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您致謝,雷棟的法蘭拜爾準男爵。”西爾維亞沖著卡魯德捻起裙角微微欠身行禮,然后自我介紹道,“我是來自齊貝林的懷特曼子爵的女兒西爾維亞·懷特曼,這兩位是我的隨從,馬隆和休可拉。感謝您的家臣救了我們的性命。”
卡魯德看著眼前這個自稱西爾維亞的女人,他盡可能地壓抑住自己抽動地嘴角,然后點點頭說道。
“請坐,懷特曼小姐。”
“多謝,法蘭拜爾大人。”
看著在自己對面坐的筆直的貴族千金,卡魯德感覺自己現在一個頭有兩個那么大。
什么懷特曼子爵的千金,你不是庫洛格雷公爵家的千金安潔拉嗎?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的臉龐憔悴了不少,但是卡魯德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
如果自己沒做那個夢的話自己恐怕真的就被瞞過去了吧!
卡魯德此時感覺有點頭疼。
現階段要不要揭穿對方的身份呢?
對方沒有報上真名恐怕是出于安全的考量,畢竟是關系并不好的鄰國公爵家的千金。對方并不信任自己的前提下,不報真名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且要揭穿對方身份的話,自己嚴格上是沒有證據的。
這個世界并沒有互聯網,也沒有相機,別說是鄰國的大人物,很多人恐怕連自己國家的國王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自己總不能學某個天下無能第一的紈绔子弟,上來就是一句“這位小姐我曾見過”吧?
更何況自己是在夢里見過的,這種話卡魯德實戰是張不開嘴。
但是就這么隱瞞著也不好,安潔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不是去鄉下休假了嗎?為什么她會被只眼他們盯上?這些都是問題,為了自己領地的安全也不好完全一筆帶過。
“懷特曼小姐為什么會被只眼他們追殺呢?據我所知他們雖然搶劫,擄掠人口,但并不會特意針對幾個人吧?”沉吟片刻,卡魯德還是打算稍微在打探一下,能得到真實信息更好,得不到也米什么太大的損失。
“具體原因我們也不知道。”這一點安潔拉并沒有撒謊,她確實不知道只眼為什么對她窮追猛打,“我之前只是在領地里的一處莊園里小住幾日,散散心。三天前,他們洗劫了那個地方,我也是趁亂才從襲擊中逃了出來,面對他們的圍追堵截,我們也是不得已才往山上跑。之后因為對山里的路不熟悉,同時也是為了躲開追兵才試著往南走。”
說完安潔拉看著卡魯德身后的拉麗塔,笑著說,“要不是拉麗塔小姐帶著我們,恐怕這個時候我們主仆就要命喪山中了。”
這部分應該是沒有說謊,卡魯德在心里評估了一下。
“恕我直言,如果只是要搶奪財物的話,我相信對方完全沒必要這么窮追猛打,除非你們有被他們這么做的價值。”卡魯德盡可能地斟酌字句,他問道,“雖然在下只是個小小地準男爵,但也好歹是公王陛下親自敕封的騎士,說實話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人物。懷特曼小姐您所展現出的氣度和儀態,我并不覺得會是區區一個子爵家能培養出來的。”
這句話其實就是卡魯德在瞎掰了,雖然他的確是公王的直臣,也確實見過不少大人物,但是氣質什么的,他倒是從來沒怎么注意過,也不懂得如何分辨氣質。但是事情已經趕到這兒了,他也就壯著膽子開始編了。
“您這是什么意思?”安潔拉狐疑的看著卡魯德。“您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嗎?”
“唔,我并沒有這個意思,”卡魯德搖搖頭,有點心虛的說,“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您在描述自己出身的那個部分有些略微的......不太準確。”
“我不懂您在說什么。”安潔拉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主張,并不打算就這么坦白自己的身份,“更何況,我是誰并不重要吧?事實就是您救了我們,之后懷特曼家自然會對您有所回報。”
這個女人看來沒那么容易打發啊,不過您在搶男人的時候也能這么強硬就好了。卡魯德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著。
“事情并不是如您想象的那么簡單,事實上只眼的村子嚴重的威脅到了我的領地的安全,同時也嚴重妨礙了我調查山地的行動。所以幾天前我向公都寫信求援,沒什么意外的話,會有來自公都的援軍和大人物來到這里。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我必須保證這里的人沒有隱患才行。“
卡魯德口中的大人物其實指的是自己的教父瑞德男爵,此時的他還并不知道宮廷真的派出了超出他想象的大人物帶著部隊朝著自己的領地趕來。
“貴國的大人物嗎?”安潔拉到是沒把著話放在心上,在她看來一個準男爵能招來什么大人物,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說您要一次性拔掉只眼在法蘭山脈的巢穴是嗎?”
“是這樣沒錯。”
“那就是說在此之前您不會出動任何部隊,在援軍到達之前?”
“沒錯。當然護送你們歸國也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卡魯德知道對方擔心的是什么,于是索性把事情挑破。“在圍剿開始之前,如果諸位不愿意表明真實身份的話,那我很遺憾的只能限制諸位的人身自由了。當然,一日三餐和起碼的貴族待遇我都可以保證,但是請你們理解,我身為雷棟的領主,比起外國人的安全,我肯定是要優先確保本國人的安全。更何況是身份不明的外國人。”
然后卡魯德就不再開口,而是開始觀察對方的反應。
安潔拉多多少少有些動搖,而她身后的休可拉和馬隆倒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態度。并沒有展示出什么很極端化的情緒,大概是覺得這種事情他們身為下人也不好插嘴。
“假設我們開誠布公的話,您會怎么對待我們?”
“一切按照貴客的禮節來對待,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您都可以提而我會盡可能地滿足你們。同時我還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自由。甚至說你們想回國的話我還可以送你們些盤纏。
啊,順帶一提,齊貝林的貨幣在雷棟并不怎么好用,除了首都基本上沒有可以兌換的地方。所以理論上講,你們現在確實是身無分文。”卡魯德笑著說。這倒不是他在開玩笑,畢竟安潔拉不是他卡魯德的戰俘,如果她們真的肯公開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確沒有理由限制她的行動。
而且自己這里不說是一窮二白,也不過是窮鄉僻壤,自然是沒有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也不怕對面的這位大小姐真的是間諜什么的。
“呼,不得不稱贊您的慧眼如炬呢,法蘭拜爾準男爵。”可能覺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安潔拉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被軟禁,于是她從腰間解下一個布包遞給卡魯德。然后說道,“我的確不是懷特曼子爵家的孩子,我的真名是安潔拉·維·庫洛格雷。齊貝林的庫洛格雷公爵是我的父親,這是我身份的證明。”
“公爵,是很厲害的人嗎?”對于貴族的階級還不太清楚的拉麗塔好奇的問道。
“相當厲害哦,基本是一個國家里僅次于國王的大人物。”卡魯德一邊給拉麗塔解釋,一邊打開安潔拉給的布包。
布包里面是一把裝飾奢華的短劍,短劍的劍鞘和劍柄都是用最上等的皮革和珍貴的寶石和玳瑁制作的,上面還纏著金線。卡魯德拔出短劍,閃著寒光的劍刃銳氣逼人。而劍身上的刻印的花紋正是之前他在夢中看到過的庫洛格雷公爵家的紋章——一架有著盾紋的天平。
恐怕這把短劍的價值就足夠一個平民家庭一輩子的富足生活吧,卡魯德看著這把短劍暗暗咂舌。
卡魯德把短劍收歸劍鞘,再用布包好,然后小心的把東西遞還給安潔拉,然后笑著說,“這的確是庫洛格雷家的紋章,我以前做傭兵的時候見過一次。
那么雖然可能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說,歡迎來到法蘭拜爾領,庫洛格雷小姐。我以此地領主的名義向你保證,只要你不觸犯公國的律法和危害到我本人的利益,在這片土地,您將是我府上的貴客,希望在你歸國之前玩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