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單嬤嬤說到,“要不我拿些銀錢請送飯的小太監(jiān)買些好的來。”
我巴拉著碗里的飯食,心想若天天去買飯食,就憑這點銀錢估計三個月就花光了,萬一日后需要用錢又去哪里支去?
“娘娘,我有個好辦法。”臨枝笑瞇瞇地說,“娘娘,咱們這個雖然只有兩間房子,院子倒是不小。我將這些地上的青磚撬開,在地上種點白菜蘿卜土豆,再養(yǎng)上幾十只雞。公雞長大了殺來吃,母雞留著下蛋,吃一部分,孵一部分。”
“你還會養(yǎng)雞?”心菱笑著問。
“這有什么不會的?我扎個籬笆,不讓它們到處亂跑。”她揮舞著筷子,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我看臨枝說的這個主意不錯。”我也來了信心,如此一來,我們便能自給自足了,省錢又安全。
“只是這小雞,怎么買?”
單嬤嬤問道。
這確實是個問題,如今在長門宮,什么消息也遞不出去,只有靠沈滿告訴任逸我被打入冷宮,讓他想辦法來尋我。
過了三天,送飯的小太監(jiān)遞進來的食盒底部藏了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敬意”,落款是“阿嫲”。
“這是何意?”心菱將紙條翻來覆去地看。
“是不是要對著燭光看?”臨枝在旁說。
“什么也沒有啊。”心菱拿起紙條對著燭火仔細(xì)看了又看。
“送飯的太監(jiān)叫敬意,隔天當(dāng)值一次。”
單嬤嬤平靜地說到。
“嬤嬤,你怎么不早說!”心菱氣呼呼的樣子像極了發(fā)怒的河豚。
我也笑出了聲,心里卻很焦慮,算算日子,我的月事還有五天便要來了,不知道能不能懷上。
到了第二日,送飯的小太監(jiān)果然是敬意。
他告訴單嬤嬤,若是他來,便會按著“咚-咚咚-咚”的節(jié)奏連敲四下門,所有需要遞出去的消息只管告訴他。
單嬤嬤便讓他隔天再來時帶上點蔬菜種子以及小鴨小雞等。
第二天臨枝便拿起了火鉗子到院子里面開始翻開地面的青磚,我與心菱、單嬤嬤也來幫忙撿拾磚塊。
“娘娘金枝玉葉,怎可干這種粗活?”臨枝急忙按住我的手說到。
“沒事的,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和你們做點事情。”
她見我執(zhí)意要干,只得放開了手。
隔天,敬意果然帶了許多蔬菜種子和四只小雞,臨枝看了說,有白菜,蘿卜以及青菜。
“等雞長大了,我們可以涮咕咚羹。”
“咕咚羹是何物?”心菱好奇地問。
“就是弄個小火爐,上面置一口鍋,將煨好的雞湯、雞肉等放進去,在將白菜蘿卜土豆等物下鍋燉煮,要是能找到一些菌菇,放進湯里,就更鮮美了。”
“真想吃啊。”心菱陶醉在臨枝描述的畫面里,只咽口水,更加賣力地用炒菜的鍋鏟挖著地。
看著她們?nèi)藷峄鸪斓臉幼樱也唤行┬乃帷H粑抑皇瞧狡椒€(wěn)穩(wěn)地當(dāng)我的皇后,他們豈會淪落到為一鍋雞湯流口水的地步?
“娘娘切勿感傷,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便只能走下去。”單嬤嬤在旁邊安慰到。
“只是苦了你們。”
“我不苦,娘娘在哪我在哪。”心菱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卻不小心沾了泥土,變成了一只花臉貓。
眾人拾柴火焰高,不過三天,她們便將院子收拾了出來。
劃了一塊地種著各種蔬菜,一小圈籬笆將四只小雞養(yǎng)起來。
“娘娘,咱們再請敬意帶幾只小鴨吧,生姜爆鴨好吃!”臨枝掰著指頭說,“要是能帶只小狗就好了,有只狗看家就安全多了。”
“門口有侍衛(wèi)看著,不礙事,養(yǎng)狗還得費糧食。”我說。
“臨枝你是不是把這長門宮當(dāng)成農(nóng)莊了?你怎么不干脆要頭牛呢?”心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是想要頭牛的,牛乳可以風(fēng)干做成牛乳片,炸來吃很美味的。”臨枝認(rèn)真的說,“只是這門洞太小,塞不下一頭牛。”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再要幾只鴨子是可以的,可以下鴨蛋。”
過了大半個月,單嬤嬤說,“娘娘月事一直沒來,是不是請?zhí)t(yī)來看看?”
我心里也有了底,便說到,“你去告訴門口的侍衛(wèi),就說的發(fā)了熱,身上生了惡瘡,許是疥瘡。請他去稟報皇上。順便告訴他,太醫(yī)院首陳琦許能治。”
單嬤嬤依言走了出去。
我將殿中僅有的幾床被褥都蓋在身上,吩咐心菱和臨枝將床上的帷幔放了下來。
不過一會便聽見了宮門重重開啟的聲音。
“娘娘,皇上也來了。”
心菱悄悄對我說到,接著我便聽到了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
“皇后,”楚瑾的聲音從帷幔外傳來進來,他說著便要掀開帷幔。
“不要。”我急急地說到,“不要,臣妾生了惡瘡,無臉面見圣上。”
“皇上請勿靠近,待臣妾先為娘娘診脈。”陳琦說到。
“準(zhǔn)。”
我伸出了手腕,陳琦將錦帕覆在上面,仔細(xì)診了良久,說到,“正如娘娘所想。”
“皇后真的生了惡瘡?”楚瑾焦急問起。
“是。”
“皇后,”他急著要掀開帷幔。
“皇上不可,”陳琦拉住了他,“娘娘所患的惡瘡會傳染,還請皇上為了西齊百姓保重龍體。”
“朕只是想看看皇后。”
“臣妾如今已不是你的皇后了。”我狠了狠心,“臣妾只是長門宮的江答應(yīng),還請皇上自重。”
“你們退下吧,朕有和與江答應(yīng)說。”
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
“阿芷。”他喚到。
這是他第一次喚我的名字,“阿芷。”
“楚瑾,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不是江清妍?”我在榻上坐了起來。
“阿芷,你跟我回興慶宮吧,你和楚瑜的事我可以當(dāng)從未發(fā)生過。”
“我不愿。”我說到。
他在榻上重重坐下,隔著帷幔,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微微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他此刻憤怒的心情。
“你是不愿意回興慶宮,還是不愿當(dāng)我的皇后?”
“我不愿回那個后宮,當(dāng)那個皇后,過那種生活。”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設(shè)計讓江清妍嫁給楚瑜?”
“是。”我平靜地說到,“我恨你,恨你設(shè)計讓她留在西齊,讓她死在我的手里,我這一輩子永遠(yuǎn)都不可能原諒你。”
“不,你不是恨我還死她,你是恨我讓你與楚瑜永無可能。”他重重地錘了一下榻邊,“難道我給你的一切還不夠嗎?”
“楚瑾,你能給我真心嗎?”我問到,“你心里何嘗不是對林芝念念不忘?”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低低說到,“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樣呢?我也曾想過好好和你過下去吧,當(dāng)你賢惠的皇后,做你孩子的母親。”
他不再言語。
我卻難過得不能自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對他,我又何嘗沒有心動過呢?
只是如今,一切早已回不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