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形勢驟然反轉。
“美人在懷,秦少好眼光。”阿途太笑的猖狂,盡管面前男人的眼眸冷的沒有溫度,如淬了冰一般的狠厲,他也絲毫不在意,用泛著金屬光澤的槍桿輕輕拍了拍時念歌的臉。
“我對女人一向寬容,又何況是秦少的女人……不如就由你來選,是你挨一槍,還是他挨一槍。”
“只挨一槍嗎?”時念歌冷笑,“你鋪墊了那么久,怕不是想著如何讓我們兩個都成為你的俘虜,怎樣才能把墨景深和厲南衡引過來……是這個主意吧,阿途太。”
短短幾分鐘,阿途太這幾句話暴露的信息太多。
兩個得力助手被殺,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今天她和秦司廷一個都跑不了。
然而,這個人不僅話的如此招搖,還要她做選擇——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囚禁住她和秦司廷,這樣他們二人即使知道這些消息也傳遞不出去……而有了他們兩個俘虜,墨景深和厲南衡早晚都會來。
這才是阿途太的真正目的——秋后算賬。
而至于她選擇誰挨這一槍,其實并不重要……不過是這個男人打發時間無聊的把戲罷了。
“呵,好聰明的女人,”阿途太聞言眉毛一挑,伸出手鼓鼓掌,似是肯定了她的猜測,面上浮現一抹古怪的微笑,“那你想好,要選誰了嗎?”
時念歌不言,平靜的望向秦司廷,垂在身旁的手心里無聲無息多了一絲銀亮的東西。
男人深幽的眸子也看向她,以眼神警告她不要亂動。
……
可時念歌知道,來不及了。
她擔任時達集團總裁以來,樹立的敵對不少,因此身上也時常備刀以防不時之需。
沒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
如果這個場面再拖下去,她和秦司廷都會被抓住,這樣的營救難度太大。
現在危險是她和秦司廷,等到其他幾人來,牽扯的范圍就愈發廣了。
她不愿意,再讓面前的男人因為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
她的秦神,是她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時念歌偏過頭,藏好袖子里的小刀,輕輕抿唇一笑,“一槍而已,我來。”
話音剛落,秦司廷的眸子驟的冷下。
“想活命就別動她,”語氣緊而促,“朝女人開槍算什么男人,想玩我陪你。”
時念歌卻無視他的話語,伸手按住阿途太橫在她脖頸上的小臂,挑釁開口,“口口聲聲說不怕警察的人難道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孬種?開槍都不會?”
“時念歌!”秦司廷瞳孔猛的一縮,冷厲的眼神看著她袖中慢慢挪動的手指,警告她不要再動了。
可這時,阿途太愣了一秒。
……
作為一個柬埔寨人,他確是不知道時念歌說的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意思,因此她話落的一瞬間一時沒反應過來,似是還在思考她的那番言論。
時念歌卻瞅準了時機,感受到后面禁錮著她的男人身子僵了一瞬,驀地快而準抬起右手,露出早藏好的刀鋒,迅速朝身后男人的脖頸處刺去。
就是現在!
她眼神鋒利而冷酷,下手極重,手中的刀不偏不倚刺向阿途太脖上那道凸起的青筋!
千鈞一發之際,誰都沒有回過神——
可阿途太卻憑著常年身體對抗危險信號的記憶,在刀刺來的一剎那條件反射般乍然側過身……
刀鋒深深的扎進了男人的手臂!
……
她刺歪了!
“念念!”秦司廷猛的反應過來,一陣洶涌的懼意從全身匯聚而到喉頭,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就此凝住,反手倏地掄掉背后抵著的槍桿,朝著她不顧一切的跑去,“到我這來!”
時念歌回過神,看著面前手臂上插入的刀,轉腳就往回跑——
卻在下一刻,后頸被人用手猛的一敲,身體不受控制的軟了下去。
“媽.的,這娘們這么得勁,還有陰招。”
“大哥快走,我們的人看到了阿k!”手下突然高聲大喊。
阿途太聞言一驚,環顧四周,果然看到了厲南衡的人,還有他那些一涌而上苦苦與秦司廷糾纏的下屬。
不再猶豫,他看著沒了力氣的女人,又拿出噴了迷藥的手帕死死捂住她的嘴鼻,拖著人跳上了窗臺,迅速閃身進一直等在屋外的直升飛機。
在有意識的最后一刻,時念歌感覺身體騰空而起,身后似乎還有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
一陣氣流襲來,機艙內上下顛簸。
暈厥而去的女人被男人隨手扔放在機艙一側,飛機飛了很久,這會兒人也不見轉醒。
“她怎么還不醒,你去檢查一下。”
阿途太抬腿踢向面前的茶幾,一杯紅酒下肚,眉間隱有不耐。
站在一旁頭發花白的醫生聞言連聲道好,戰戰兢兢走上前去,伸手探到女人的鼻息,又聽了聽她的心跳。
一系列檢查下來,老人額間的汗珠已如黃豆般大。
……
“老大,時小姐,她,她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嗯?”
“我,我檢查她的生命體征都正常,沒,沒問題。”
他每隔一小時為時念歌檢查身體,按理說手帕上的迷藥最多只能讓人昏迷三個小時,卻不知為何面前這女人一直不醒。
而他的大Boss似乎心情越來越差。
“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沒了她,ontrol先生也不會來見我們的。”
果然,阿途太的眼神愈發犀利,語氣也變得森然。
“屬下明…明白。”
“再給你一個小時,她要是還醒不過來,你的命就留在飛機上吧,不用跟著回柬埔寨了。”
阿途太抿完杯中最后一滴紅酒,冷然的眸瞥了眼發絲凌亂的女人,不再多等,抬腳進了休息室假寐。
……
醫生彎著腰勉強畢恭畢敬將人送進房間,等男人關上房門,他的身體已冒出一層冷汗。
他快速走回時念歌身邊,仔細撥開她的眼皮,又用手電筒照了照女人的雙眸。
還是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她的身體明明什么問題都沒有,迷藥的量也應讓她兩小時前就能醒來!
可為什么到現在,她還沒有轉醒的征兆!
眼神渾濁的老人又抬手看了看腕表,身體止不住發顫,開始神色慌亂的巡視機艙周圍的物件。
boss只給了他一個小時……這該怎么辦,得找個逃命的法子。
萬一她真的不醒,他也不想跟著陪葬。
抹了抹額上的細汗,他開始尋找機艙上可以用的東西。
就在背過身的一剎那,地上躺倒的女人緊閉的眼微微睜開了一道細縫。
……
時念歌很早就醒了,比阿途太和醫生預料的時間還要早上許多。
阿途太帶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們的飛機為了躲避秦司廷和警察的圍剿在空中與他們周旋了很久才窺得一絲突破口,得以逃之夭夭。
然而,這樣的周旋讓機身一直搖晃,加上她本身吸入的迷藥不多——因此,在阿途太和醫生交談時她就已轉醒,之后的時間也索性一直裝暈。
想著先聽聽阿途太接下來的計劃,再為自己做打算。
可天不遂人愿,盡管時念歌裝暈裝的確實很像,也得償所愿騙過了阿途太和醫生的眼睛……可她仍然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阿途太一路上和屬下的交流都是柬埔寨語,她壓根就聽不懂。
沒辦法,她只好繼續裝暈,直到看見阿途太走進了休息室,而為她做檢查的醫生此刻正背過身找什么東西。
她瞇著眸子,借著光躺在地上靜靜觀察他,看見老人滿頭大汗的從一個大箱子里翻出一個降落傘包。
接著,那老人又走回她身邊坐下,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