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打斗聲響有些大,這時一隊護院和小廝們呼啦啦的舉著火把問詢趕來,硬生生在這一片夜色里用火光映出了一個窟窿。
領(lǐng)隊的護院問道:“姑娘,這是發(fā)生了何事?動靜這般大?”
對于小姐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府中上下都是以姑娘相稱。
“府中進了賊子。”聽南也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隱去了是在映月苑外發(fā)現(xiàn)賊子的消息,只說是聽到動靜,出來就看見那賊子正在前院。聽南也是知道分寸的,若明說那賊子就在自家小姐院外,定會損了小姐清譽。
因為同裴松打斗,聽南現(xiàn)在剛好就在前院,那些護院也沒有懷疑什么。
動靜太大,也驚動了府上各位主子。
定遠侯從葉姨娘那院子出來,沉著臉詢問出了何事,于是那護院領(lǐng)隊就重復(fù)了一遍聽南的話??粗ㄟh侯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那個小領(lǐng)隊也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侯爺說自己無能,連賊子進了府中也不知曉。
賊子已經(jīng)逃出了侯府,就如同石沉大海,就算是想抓也不知道從何抓起。于是定遠侯扣了護院的一個月月俸,詢問了各院有沒有什么東西丟失就做此了解了。
沈清虞也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有著合歡簡單梳洗了一番,就打算去前院瞧瞧,剛出了房門就看見已經(jīng)回來的聽南。
沈清虞揉了揉眉心,勉強去了兩分倦意,問道:“出了何事?”
聽南的軟劍早已經(jīng)收起,但因為讓那賊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來,所以面色卻還是有些不好看,但在沈清虞面前還是受了兩分戾氣,回答道:“今晚有賊子入了府,就在映月苑附近,我聽到動靜就出去與他打斗了起來,但是那賊子還是跑了。都怪奴婢無能?!被蛟S真的是因為生氣,聽南請罪時用了沈清虞一貫不愛聽的稱呼,還作勢就要跪下請罪。
沈清虞拉住了聽南的動作,還拍了拍聽南衣袖上不小心沾上的塵土,說道:“沒抓到就沒抓到吧,畢竟也沒傷著我。你可看清那賊子的面容?”
“不曾,那賊子用黑布蒙住了面,不過我同他交談了兩句,他說他只是路過,不曾有什么歹人的心思。但我聽他說話的口音,覺得他并不是臨安人,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在平川時聽到了西乾口音?!甭犇弦仓逼鹕碜友a充到。
聽到是西乾的口音,沈清虞眉色有些凝重:“你可同父親說了此事?”
聽南說道:“已經(jīng)告訴侯爺了。”
但沈清虞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去找自己父親商量。合歡就在一旁勸道:“小姐,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說吧,這個時候侯爺也定然睡下了……”
最終沈清虞還是沒去成前院,在合歡的勸說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阿丞在回來后一直沒睡下,手指摩擦著脖子上那枚銅錢樣式的吊墜,輾轉(zhuǎn)難眠。聽到動靜后也猜到是裴松被人發(fā)現(xiàn)了,但還是頗為鎮(zhèn)定的裝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推開房門出來瞧瞧發(fā)生了什么。
借著夜色遮掩,也沒有人看出來他神色的不對,等院中所有人都歇下之后,才神色復(fù)雜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裴松這邊,他十分小心謹(jǐn)慎,在這臨京城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許久,確定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后,才閃身回了暫住的百草堂。
經(jīng)這一事,定遠侯也沒了宿在后院的心思,臉色有些不好的回了前院自己的居所。想著誰家進了盜賊,面色也不會好到那里去。
他進了了前院之后,沒有著急著睡下,反而是去了書房,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處理。
剛進書房不過多久,就有黑影閃身進了屋內(nèi)。
“今夜你可看見進了侯府的人是誰?都去了侯府那里?人抓到了沒有?”定遠侯坐在書案前,卻沒有心思去翻看書案上的那些暗報,等聽到動靜之后,就出聲詢問。
那黑衣人拱手行禮,然后單膝跪下,做完這一套之后,才開口回答:“屬下辦事不利,將那賊子跟丟了?!?p> 黑衣人是定遠侯手下的最厲害的那批暗衛(wèi)之一,名為沈三。
定遠侯沒有說話,沈三就繼續(xù)回稟:“那賊子進了二小姐的映月苑,但沒有只在后罩房那里將阿丞帶了出去,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就回來了。然后就被聽南發(fā)現(xiàn)了,然后兩人就打了起來。打斗間,我聽那賊子的口音,是西乾人無疑。”
沈六其實在暗中觀察著定遠侯府的一切,因為身份特殊,他不好在侯府中露面,所以就一直暗中觀察,打算等賊子出府之后再將他解決掉,卻沒想到那賊子居然心思縝密如此,還在城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直繞的他跟丟了人。
其實他這樣做并無不可,本身定遠侯府上下也只有定遠侯知道他們的存在。
定遠侯聽到這些話不禁開始思索起來:阿丞就算身份不凡,怎么會和西乾人扯上關(guān)系?這個阿丞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這個秘密會不會影響到定遠侯府在朝中的地位?
忽而,他又想到忘塵大師的那個預(yù)言,不禁冷聲問跪在下手的沈三:“沈六回來了嗎?忘塵大師可找到了?”
“不曾。老六最近著幾個月一直都在五臺山,并沒有發(fā)現(xiàn)忘塵大師,其他地方尋找的暗線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鄙蛉卮鸬馈?p> “行了,你先下去吧。之后再遇到那賊子,不要打草驚蛇,暗中盯著便是。你先下去吧!”定遠侯說完這話,就久久無言,但是腦中的思緒卻是紛繁復(fù)雜。
如今形勢不明,景帝明顯對定遠侯府存了忌憚之心,現(xiàn)在西乾來犯,景帝卻又偏偏派了一個明顯資歷不夠的沈青辭做副帥,究竟是何居心?而這個時候,明明兩國之間才簽訂和平條約不過一年,為何西乾卻又不管不顧的撕毀條約,進犯我東凌如今西乾內(nèi)亂剛定不久,那新帝還并未站穩(wěn)腳跟,為何卻偏偏是此時來犯?
最近皇宮中也不太太平,據(jù)暗線來報,有好幾股勢力明里暗里的搜尋著什么人,不僅僅是在東凌,就連西乾都有哪些搜尋的勢力活動,這和西乾來犯會不會也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這時自己府中卻又出現(xiàn)了西乾人的蹤跡,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過巧合了?
西乾人?莫不是……
定遠侯的心中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這個念頭剛升起,就將他自己下了一大跳。
不由得苦笑的搖了搖頭,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竟生出這種可笑的想法。
現(xiàn)在外面也已經(jīng)五更天了,天也快亮了,今日還需上早朝,也睡不了多久了,他便換來小廝洗漱一番,就打算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