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為人處事和善,退休后回到村里承包了二畝地,中了花和一些瓜果蔬菜。以前工作忙沒時間,現在終于可以干自己喜歡的事了,有時候二嫂也來地理幫忙,小菜園和小花園搭理地井井有條。老兩空日子過的挺滋潤。
我離二哥家有三四百米遠,沒事就領著兒子去玩,一來是消遣,二來是去找他喝茶(二哥的茶葉比較上檔次),三是去蹭吃蹭喝。每次去二嫂也不吝嗇,炒上幾個精致的小菜,備一瓶高度燒酒。一邊吃著,一邊和她倆吹吹牛、開開玩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家那條小哈巴狗挺煩人的,一直叫個不停,有一次竟然把兒子嚇哭了。二哥也不吆喝著。我埋怨說:“養條狗比自己兒子都親,侄子回家的時候也沒見你給他吃牛奶泡餅干還外加火腿腸。”
二哥笑人笑說:“狗見了生人汪汪是天性,你和它一般見識干嘛。”以后去的時候我經常帶個小木棍,想稱二哥看不到的時候打它幾棍子,幾次都沒得手。他大約知道我的意圖,看到我去就喊:“小帥,吃飯了,”哈巴狗就跟他去了。
二哥也養花高手,我的迎春花都是他來給我修剪,還給我講解一些養花的知識,我也沒放在心上統統都忘掉了。他修剪的時候小帥就爬在一旁倒是挺安靜,可能它知道我不太喜歡它。孩子們倒是挺喜歡狗的,弄一些火腿腸給它吃。
我院子里有一大片牡丹,是朋友從洛陽稍來的,開花的時候非常鮮艷。便打電話讓二哥二嫂過來欣賞欣賞,兩人也是贊不絕口。我說:“刨一顆吧!種在你家的花園里明年也能開花,你倆人看著方便。”說完就找來撅頭準備刨。二哥連忙按住說:“牡丹是秋天種,春天開花的時候營養消耗大不容易成活,等秋天落葉后再來刨就是。”聽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也就不再行動了。
幾日后,在花園子門口遇到二哥。他喊我停下說:明天我和你二嫂要去市里和兒子一起住。
“挺好啊,一家人應該在一起起嘛。”我說:“明天我開車送你們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
幾月后。
連續三四天,二哥老是打電話來,說話聲有些沙啞。也都是說同樣的話:家里都挺好吧、孩子們好吧、吃飯了嗎等等一些話。有時候還半夜打過來,弄得都莫名其妙了。
陰歷六月雨水多,院子里的草長的快,和妻子找了鋤頭準備除草。突然聽到熟悉的電動車喇叭聲,我說:“二哥來了。”話音剛落二哥就開車進了院子里。開車門,步子有些蹣跚。我下意識伸手去扶他,他抓住我的手,隱隱感覺到沒有以前那么有力了。
“二哥,屋里做下喝茶吧!”
“喝茶,你去把牡丹給我刨一顆。”
“二哥,現在是夏天,不容易活吧!”
“沒事,讓你刨就刨吧!”
我陪二哥喝茶,讓妻子去刨幾顆,找了個花盆種上了。妻子炒了幾個菜留他吃飯,他卻一反常態說最近沒胃口不吃了。臨走時囑咐我一定督促孩子們好好學習不要貪玩,還說花園里那顆桂花樹搬過來
養著等等。
一個月后,早上被電話吵醒了。“喂,你好?”
“大兄弟,我是二嫂啊!”
“哦!二嫂,這么早打電話有事吧!”
“是啊!你二哥現在市中心醫院病的厲害怕是挺不過今天,要是他真走了我們就不回去舉辦葬禮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么,沉默了大約幾十秒鐘。電話那頭二嫂問道:“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我茫然的坐了起來。我知道二哥已經不在人世了,頭像撕裂般的疼。
每當經過那片小花園和小菜園忍不住看幾眼,曾經搭理地井井有條現在卻荒蕪了。那個喝茶的石桌爬滿了拉拉秧,幾個石凳子滾落在一邊。想起以前的種種美好不由得黯然神傷。
四年后,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兒子打了傘去關院門。突然聽到他喊:“爸爸,小帥來了。”
女兒連忙跑出去也說:“真的是小帥啊,爸爸快來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小帥?”
“二伯父家的哈巴狗不是叫小帥嗎?”女兒說。
我拿了手電去看果然是渾身是泥的小帥回來了,眼里好像閃著淚光。我竟然激動的有點結巴:“快,快,快,牛奶,餅干,火腿腸。”
心想:回來就好,這才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