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直接去找了安國公夫人和秦氏,三個人關起門來商量一番后,彼此間達成了協定。
過了幾日之后,安國公從五軍營回京師,當晚謝譽就去了安國公府,兩個人便在安國公的書房商議了半天,第二日朝會后,兩人一起求見了昭帝。
等安國公匯報完公事后,不待昭帝開口,謝譽便說了,“陛下,臣有一事,還望陛下恩準!”
昭帝挑眉,示意謝譽繼續說下去,“臣為長子謝研瞧中了安國公府的長樂縣主,想娉長樂縣主為臣之長媳,安國公也同意了,還請陛下賜臣一個恩情,明旨昭告。”
昭帝一愣,很快微微一笑,掃了掃安國公和謝譽,“兩位愛卿,這是已經商量妥了嗎?朕沒記錯的話,兩府是有接親意愿,說的應該是謝卿長女嫁進國公府吧,朕倒是記得謝卿還跟朕說過,只是沒決定好是國公府的四公子還是五公子,朕記得,四公子應該是葉卿幼子吧。”
安國公拱手作揖,“陛下,卻是如此,只是目前情況稍有變動,臣與謝大人也是多次商議后才定下,還望陛下見諒。”
“哦,這其中是有何緣故?”昭帝臉上掛著笑,似乎頗感興趣,只是眸中淡淡中透出深沉來。
謝譽與安國公對視一眼,搶先開口,“陛下,都是臣太過偏疼孩子,因臣長子研意悅長樂縣主,纏磨臣多次,臣實在拗不過這孩子,這才厚顏與國公爺商議,好生不容易求得了國公爺的同意,一家好女多家求,長樂縣主是個好孩子,臣與臣妻也怕好不容易瞧中的長媳人選落入別府,這才急急忙忙拉了國公爺來面圣,想早點兒將婚事定下,臣也能安心些。”
昭帝不置可否的唔了聲,看向安國公,“葉卿,你是如何想呢?”
安國公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臣膝下只得三子,長樂縣主雖是臣之侄女,對臣與臣妻來說,可謂親女都不為過,臣子侄輩中,也只得這一個嫡女,自然是愛重非常。只是近些時日京師中流言頗多,臣倒是想費心挑一女婿,只是如此情況下,難能合意。謝大人找臣商議此事時,臣細細想了之下也可行,臣妻與臣弟夫婦亦是贊同,便于謝大人一拍即合。只是臣還是有些可惜了,謝大人長女卻是出色女子,娉為長媳都不為過,若不是有規矩禮法在,臣倒是也想把謝大人長女給娶進府。”
安國公這番話惹得昭帝一笑,殿內的氣氛頓時也松快了不少,昭帝打趣道,“朕倒是不知舅兄如此看好子明的一雙子女,竟然都想收歸葉氏,朕可不能如了舅兄之意,惹得天下人笑話,便如此,朕賜婚于謝研和長樂縣主吧。”
安國公和謝譽立馬謝恩,面上都露出笑容,昭帝便換了口吻,“倒是讓朕給疏忽了,太子跟謝研是同年的吧,朕記得還大謝研幾個月,是吧?”
“是,陛下,太子殿下大臣子研半年多。”
“你長子都要定親了,太子的婚事也該早些定下,以安國本,只是這京師貴女眾多,朕也著實頭疼給太子選個什么樣的太子妃,這孩子被朕慣壞了,若是選個不中這孩子意,怕他要跟朕鬧,舅兄,太子一向敬慕你,你也是太子的親舅舅,對于太子妃的人選,可有什么要跟朕說的,別拘謹,這又不是在商討國家大事,權當家事,有什么就直說,朕不會怪罪你的。”
雖然昭帝話是這樣說,可是安國公不敢真的拿出太子舅舅的派頭來,姿態依舊恭敬順從,安國公略微斟酌了一下,便說道:“陛下,擇選太子妃乃是國之重視,輕忽不得,得要鐘鼎世家之嫡女,訓彰禮則,婉順賢明,行合禮經,恭孝寬和,乃是之根本。臣以為,太子妃最好出自孔孟二氏,或者河東裴氏,太原王氏或瑯琊王氏亦可,此乃臣之拙見,還望陛下勿見怪。”
昭帝不置可否的看向謝譽,“子明,你是太子先生,對于太子妃之事,你的想法是?”
謝譽神色恭敬道,“陛下,臣的想法跟國公爺一般無二,太子妃得是世家女,但不能出于權勢豪族中,以孔氏女和孟氏女為最佳,不過臣倒是推薦孟氏女,這是臣的一點私心,陛下您也知道,臣與孟修遠同為您的伴讀,孟修遠之次女臣倒是聽臣妻子說過,是個極為賢明寬厚的孩子,才貌很是出眾,不是是否合適太子,也得陛下圣目裁斷。”
昭帝指著謝譽笑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避忌,朕倒是要好生問問孟卿,給了你多少好處,如此推崇他的次女。”
謝譽訕訕的笑,“陛下,您可千萬別找修遠,不然他可要收回給臣的那壇十八年的女兒紅了,臣可是垂涎許久了,一直沒給舍得喝。”
“見著有份,謝子明,那壇女兒紅,朕要分一半走。”
謝譽有些急了,“陛下,您這竹杠敲得太長了,拿酒,臣至今可是一口都沒喝上了呢。”
難得沉穩的安國公也湊熱鬧了,“陛下說了見著有份,那也得分臣一些吧,子明,我到不貪心,剩下的那一半中再分我一半就行了。”
謝譽氣的手直哆嗦的看著安國公,“慎之兄,趁火打劫也不是這般啊。”
殿內陣陣的歡笑聲。
平王府平王書房內,平王坐在主位上,一頁一頁的查看文件,看完一頁,臉色便沉上一分,而跪在地上的于夫人和李玄明以及他的兩個同胞弟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看完文件的平王目光深沉的看著幕僚陳檢,“都查驗過了,可屬實?”
陳檢拱手道,“王爺,微臣亦是怕有疏漏,親自一一核實,確認無誤,只是有些涉及到寧王那邊,微臣不敢插手太多,單獨列了出來,王爺,現在可要查看?”
平王點點頭,陳檢便掏出一卷文件恭敬的遞給平王,平王飛速的看完,面色黑沉的不能看了,以死人般的目光掃視了一下于夫人并三位夫人,對陳檢吩咐道,“你,現在去外頭清一清,別讓王妃那邊知曉。”
一直低垂著頭的于夫人聽得平王說起“王妃”時蓋不住的柔情便抬起了頭,正好對上了陳檢不屑和鄙視的眼神,于夫人瞬間氣得咬緊了牙,因平王的臉色過于難看,便是于夫人一貫喜歡對平王撒嬌賣癡,此刻也不敢作態。從七歲上就到了平王身邊服侍,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相伴多年,于夫人對平王還是了解的,她很清楚這時候不是用媚寵手段的時候,不僅不會得到好處,反而還會越發讓平王厭棄,反而功虧一簣,還會讓長孫氏那賤人得意。
陳檢是毫不掩飾他對于夫人的鄙夷,哪怕是平王在場,他也沒有隱藏他的真實內心,不屑的掃了一眼于夫人極其三個庶出公子,直接出了門。
平王看都沒有看底下的于夫人和三個庶子一眼,單手支額,似乎一副疲倦的模樣。
陳檢辦事效率一向高,一盞茶的功夫,就都安排妥當了,等他進屋的時候,同時還多了幾個甚少在人前露面的影衛打扮的人,李玄明眼尖的看到一系玄色服飾,黑色面具遮住臉龐的幾個侍衛,衣裳上精致的刺繡標志,讓李玄明臉色大變,確實是影衛,是陛下的影衛,因平王掌管皇城司以來,得罪了不少的朝中大臣,也曾遭遇過多次暗殺,昭帝特意賜給了平王幾名影衛,主要是為了護住平王的安全。
要說李玄明為何清楚,是因為某次平王遭受刺殺的時候,正好他在場,是神出鬼沒的影衛直接出手擊斃了刺客,那場面之血腥,讓李玄明連做了多日噩夢,可把于夫人給嚇壞了,求神拜佛,各種方法,折騰了好幾個月才讓李玄明恢復正常。
李玄明也因此有了后遺癥,輕易見不得有人著黑衣和帶黑面具,見了便要反射性顫栗,于夫人很快察覺到李玄明的不對勁,同樣也看到了影衛,臉色頓時就變了。
平王好似沒有看到于夫人和李玄明的反應般,直接吩咐陳檢,“待會你親自帶人去,于氏滿門就不要留了,做的干凈點。”
陳檢稱諾,然后有些猶豫道,“就這般處置了,陛下那頭是不是要先通報一聲,以免惹得陛下不悅。”
“無礙,”平王似乎很難受的抬了抬手,“陛下那頭,我已事先稟明過了,陛下讓我自個料理家中事,你把事情做的干凈些,別讓讓王妃知道內情,惹得王妃傷心難受。”
平王站起身來,似乎底下跪著的人讓他覺得不堪入目,有些虛弱無力的看向陳檢,“除了他們四個,府中的一干相關人等,也都處置了,別留活口。”
“王爺,您沒大礙吧。”陳檢快步扶住似乎有些虛弱到站不住的平王,“微臣這就去叫太醫。”
“不用了。”平王按住了陳檢,“我沒事,就是一時難受,歇歇就好了。”
陳檢不放心的看著平王,從平王掩不住悲傷的神情中或多或少的猜中了平王為何如此的緣由,心中一時布滿了痛惜與憤怒,痛惜是對平王,憤怒則是于夫人和平王的三位庶子。
于夫人和李玄明及二公子、五公子從平王的態度和這剪短的對話中察覺出了不對勁,一個個神情一場懼怕,于夫人則是爬到平王腳邊,用力的保住平王的腿,大聲道,“王爺,您不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