看著那個紅色的身影,心中仿佛被插著一把刀。
“殿下,勿聽人讒言,我可并未背叛殿下。”赫十方緩緩走來,他白衣斑駁,沾染著血跡。
靈嬰回頭,見赫十方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淡淡一笑說:“你到底幾幅面孔?”
“我現在孤身一人,只是個兇器,要投明主......”赫十方笑著對靈嬰說。
“明主?”
“殿下忘了嗎?我額頭一道紅色的疤,是殿下留給我的記號......殿下現在重啟云羅,手掌龍脈,應天下歸服,就要丟了我這個死尸嗎?”赫十方面不改色。
“呵......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父親一生都在做玉元忍的雇傭兵,以赫氏之才,不就應該投明主,建功勛,而后,名垂青史嗎?況且,我不會痛也不會累.......我可以完完全全的做殿下的兇器。”赫十方說著看了旁邊的元韜一眼,那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意味深長......
“云羅地廣,多你一個不多。”靈嬰一笑轉身離去。
赫十方淺淺一笑對元韜說道:“我現在該如何稱呼大殿下?”
元韜轉過身不看他:“你這一身血哪來的?”
“在入云羅之前,與幾個著黑衣背黑刀的過了幾招。”
元韜微微皺眉,停滯片刻離去,沙海之上,他水藍色的衣袍像一泓清水......這里沙漠,水很珍貴,也很脆弱......
那個吞噬玉元忍不老血的男人來到了皇城廢墟......
玉都從未擴城,皇城也沒有變化,在殘垣斷壁里,他看不到回憶里的影子......
玉都曾繁華無比,此時卻尸橫遍野,失去高高在上的法度,失去了心中所遵的皇帝,人們的野心與邪惡不再受到約束,玉都成了燒殺搶掠的獵場......
那曾歌舞滿樓的得意樓,只剩下殘破紅簾,空無一物......
那個男人沒有人可以問,皇城冒著黑色的煙,帶著熾熱的死亡氣息......
他踏入皇城之中,走了很久,突然腳下一物絆了他一下,他好奇的撿起那個東西.....是一個靈牌,不偏不倚,是一個名為離羽的靈牌......
皇城之中,她有靈位......男人不知是苦還是笑:“你......是你......我沒變,你卻不來看我了......”
男人抱緊了那個靈牌,淚涌在眼眶,卻無法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