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走到沈言倫家門口,躊躇了十幾分鐘后,抬起百般沉重的手,按下了刺耳的門鈴。
但是無人響應,只好靠墻蹲在門口。
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將膝蓋全部包裹,如果再長一點,估計可以把她藏匿了。
她將下巴抵在膝關節上,若有所思地盯住前方某個點。
等了許久,電梯門依舊開開關關,但卻不見他。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再次響起,沈言倫單手夾著黑色公文包走出電梯。
看到門口的人,停止了現有的動作,不過很快,調整好未顯露在外的略微晃動的心,直接不理會地走到家門口,按下數字鎖。
打開門,伸手帶門,顯得門外無人。
在門只留一點縫隙時,她奮力地起身,抓住沈言倫的手腕。
蹲下的時間過長,她的雙腿幾乎失去知覺,導致抖得厲害,但她依舊死撐著,不敢在他的手腕上借助一點兒力量。
“放手?!鄙蜓詡惡翢o表情,像這張臉上從來就不會笑。
她沒有聽,反而抓得更緊。
“我叫你放手,聽不懂嗎?”
他的聲音已聽得見起落。
她猶豫了下,也不敢堅持,因為堅持的結果就會被不留情面的趕出去。
她漸漸松開手,身體由于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沈言倫下意識地伸出手,但是他的反應比行動更快,所以僅僅止于此。
他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內收,內心的漣漪倒是和眉頭有了些許相似。察覺到不該有的情緒出現在臉上,他迅速地進了屋。
他將包和西裝外套隨手扔到沙發上,隨即松了松領帶,同時解開淺色格子襯衫上的兩顆扣子。
他需要更多的空氣,否則不能快速平復自己的情緒。
心緒平靜的時間顯然稍長,沈言倫告誡自己把她當空氣。
他習慣性地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雖然眼里看到了景象,但是沒有一絲射入腦里。
他現在已被身后的小妮子攪得天翻地覆,容不下一點兒思緒。
她靠墻站了起來,望著沈言倫毫無溫度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陣寒意。
“為什么不讓我看爸爸?”
她居然敢質問,真不知道她從哪里借來的勇氣?
空氣里傳出的是沉默,并沒有從背對她的人嘴里聽到任何聲響。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從向擎那里得知了什么,惹得他下了禁探令。
反正至始至終無論他做什么,從未給過她理由,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再去琢磨。
昏暗的光線將影子延長,她移動腳步,站到了剛好覆蓋上他影子的位置,這樣的距離還算安全。
“每個月就那么短短的一次探視,你都沒收了,難道不覺得殘忍嗎?”她再次問。
沈言倫高出她一個頭,一種壓迫感接踵而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鼓起所有的勇氣仰起頭看著他,卻換來了他的冷漠。
她還記得,沈言倫第一次出現時,也是這樣的神情。
“你沒資格和我談殘忍。”
沈言倫終于有了反應,略視她一眼,但也懶得停留,又看向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