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是被一陣很濃重的酒氣熏醒的,由于之前撞在頭上的那一下力道著實不輕,所以即便醒過來大腦也是迷迷糊糊的。渾渾噩噩間,柳思思感覺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是趙斌嗎?剛才的那一切果然只是一場噩夢,他依然還是愛我的!
想到這里,柳思思雙手環(huán)住了那人的脖頸,無限溫柔地回應著。那人卻是楞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柳思思會迎合他,不過眨眼間就興奮起來,喃喃低語道:“思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放心……我明日……就讓娘去提親……你外祖母一定會答應的……”
柳思思聽了一頭霧水。
思柳?誰是思柳?
提親?外祖母?
這都是誰跟誰???
眨眼間,柳思思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他不是趙斌!
抬眼往四周一看,陰暗渾濁的光線雖然辨識度不高,可她依然能感覺出這不是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屋內(nèi)的擺設(shè)更像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房;再往身前看去,一個面容俊秀,身材算不上強壯的陌生少年正在做著不該做的事,而自己馬上就要與他赤誠相見了。
我不是在拍運動廣告嗎?怎么一下變了畫風,變成島國愛情動作片了?
柳思思暴怒,剛剛撞破男友奸情,現(xiàn)在又被這個不知道什么來路的臭小子欺負,當真以為我沒脾氣嗎?想到這,柳思思使勁將那人推開,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頰上,頓時讓他愣在了原地,柳思思趁勢站起身來,隨手拿起衣衫胡亂披上,然后拳腳并用,直打得那少年抱頭鼠竄,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不消片刻已是一團爛泥沒了聲息。
柳思思將心中的恨意全部發(fā)泄出去,才逐漸停了手,呼呼喘著粗氣,身上感覺異常的疲憊,心里暗暗奇怪,我平時身體強壯得很,怎么今日這么沒用,只動了幾下拳腳就氣喘吁吁?眼角往下一瞥,看見身上的衣衫不禁愣住了,短衫長裙繡花鞋,怎么是古裝?我的T恤運動服呢?誰給我換的衣服?
柳思思只覺頭暈陣陣,還未等她想明白,一聲尖叫突然躥進耳膜:“你們……你們在干什么?”
柳思思循聲望去,一前一后兩個古裝扮相的年輕女子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皆是不敢置信的驚恐表情。她現(xiàn)在衣衫不整,地上又躺著一個男子,想來任何人見了都能展開無盡聯(lián)想。柳思思只覺得老天爺跟她有仇,讓她遇到這么難堪的事還要讓人撞見,一時氣血上涌,悶哼一聲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發(fā)覺地方又變了,柳思思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布置覺得應該是女孩子的閨房,正當她睜著一雙大眼睛茫然無措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醒了醒了,大姑奶奶,二小姐醒過來了!”
二小姐?是在說我嗎?
一愣神的功夫,房外腳步聲想起,轉(zhuǎn)眼間一個衣飾華美,長相端莊,大概十七八歲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四五個人,看打扮應該是隨身伺候的丫鬟仆婦。
柳思思剛剛坐起來,那個年輕女子已經(jīng)奔到了床前,還未說話大顆的淚珠簌簌直落,望著柳思思,無比疼惜地說道:“思柳,你可算醒過來了,是姐姐沒用,姐姐沒照顧好你……”
思柳?柳思思已經(jīng)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難不成是在叫自己?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女人說是姐姐,我哪里有這樣一個姐姐?看房中這些人的穿衣打扮都是長衫短襖,屋子里的擺設(shè)俱是古風古韻,柳思思心中生出一絲不妙,難道我穿越了?
果然,許愿是不可以隨便亂許的,我剛說過不要再看見趙斌,現(xiàn)在真的看不到了!
柳思思呆愣愣地看著一屋子的女人哭哭啼啼,尤其是身邊這個,眼淚像從海里引過來似的,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候,有心勸她兩句,可又不知該怎樣開口,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這位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為何一直哭個不停?還有,我現(xiàn)在是在哪里?”
剛才還淚如泉涌的姐姐,一聽到柳思思的問話,猛然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望著柳思思,好像見到怪物一般,再看周圍的下人一個個也是見了鬼的表情,讓柳思思一時迥然,不禁懷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怎么個個都是這樣一副形容?
“思柳,你剛剛說什么?你不認識姐姐了嗎?我是你同胞姐姐啊!”
柳思思額頭上一陣陣冒汗,難怪都是這幅表情,真是見了鬼了!
見柳思思一副茫然的模樣,姐姐順手將站在身后的一個婢女拉了過來,指著她問道:“你還記得她嗎?”見柳思思半天沒有回應,一轉(zhuǎn)身將站在門口的一個中年婦人帶到床前:“她呢?可還記得她?”
柳思思盯著這婦人看了半天,也沒從腦子里找到什么舊時的記憶,緩緩搖著頭,卻看見那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萬般悲痛地叫道:“二小姐,我是你的乳母啊,你是喝著我的奶長大的,你怎么連我都不記得了?”
柳思思看著這婦人傷心欲絕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不過心里卻腹誹道:“我小時候是喝牛奶長大的,我的乳母應該是頭大奶牛吧?黑底白花?還是白底黑花?”
離開自己熟悉的世界,又被一群陌生人圍著像看怪物一般看了半天,想到以后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麻煩事,自己又該怎么面對如今的變故?柳思思頓時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雙手抱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姐姐已經(jīng)被她剛才的樣子嚇了一跳,如今見她痛苦難當整顆心都揪了起來,趕緊讓她躺下來,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不多時,有人將大夫請進房內(nèi),柳思思扭頭一看是一位長相頗為端正的中年婦人,猜想可能是專門給大家豪門女眷問診的醫(yī)家娘子。
她坐到柳思思身旁望聞問切了一番,隨后又對姐姐詢問了幾句,這才說道:“從脈象上看,二表小姐只是身子虛弱了些,并無大礙,至于剛剛表姑奶奶說的情形,有可能是因為受了極度的驚嚇,不愿意面對,從而出現(xiàn)暫時性失憶,先開兩幅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若是不管用我再想其他的辦法?!?p> 姐姐點點頭,等著大夫開了藥方,派了人跟著大夫去抓藥,這才又坐到柳思思身旁,滿眼疼惜憐愛地看著柳思思,聲音冷冽地說道:“思柳,你好好養(yǎng)病,萬事有姐姐,這事不能就這么白白算了,我一定要給你討回這個公道!”
隨后姐姐遣散了眾人,讓柳思思好好休養(yǎng),直到三更天,所有人都進入了夢想,柳思思依舊無法安心入眠,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抓狂了,自打她醒后,房間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很多人,聽身邊的丫鬟講,都是各房各院的主子們派人過來問候的,地位不高的丫鬟仆婦姐姐都派人幫她打發(fā)掉了,可有些身份尊貴的老嬤嬤卻也不好推脫,只能領(lǐng)進來應酬一下。若只是單純的來探望病人也就罷了,可柳思思分明從幾個人的眼中看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這讓她很是不悅,你們還想在我身上看戲嗎?我又不是馬戲團的猴子,憑什么讓你們在我身上找樂子?
柳思思就想到了書房里的事,那家伙是誰?從他說的那幾句話來看,明顯是霸王硬上弓,沒經(jīng)過人家小姑娘同意就想撒野,這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xiàn)代都是極其惡劣的事,況且他那雙作死的手還……一想到這里,柳思思就恨得牙癢癢。
老天爺一定是昏了頭,你找人穿越為什么不把趙斌送過來?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不但讓我在那邊遇到個渣男,在這邊又遇到個渣男!
我不要再待下去了!我要回家!
柳思思猜測著,自己那一記劇烈的撞擊肯定是讓心臟停止了跳動,才能讓靈魂脫離了肉體穿越過來,現(xiàn)在要想回去就只能再死一回了。可怎么個死法呢?
服毒?沒藥!
跳樓?出不去!
剖腹?下不了手!
上吊?
柳思思抬頭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身邊放著的床單被褥,一咬牙,上吊就上吊!
柳思思輕手輕腳地起來,將能用的布巾床單連在一起,隨后站在桌子上,將繩索拋過房梁,打了個死結(jié),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將腦袋伸進了圈套里,只等一會兒往桌子外面一跳,什么都解決了。
她閉上了眼睛,呼吸急速,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腦子卻不合時宜地胡思亂想起來:應該會成功吧?別到時候大腦缺氧又死不了,就只能躺在床上當植物人了,這里又沒有僵尸,會很無聊的。僵尸?鬼魂?我會不會人死了,魂魄卻回不去,變成孤魂野鬼到處游蕩,靠吸食男人的陽氣活著,就像小倩?會不會也有個姥姥?半男半女,不陰不陽?
柳思思天馬行空的想法讓她一時無法自拔,身體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腳尖蹬著桌沿,身體微微彎曲,只要往外偏移一寸繩索就能緊緊套在她的脖子上,正在這時房門‘咣當’一聲被人推開,有人大喊一聲:“不要啊,二小姐!”
柳思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一抖,兩條腿就離開了桌沿,立時一股窒息的感覺縈繞全身,心中忍不住罵道:“我的天神爺爺,我還沒打算跳呢!我不是上吊死的,我是被人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