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身穿一身濕漉漉的灰色西裝,沒打領(lǐng)結(jié),個子不到一米八,這些還算普通,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這人臉上貼著一張白紙。
白紙上用毛筆黑墨寫著大大的一個封字。
在這等大雨天下,這紙和字居然不受影響,沒有一點濕的痕跡。
午夜茶會中就老師一直這副形象,只是之前由于投影的關(guān)系,余生一直沒看清紙上的字。
沒想到會在這里居然見到了老師的真身,莫名的有種找到組織找到歸屬的感覺。
“哦?你居然認(rèn)識我。”老師頭一歪,臉上的白紙緊緊貼著,無法看出真實樣貌。
但就聲音來說,現(xiàn)在的他估計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
“我的印象中沒有你這號人,嗯,讓我猜猜,你莫不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
“???”
這人有讀心術(shù)么,一眼就看出來呢?
“他在輪回。”
老師身后走出了另外一個人,他帶著黑框眼鏡,年紀(jì)差不多二十多左右,模樣簡直是那些學(xué)神的翻版,看上去有些冷酷,眼眸平淡如水,比較引人注意的在這樣的天氣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襯衫,身形有些削瘦。
“你身上有一種既視感,我能感覺到。”眼鏡男頓了頓,“難道你沒有輪回的記憶?”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余生聽得一臉懵,什么輪回?
不過,這人正經(jīng)的樣子應(yīng)該就是會長吧,沒想到這么年輕。
“如果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那就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進來的。”
老師招呼著兩人進樓道,外面還刮著強風(fēng)下著大雨。
“可……”余生指了指天上,老師說沒事不用管。
看對方這么淡定的樣子,余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他還是很好奇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
“我是被一棵桃花樹卷進來的,應(yīng)該來了一段時間,只是記憶才剛剛恢復(fù)。”
“桃花樹?它有什么特殊的么。”老師問道。
余生立刻想到,午夜桃花盛開,見到過去的人。
“能夠見到過去之人......”也就在說這句話時,他的身體變的透明,似乎要脫離這片世界。
眼前開始恍然,周圍的一切變得不真實。
“誒,等等。”老師見到這一幕,上前拍了一下余生的肩膀,后者立刻恢復(fù)了實體。
他的存在又與這片世界構(gòu)成了聯(lián)系。
“差點讓你溜了,看來那顆樹也沒什么嘛,怪不得要讓你失去輪回的記憶。”老師搖了搖頭。
“人啊,往往就是容易被一些簡單的事物困住,放不下來從而一直原地打轉(zhuǎn),也幸虧我剛才封住了你的異能,不然那玩意扔出去你估計又要重置了。”
“啊?”余生一臉蒙,一個字一個字還能聽懂,但組合成句起來就懵了,什么重置,什么輪回的。
他只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要回去了,可老師什么操作,拍一下自己,又回來了。
還有之前要放大招了,老師也是碰了一下自己,康寧就退下去了。
這老師的異能究竟是什么,有些離譜啊。
“你這家伙真的是能力者嗎?這也不懂那也不懂,榆木腦袋?”
老師指了指眼鏡男,“這個小家伙覺醒異能沒多久,腦子都比你靈活,就在剛才他還從比你這可怕十倍的事件中走出來了,巧的是他也是輪回。”
余生聽此,有些驚訝。
不過,看這樣子,老師和會長兩人才剛剛認(rèn)識?也就是說午夜茶會還沒有成立?
眼鏡男被老師夸了沒有得意,只是嘆了一口氣。
“我來給你解釋吧,通俗點,就是你正在經(jīng)歷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但又巧妙的連接在一起,當(dāng)你死了或者你經(jīng)歷的輪回中某樣規(guī)則被破壞了,你腦子中的世界也就沒了,它將會為你重新開始新一輪。”
“想要從中走出來,需要看穿其中的本質(zhì),不過。”眼鏡男說著看了余生一眼,“不過就看你能不能接受那樣的結(jié)果。”
“過去既定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這一點,你要記住。”
“好像明白了。”
余生沉默了會,想到什么,勉強的笑了笑,然后點點頭,“那天上的隕石怎么辦?”
“就在我把你們喊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解決了,你沒感覺到頭頂?shù)耐{沒了么。”
“真的誒。”
“國院總部這次派了一個很厲害的家伙過來,那種隕石人家熱熱身的事就能解決,不用勞煩您那般出手。”老師說完還嗤笑了一聲。
余生覺得被扎心了,自己這邊抱著必死的意志阻止,人家那邊隨便就解決呢?
看著老師笑的肩膀微微顫抖,余生心想,這人欠揍屬性果然從未改變。
不過說到底自己愿意站出來,還是受了影像中的人的一點影響,那人究竟是誰?
按老師的說法,自己一旦出手,某種規(guī)則會被破壞,自身的世界就會重置,再次重來一遍。
這次是第幾次輪回呢?余生心里暗道。
所以,那個人的意圖是想將自己困在這里么,這么不明不白的被玩弄有些惱火啊。
對方是敵還是友都不清楚自己就傻乎乎的相信了,也算是自己活該受罪。
“不過國院總部派來的人再強,沒找到這次泉都災(zāi)難源頭一樣沒轍,后面只會出現(xiàn)更恐怖的大災(zāi)難。”
老師笑夠了,開始一本正經(jīng)的對余生說。
“這也是我把你拉回來的原因,既然未來我們互相認(rèn)識,你就應(yīng)該知道我的為人。”
“那可不,清楚的很。”余生小聲說。
“這一次的事件無非是某個想毀滅世界的瘋子在找一件東西,說是得到那樣?xùn)|西就能天下無敵,而東西就在這座城市里。”
“先不說那樣?xùn)|西,就說這樣的神經(jīng)病,放電視里也就一個跑龍?zhí)椎模軐⑷急频竭@一步也只能說運氣好。”
“本來我不想干涉這次事件,但那貨的運氣還有操作著實讓我有些不爽。”老師說著還砸了一下嘴,“所以我想逗他玩玩。”
“災(zāi)難源頭我已經(jīng)知道了,幕后主使我也清楚,只是我一個人顯然不好行動,小子,我看你熱血滿滿,是這方面的料子,不如。”
“你直接說讓我跑腿唄。”
“好嘞,我們倆去和幕后主使玩玩,你去解決源頭。”老師說完,走過來在余生背后撕下了一張紙。
居然是和他臉上貼的一樣的封字紙。
余生眼睛微微瞇起,就是這東西封印的康寧?那老師臉上貼的....
自己封印自己?什么操作?
“別打這東西的主意,就三張,世間唯有的三張。”老師說著將白紙揣進了褲兜。
“好了,源頭其實很簡單,你看到了自然知道怎么做,時間不等人,趕緊行動。”
他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送他去中心樂園。”
“什么?”余生還準(zhǔn)備問一下具體情況,結(jié)果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消失在原地。
“看來你已經(jīng)掌握了自己的異能嘛。”老師見余生消失,對眼鏡男贊揚道,“我們倆配合的不錯。”
“你沒把他的封印去掉。”眼鏡男卻這么說。
老師一愣,然后沉默了。
過了好久。
他笑了,發(fā)出了嘎嘎哈哈哈的聲音,笑的有些肆意甚至瘋狂。
這些落在眼鏡男眼中,倒不覺得奇怪,他知道這人只是將心中憋了已久的辛酸和苦悶發(fā)泄出來。
雖然不知道對方經(jīng)歷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
笑完之后,老師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之前的他腰微微弓著,給人的感覺像是在應(yīng)付生活,即使說上幾句笑話也顯得麻木。
如今他重獲新生一般,興致高昂,雙手張開,走出樓道,似乎要擁抱這片天空。
“我也沒想到啊,居然會在今天看到那樣的異能,雖然還是個愣頭青,但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你知道嗎?世上最令人激動的時刻不是什么成功表白女神這種無聊事上,而是穿過永夜,竭盡全力,卻依然達不到快要絕望放棄之時看到晨線的那一瞬,那一刻簡直棒極了!”
少傾,他高昂的情緒逐漸平靜,輕輕說了一句。
“那孩子讓我看到了未來。”
說著,老師將之前揣在褲兜里的白紙攤在手掌上,風(fēng)將其帶走吹上了夜空。
兩人就站在那里看著那張紙被吹走,直到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