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清宗宗主沐知常啊。”
“我是誰其實并不重要,你要知道,我要是想害你,我早就去找人揭穿你的身份了,我不會來找你,我只會讓你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沒有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我想幫你。”
“我幫你的原因很簡單,我見不得忠臣受冤,看不得血流成河。”
“就當做是我善良吧。”
沐知常說得很慢,他要顧頻卿聽清楚,聽得明明白白,他沐知常是要幫她,而不是害她。
顧頻卿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些年來,除了顧家一心一意地幫她,沐知常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她的人,是唯一一個如此直白說要幫她的人。
但是,她還是猶豫了,若她是孤身一人,那完全無所畏懼,可是,她身后有顧氏家族成千上萬的人,更有待她如親生女兒的顧家爹娘,待她如親妹妹的哥哥姐姐,那都是她的親人,她萬一有個行差踏錯,那便是顧家的滅頂之災,她,不敢賭。
況且這人第一次見面就直戳心口,把她極力隱藏的東西給翻到明面上來,她怎么敢信?
見她還有些猶豫,沐知常從腰帶里取出一塊圓形的紅色令牌,把顧頻卿的手拿起來,放到她手里,“這塊令牌,是我玄清宗的信物,今日我將它交給你,你若是遇到麻煩了,可以憑借此令牌調動宗里任何人。”
顧頻卿低頭翻看了一下令牌,一面是刻了兩個字“赤令”,一面是玄清宗的圖紋。
觸手溫涼,似玉非玉,整個令牌都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厚重的氣息。
“這是……宗主令?”顧頻卿低聲問。
“不是。”沐知常搖了搖頭。
從懷里拿出了另外一塊令牌,“這塊才是。”
顧頻卿拿著看了看,古銅色方形令牌,宗主令上刻的是“主令”圖紋則是一樣的。
“為什么要給我赤令?”顧頻卿抬頭看他。
赤令的作用堪比宗主令,除了不可以作為宗主身份的象征,其他完全是宗主令的作用。
赤令在手,可調動玄清宗所有人。
“因為這是我的誠意。”沐知常低下頭,認真地說。
“我說了幫你,這就是我的誠意。”
“事成之后,你想得到什么?”這份誠意太過貴重。
“我想要的?我想要你平平安安地活著,我不會阻擋你去報仇,但我要你好好活著。”
“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去做你想做的事。”
沐知常很認真地說。
“謝謝。”顧頻卿握緊了令牌。
他選擇賭一把,反正沐知常都知道她的身份了,不管是否與他合作她都又極大的危險,那還不如賭一把。
我會的,我會好好活著,我還沒有看到高家倒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我會在鹿南院,你若是有事,可以去那兒找我。”
“好。”
顧頻卿從雅間出來后就帶著平兒離開了酒樓。
沐知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聲地笑了。
林清藜,我會給你一切。
不惜一切代價。
我會護好你,我會把你最在意的人都保護好。
林清藜
我把欠你的一切都還給你。
顧頻卿從酒樓離開后,都還心有余悸,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沐知常,而是別人又當如何?
如果別人知道了她這罪臣之女的身份,當年假死離開長安,如今又拿假身份回來,顧家就全完了,不僅是顧家,還有她林家,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這后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啊……
顧頻卿正出神呢,從旁邊的街道里一下子沖出一輛失控的馬車。
馬車沖出來,顧頻卿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往前沖了兩步,眼看著馬車就要沖過來了。
“小姐!”平兒推開面前的人,想要沖過去把顧頻卿拉回來。
可是,平兒終究是慢了一步,眼看著那馬就要傷到顧頻卿了,從那邊酒樓上飛快掠下來一個人影,一把抱過顧頻卿。
是他!
竟然是他沖了下來!
“有沒有被嚇到?”
“沒有。”顧頻卿搖了搖頭。
“好。”沐知常溫柔地笑了笑。
溫柔?
這與剛剛在雅間的他很不一樣,剛才的他,狠厲,毒辣,淡然卻帶著一股子陰暗,步步緊逼,似乎只是為了讓她把她所有的計劃都和盤托出,當他點破她的身份后,似乎就已經卸去了所有陰暗的氣息,換上的是誠懇與溫柔……
一個男人上前收服瘋馬,強行讓馬兒停了下來。
力氣之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平兒見顧頻卿被救下來了,立刻就往顧頻卿那兒跑去。
“小姐可有受傷?”拉住顧頻卿左看右看,擔心的不行。
“還好,只是受了驚。”顧頻卿喘了口氣,表示自己還好。
暗處的暗衛也藏了回去。
顧頻卿看著還抱著她的男人,在前一刻說要幫她,剛剛又救了她。
“謝了。”顧頻卿從他懷里跳下來,道了聲謝。
“不用。”沐知常溫柔地笑了笑。
平兒上上下下看了顧頻卿,確認沒事兒,這才放下心來。
“我走了。”沐知常低聲跟顧頻卿說了句,然后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他這是怕引人注目嗎?顧頻卿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
“這馬是誰家的?”平兒把顧頻卿護在身后,大聲質問。
剛才那個收服馬兒的人還牽著馬。
馬車里沒有人,也沒有車夫,似乎只有一匹瘋馬沖出來。
不知道是偶然呢,還是有人故意設計呢?
如果說是故意設計,那極易誤傷了無辜百姓,此人用心歹毒啊,完全不顧及這些普通人。
看戲的老百姓看著看著就開始竊竊私語了:
“這好像是安家的馬車啊。”
“好像還真是。你看那徽章,好像是安家的。”
“對對對,那還真是安家的徽章。”
……
“安家的馬車?”顧頻卿看著那輛側翻的馬車,精美華麗,大氣不凡,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東西。
“我們初來乍到,小姐第一次出門,按理來說也沒有人認識啊。”平兒皺著眉看了眼顧頻卿。
“吩咐人把這馬車給安家送過去,我們先回去。”顧頻卿也覺得事出古怪,這無緣無故沖出一輛馬車來,不偏不倚正沖著她,這處處都透露著一絲詭異,她還是離得遠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