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有風聲,說他們活動在揚市。”淺白匯報著最新的調查。
“揚市?”嚴越有些意外,揚市的防控治安一向很嚴,甚至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他們又是怎么混進去的。
“估計也蹦跶不了多久,據可靠消息,云市這邊,將會援助他們,已經有人打入了內線。”淺白又說,說完看著嚴越簽完文件,總算是和那位萬小姐有得交代了。
他松了口氣,卻被剛抬頭的嚴越看到。
“這么累?”他把文件遞給淺白,順便問了一句。
平常打交道的大多是男人,這次遇到個罕見的美人兒,淺白還倒不樂意了。其實他是有苦難言,男人打交道也就那樣,這位萬美人兒是真的難纏。想方設法的否決他們的方案,也刁鉆的厲害。
“也還好,就是覺得這萬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直瞅在越哥你的身上。”他半是玩笑,半是實話,嚴越也沒聽進去多少。
“知道這次支援揚市的是誰嗎?”他又問。
淺白愣了一下,把文件本本分分的放在身前,才又小心翼翼的開口:“這個不知道,肯定是絕密級。”
憑他現在的眼線,能打聽到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就不錯了,只是心里也疑惑,為何嚴越又突然關心起道上的事。
又多嘴了句:“越哥,要給揚市提個醒嗎?”
“一幫小嘍啰,給他們提醒做什么?再說,也別妨礙社會治安。”他笑了笑,淺白一聽他這話,嘴角抽了抽,不知作何反應。這是真的,從良了?
面上卻有些委屈,“越哥,打聽到這些不容易。”難道就只是讓嚴越,在這里調侃討論幾句。
嚴越失笑,問道:“那你想做什么?重操舊業,是不是想亮一亮自己的爪牙?”
聽著語氣,滿是打趣,淺白也笑了笑,說了一句不敢。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還能有今天這樣的太平日子,命運已經格外優待他了,又怎會自取滅亡。
“只是疑惑您為什么要調查揚市,之前他們也和暗夜有過往來,以為您是要幫他們一把。”這才問了是不是要遞個消息。
嚴越沉了沉眸子,又從抽屜里翻出了煙來。
煙霧繚繞之間,顯得他那張臉更加的模糊不清,平添的一些神秘,又格外的落寞。他抓著那只黑色的打火機,沉默片刻,卻又開口:
“云市這邊,有經驗又有兩把刷子的,也就那么幾人。
你說,他們肯定會派誰去呢?還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淺白站在一旁沒有言語,有豐富的經驗,能力又強,還能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即使突然去揚市,也不會引來懷疑的人。在云市警局,只有一人,答案呼之欲出。
淺白想起上次在山里別墅外見到的男人,還是以前的樣子,目光如炬,一眼,仿佛就要讓你害怕的顫抖。
“我倒要看看,這位警界的鐘馗,是怎么捉這些小鬼的。”嚴越的眼里,滿是玩味。
淺白會意,立即說道:“揚市那邊,正好有個新品發布會,我去訂明天的機票。”
又看了眼還坐在那里的嚴越,他今晚應該是喝了酒,“越哥,要先送你去酒店嗎?”
……
言商突然就醒了,頭頂的燈格外刺眼。
手里還抓著那個盒子,蔥白的手上,被壓出幾條痕跡,格外刺眼。
另一只手擋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光亮,又起身才發現自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以前喝大把藥物的時候,就格外嗜睡,怎么現在也嗜睡。有些懊惱,看樣子嚴越還沒有回來。
她拽過茶幾上的手機,一看已經將近十二點。
看來今晚是不回來了,看著手里的盒子,略微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挑到的掛件,再找機會給他。
剛站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她就那么站了一會兒,直到面前沒有黑影,才挪步準備上樓,才走到樓梯口。
“怎么還沒睡?”嚴越看著她還在客廳,有些詫異。
他隨手把車鑰匙丟在桌上,又走到柜臺那里,拿出了一瓶水。這才回頭看她,等她的回答。
“就睡,剛才在沙發上睡著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揉著腦袋,有些懵懵的神情,顯得很嬌憨。
竟一時忘了要給他的禮物,直到嚴越坐進沙發里,看到她手里拿著的禮盒,開口問:“這是什么?”
她才想起來,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把禮盒遞給他。
“送給你的禮物。”
“送給我的?”嚴越看她眼睛閃閃的,情不自禁的就接了過來。
打開來,是一個掛件娃娃,很小的一個,放在他的手里,只有大半個手掌那么大。
是小女孩喜歡的東西,他也放在手里看了半天,反復的觀察。言商看著他,在期待著他接下來說的話。
“謝謝,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他語氣很平靜的道謝。卻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問她“怎么想起送這個?丫頭喜歡的東西。”
“看你車里掛的那個掛件好玩兒,以為你喜歡。”
嚴越想了半天,才想起她昨天傍晚,興致盎然的擺弄著掛件的模樣,卻想不起來那個掛件是怎么來的。
可明顯的,言商的關注點就在這里。“這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嗎?”
那車上那個掛件,是誰送的?女生,總是在這種時候,分外的敏感,能秒變福爾摩斯,嚴越多聰明的人,自然是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
所以,他再努力的想了想。
半晌,才想起來“車上那個,有一次東子開這車,估計是他掛上去的。”他也十分認真的說明了情況。
這個答案,明顯的讓言商有些意想不到。東子掛上去的?還真是出乎意料,他看上去不像那么少女心的人。
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
嚴越卻是誤解了她的這種沉默,摸了摸她的頭。“別胡思亂想,這禮物我很喜歡。”他說著,就收起了禮物。
“還不睡覺?”又伸手去拉她。
“阿越,真沒發現這娃娃……好了,快睡覺吧。”她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嚴越唇角上揚,卻也不動聲色。
.
言商窩在被子里,就要睡著。浴室的門就被打開,嚴越上床的時候,帶著輕微的聲響。
剛才已經足夠困,她的頭剛沾到枕頭,就已經迷迷糊糊。
嚴越靠在床頭,翻著手機,淺白發來的一條信息,說機票已經定好,明天上午九點四十五的。
側頭,看已經睡著的言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關掉床頭燈,扯了扯被子。頭還是偏過來看著她,只看到她躲在被子里,被子被撐的輕微隆起。
他伸過手,剛碰到她的頭發,看她已經睡著,又把手縮了回來。轉過身,繼續睡覺。
不過躺了幾分鐘,閉上眼睛,卻越睡越清醒。在同一張床上,她身上好聞又帶著沐浴露的氣息,無處不在。
離他這樣近,嚴越又挪動了一下,離她遠一些。
但似乎是著了魔,越遠越覺得這誘人的氣味強烈,只叫他心里難耐的煩躁。
心里的火氣,不降反升。他又轉過身,猛的靠近了言商,手摸上她的頭發,身體也慢慢的靠近,低頭往她身邊靠了靠。
言商剛迷迷糊糊的睡著,就被他給擠醒了。
“商商,那個娃娃像你。”他說,長頭發,穿著個藍色牛仔褲,寬松衛衣,一張小臉很精致。
原來他看出來了,言商心里劃過暖流。
“和你一樣,讓人歡喜,但,我更喜歡你。”他又說,卻是更加靠近。手也不安分起來。
一個娃娃再漂亮,哪有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躺在身邊,渾身散發著清香。
言商一聽,他這語氣明顯的不對,只能先開口:“我知道了,那你明天就把它掛在車上。好困,睡覺……”最后一個“吧”字還沒說出來,嚴越突然翻身而上。
“你睡,我不影響你。”他低頭已經埋在了她的身前。
言商伸手,卻只能碰到他的頭發。他又不忘感嘆一句:“好香。”
言商無奈道:“我們用的同一個沐浴露。”
卻已經阻止不了他了,可是心里又泛起排斥和恐懼,最后還是不由自主的抵抗著他的靠近,不能讓他再靠近半分。
嚴越剛開始還柔聲安慰,不斷地叫她放松一些,說沒那么恐怖,可最后,她還是僵硬著抵抗,他便什么都顧不得了。她聽著他一聲聲的叫著“商商”,卻只覺得天花板都在不斷地旋轉,黑暗之中,她只能看到,頭頂的水晶燈,在月光的照映下,顯示出不斷晃動的兩個人影。
心里卻生出一些悲愴來,是那種在天堂與地獄之間穿梭的茫然,與極致的快樂。
她摟緊了他,只為了讓自己,不在那么茫然,沒有皈依。
卻沒有發現,在這原始的欲-望里,只能是暫時的沉淪。
這是人的天性,還是又一層更厚的偽裝,當然,她此刻考慮不了這么深奧的問題,只是大腦一片空白。
言商不知道心動是什么感覺,或許在這一刻,她還是沒有醒悟自己的愛。只是在承受著嚴越給的一切:
他給的行為方式,他給的思維方式,他給的身體歡愉。
這一刻,她覺得她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冷靜的站在旁邊,目睹著全過程,目光冰冷。
那個自己的目光,幾乎要將這個正在不斷沉淪的她殺死。
嚴越待恢復平靜,才發現言商的不對勁兒,她縮在那里,一個勁兒的發抖。
嘴里在呢喃著什么,他伸手去還沒有碰到,她就抖的更加嚴重。一瞬間清醒了,嚴越起身,靠近了她。
她呢喃:“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們不合適……”反反復復的說著這一句。
嚴越的表情僵硬,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