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帶著顧以諾走向里屋，還沒踏進(jìn)屋內(nèi)就能聞到淡淡的花香，顧以諾發(fā)現(xiàn)老太太真的很喜歡養(yǎng)花啊，不僅院子里種滿了花，這屋里也有很多名貴的花卉。

　　里屋南墻邊，還擺著幾盆顧以諾講不上來的花，甚是好看。枝蔓上上冒出一串串花蕾，從蔓條的中部到頂尖依次綻放，花呈乳白色，花色不大，花冠分四瓣，花蕊朝下，上面一瓣最為怪異，花蕊相扣，背部細(xì)而帶鉤，形狀像一只只展翅欲飛的天鵝，下面的一瓣生出兩腳，極像天鵝腿。細(xì)看之下，這花還有一點獨(dú)特之處，那就是這花都是成雙成對的。

　　顧以諾覺得很神奇，還以為是假花，可仔細(xì)看看，的確是真花。顧以諾看了好一會兒。

　　“知道這花是什么嗎？”一個年邁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來。

　　顧以諾心想：這人應(yīng)該就是祖母了，如實的回答道：“不知道。”

　　顧老太太欣慰的點點頭，覺得這孩子倒是誠實，畢竟這花不是凡品，直接說“不知道”，也未特意貶低自己，還是有幾分傲骨的。

　　顧老太太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李嬤嬤就趕忙上前攙扶著，顧老太太滿頭的銀發(fā)梳理得一絲不亂，神情嚴(yán)肅，縱然滿臉皺紋，仍是帶有一種優(yōu)雅恬淡的氣質(zhì)，祥和又清冷，讓人想要接近又不敢接近。

　　在顧老太太身上完全沒有讓人感覺到年老色衰一詞的存在，顧老太太反倒是生出經(jīng)歷一生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化成溫暖的氣質(zhì)。

　　“這花叫‘天鵝花’因為它外觀像天鵝。”

　　顧以諾沒想到這花竟然就叫‘天鵝花’，看著花笑著嘟囔著“還都是一對一對的。”

　　“這花與生俱來就是成對而生，你知道這花的典故嗎。”雖是在詢問顧以諾，可顧老太太根本沒給顧以諾回答的時間，直接說：“相傳很久以前，有一對準(zhǔn)備去南方過冬的天鵝，被牙山的秀麗風(fēng)景吸引后定居下來。可一只烏龜精為了私欲，竟然把天鵝妻子偷殺后獻(xiàn)給了東海龍王。不吃不喝日夜呼喚愛妻的天鵝丈夫思念成疾。被感動的山神將夫妻二人點化成并開的花朵，讓他們永不分離。”

　　顧以諾沒想到祖母這么大年紀(jì)還相信那些用來哄騙小孩子的故事。

　　顧老太太一看顧以諾的神情，就知道顧以諾在想些什么，“有些時候故事不僅僅是故事，進(jìn)來吧。”老太太說了句沒有理頭的話后轉(zhuǎn)身叫顧以諾進(jìn)了內(nèi)室。

　　顧以諾進(jìn)了內(nèi)室，才覺得暖和了不少，秋水幫顧以諾脫去了披在身上的裘衣，顧以諾坐了下來。

　　待丫鬟伺候好了茶水，“你們先下去吧”顧老太太撤去了屋內(nèi)一眾下人們，顧以諾示意秋水也先下去。

　　屋里只有顧以諾和顧老太太，顧老太太只喝茶，也不說話，顧以諾也只是盯著茶水，打量著整個房間，顧以諾知道，老太太是在給自己下馬威，也是想試試自己的耐性，就這樣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老太太笑了。

　　再次端起茶杯說“不錯，是個沉得住氣的孩子。”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接著說：“剛才那個故事是不是覺得很沒意思。”顧以諾沒說話。

　　“故事不僅僅是故事，還是生活。這次皇帝賜婚你不必放在心上，咱們顧家的規(guī)矩就是幫親不幫理，你不要學(xué)你爹爹那一套，什么名聲，什么容忍的，看看把你姑姑都勸成什么樣子了，自從進(jìn)了宮，一點當(dāng)年的脾氣都沒有了，那我們顧家人和那些處事虛偽的人還有什么兩樣，脾氣是用來干嘛的，脾氣是用來發(fā)泄的，可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會出人命的。”

　　顧以諾真真被顧老太太幾句話給嚇到了，沒想到老太太性情這么潑辣，顧以諾從進(jìn)門來滿院的花和老太太的氣質(zhì)來看，還以為老太太是個緊守大戶人家規(guī)矩的嚴(yán)謹(jǐn)老太太呢，看來并非如此啊。

　　顧老太太看顧以諾驚住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可這也不怪老太太生氣，這么些年來右相府一直在朝廷效力，早年間朝廷背地里暗流涌動，先皇被人刺殺時，是老丞相替先皇擋了一刀，用自己的命換了先皇一命。后來新皇登基朝廷動蕩不安，無人肯上陣殺敵，是右相府剛成年的長子一人帶領(lǐng)軍隊與敵軍廝殺，保住了邊疆城池。可現(xiàn)在卻說從右相府要人就要人，看來是自己這么多年來在府中呆的時間久了，他們把自己這個老太婆給忘記了。

　　顧老太太看了眼顧以諾，未施過多粉黛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淡雅如斯，確實是傾城之貌。所以自己更生氣，下人打聽到那位太子，丑陋無比，自從回來以后就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示人，好像還是個斷袖之人，不喜女人靠近三尺以內(nèi)，這樣的人怎么能嫁。

　　“明日我會去一趟皇宮把這婚事給辭了。”顧老太太自然地說道。

　　顧以諾知道，祖母是為自己好，可不管怎么說爹爹提前給自己說過這事情的利弊了，再者說了，自己不能剛回來就給顧相府添麻煩，顧以諾開口說道：“孫兒知道祖母是為孫兒著想，若祖母信得過孫兒，此時就有孫兒來解決。況且孫兒還未見過太子的樣子，萬一真是孫兒心儀之人，那豈不錯過了天賜的姻緣。”

　　顧老太太聽這話愣了，這孩子恐怕是還不知道這位太子的傳聞，哎，也罷也罷，就先由著她吧，不過明日還是要去一趟宮里，怎么說這小皇帝當(dāng)年也是自己帶大的，現(xiàn)在敢拿圣旨來壓著丞相府的人，這口氣自己可咽不下。

　　“明日我去皇宮一趟，你也隨我一同去吧。”顧老太太打算明日帶顧以諾出去走一走，認(rèn)識認(rèn)識人，自己也老了也帶她出去不幾次，雖說這孩子不是顧家人，可當(dāng)年邱丫頭對自己也不錯，而且這孩子也挺對自己胃口，而且自己年紀(jì)也大了，兒孫的事就交給兒孫吧，所以這中間的關(guān)系自己也就不計較了。這孩子早晚有有一天也會知道的，不過自己可不愿多這個嘴。

　　祖孫倆在屋里又客套了幾句，顧老太太就讓李嬤嬤帶顧以諾去西邊提前收拾好的廂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