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大約只有男人才愛喝,但是,也有不喝酒的,甚至有的酒鬼,也會戒酒;
錢,世人多愛財,男人也不例外,然而,就有不愛財的,甚至有的還會覺得錢很臭;
女人,尤其漂亮的女人,所有的男人卻都不會討厭。因為,男人,沒有不好色的;不好色的,就不能算作真男人!
賭場、酒館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吩咐下人,隨時為你叫上幾個姑娘陪著,不過,誰都知道,那只是虛張聲勢地炫耀罷了。
妓院則不同,在那里,女人們更大膽,當然,也更香艷。找來一張圓形大桌,幾人照樣能賭一把,所以,妓院里的男人,永遠比賭場、酒館內的多。
即便你不是個風流之士,你也一定該知道攬月樓。這里統共有五百三十七位姑娘。五百三十七位姑娘,每一個都那么年輕,她們有著蛇一樣的腰肢,嬰兒般嫩的皮膚,高聳的胸,還有,豐滿的屁股。
五百三十七位姑娘,即使一天找一個來陪,也要差不多一年半的時間,才能體驗盡。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錢財,以及相當的體力。
曾有過一個一擲千金的主顧,欲遍訪攬月樓所有佳麗。為此,他一次要十位姑娘侍候。可惜,第十二天時,他卻走了。走的時候,留下了一萬兩銀子,因為,他要帶走雁頭紅。
“你是做什么的?”
“妓女!”
“妓女!我從未見過一位妓女,居然會因為脫了衣服而臉紅的!”
“我也覺得奇怪,可是,我還是會臉紅…”
“而且,越做的淫蕩,你的臉越紅!可是,這又絲毫不影響你取悅男人的技術!”
“取悅男人,本來是我謀生的手段。”
“我要帶你走!”
“帶我走可要花不少銀子!”
“一萬兩?”
“一萬兩,帶我走,平老板會覺得很劃算!像我這樣被帶走的姑娘,他第二天,甚至今晚,就能再買一個,所以,攬月樓中被人贖身的雖多,但,這里無論何時,都有著五百三十七位姑娘!”
“一萬兩,我卻覺得得了很大的便宜!”
五百三十七位姑娘,每一位都有一個過人的本領,她們各有所適應的男人。這五百三十七位姑娘之中,總有一個合你的口味。雁頭紅天生與來的嬌羞,贏得了那位主顧的心!
可見,即使有了足夠的錢財和相當的體力,也未必就能遍試所有佳麗。
除了姑娘,你若肯好好打扮自己,出手闊綽些,就會有人帶你去攬月樓的地下,那里有最醇的酒,當然,也有全京城,最大的賭場。
柳先知是攬月樓最不喜歡的客人。
“我說,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第一次來攬月樓,正是柳先知生意最慘淡的時候,慘淡到他不得不當去了司馬家的絕世美玉、白老幫主的珍珠劍。這兩樣寶貝,他一共當了三萬兩銀票。三萬兩,換成銀子,需要十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才抬得動。可惜,柳先知出手太闊,所以,才過了兩天,柳先知連去香滿天喝一壺上好花雕的資本都不夠了。
在街上溜達時,他聽到了攬月樓,于是,柳先知就這樣,跟攬月樓的平老板,第一次相見了。平老板只瞥了一眼正寒酸的他,就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我像是不識字的白丁嗎?”
“不像!不但不像,憑你右手中指的繭,我猜你甚至可能是位一個不錯的文人!”
“那你就該知道,”柳先知笑了笑說,“’攬月樓’三個字,我一定認得!”
“認識攬月樓三個字的人多了,不過,很可惜,你不像是會,或者,說得直接些,能進攬月樓的人!”
“哪里不像?”柳先知繼續往里走,在攬月樓內環顧一周,最后,把目光停在東南方向的那桌。那桌上一共四人。
“嘿嘿!”平老板嘴邊泛起一陣嘲諷,“那桌上最差的酒杯,也要十兩銀子!”
“好酒,自然要用最好的酒杯!”
“最好的酒杯,要一百二十兩一個!”
“一百二十兩,價格倒很合理,可惜,我現在連最差的酒杯都買不起!”
“我要是你,我就會識趣些,馬上去別處!”
“不過,你并不是我!你若是我,就自然有辦法讓別人請我喝酒!”
“請你?”平老板重打量了一番他,立刻放肆地笑了起來。
“你敢跟我打個賭嗎?”柳先知說,
“打賭?真有趣!不過,我喜歡有趣的人!賭什么?怎么賭?”
“你看到那邊的那位男子了嗎?”柳先知指了指東南方桌子上東向坐的男子,
“看到了又怎樣?”
“你幫我帶句話給他,他不但會請我喝酒,還會另給我一萬兩銀子!”
“他若不呢?”
“憑君處置!”
“我如果要你圍著桌子學狗叫呢?”
“那你一定會明白,我學狗叫,幾乎能以假亂真!”
“一言為定!”
“慢!”柳先知笑了,“他若肯呢?”
“那么,最好喝的酒自然是花酒!”
“好!”
平老板吩咐廚子做了一道鴨戲水,親自端著,來到了東南那一桌。
一道鴨戲水,在攬月樓,能賣五十兩,平老板卻拿這五十兩送人。因為,他明知那個窮酸書生會輸,花五十兩銀子,看一個人繞著桌子學狗叫,他覺得:值!
“平老板,您好像并不年邁。”南向坐的那位說道,
“拖客官的福,我身子骨倒還可以。”平老板諂媚地回,
“沒有年邁,如何糊涂起來?”北向坐者嘲諷地笑他,
“沒錯,我們并沒點這道菜!”說話的正是東向坐的那人,
“這是在下贈送的!”
“為何?”
“說來好笑,”平老板看著東向坐的那位,又用手指了指柳先知說,“那位小爺,讓我給您帶句話,說是您聽了,不但會請他喝酒,還會另給他一萬兩銀子花!”
“不必!我們并不認識他!”西向坐的那位,冷冷地說,
“那就打攪了!打攪了!”
“慢著!”東向坐的突然開口道,“我身上恰好帶了一萬兩銀子,”說著他真的從懷中掏出一張萬兩銀票,“卻不知這句話值不值一萬兩!”
“他說:跟有些人一起吃飯,酒,我是不喝的!”
此言一處,眾人皆驚。
“混賬東西!”西向坐的那人,一出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平老板的臉立刻腫了起來,火辣辣的,心里暗自又悔又恨。他咬牙切齒地回頭看了柳先知一眼,卻見柳先知正對著這邊東向坐的人微笑。
“你向來穩重,平日從未見你如此!”
“我…我…”
“這酒,不如送你,壓壓驚?”
“不!不!不!”
啪!的一聲,酒杯碎了。
“啊?”連平老板都看得出,這酒里,摻著劇毒。
“這是一萬兩銀子!”東向坐者,又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你幫我送與那位小爺。至于桌子上的那張,你幫我好好安葬他們吧。”
東向坐者,說這句話之前,他曾拔出過一次劍。
仿佛閃電一般,稍縱即逝。
此刻,地下卻已躺了三具尸體。
說完,他向柳先知一拱手,就大踏步離開了。
他為何不問個究竟?不過,世上的事,又何須都知道呢?
“我可以不必學狗叫了?”柳先知把一萬兩銀子收在懷中說,
“不但不必,還能喝上一次花酒!”
平老板后來才知到,跟自己打賭的,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柳先知!沒有人愿意跟柳先知打賭,因為,無論誰跟他打賭,結果都是一樣的——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