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高三。
那個時候我還是土土的農村小土帽,高考完的那一天,我絲毫沒有對上哪個學校的擔憂,(其實是內心知道,僅憑自己的實力,只能是學校選擇我。)帶著對社會的向往和對金錢的貪婪,第三天我就收拾東西和朋友登上了去南方的大巴。
沒去之前都說三個月能掙一萬多塊,這樣一年的學費,甚至在努力一點,說不定,生活費都有了。我們在車上的雀躍與下車的慌亂形成了絕大的對比,因為對于南方的悶熱,潮濕,蚊蟲等一切都不了解。身體在第三天就出現了各種濕疹和痘痘,緊急聯系了帶我們過來的組長,得到的回復卻是請假去藥店買藥。
那個時候的我,包括絕大多數的對這邊不適應的農村孩子,都沒有選擇請假,也并沒有去藥店。原因無它,第一個出現濕疹的人去藥店問過了,我們在這邊沒有醫保,買藥要直接付現金,兩盒藥就要七八十,還不保證一定有效。當時這話就傳遍了我們的宿舍樓,本來對這邊就是人生地不熟的情況,現在更是孤立無援,一時間凄慘的氣氛傳遍樓道,去打水的時候,都能聽到隱隱約約的抽泣聲,因為第二天還要早早上工,所以哭泣也是要顧及時間的。
我的情況算是還好的一類,但是和我一起的佳佳卻是滿身的疹子。午飯時間只有二十分鐘,我一邊吃一邊和佳佳說著“隔壁宿舍有個妹子好像有藥,要不然我們去問問吧,實在不行等掙錢了在給她錢吧”。佳佳明顯是癢的不能忍受了,平時她是小綿羊,小白兔的性格。連坐的地方被人占都會在一旁等別人起來,她才會坐下去的那種類型。此時很急迫的點頭答應,于是我們約定了晚上洗漱后去找人。
還沒進到門里,一股淡淡的香氣就開始勾引人了,我和佳佳對視一眼,找對人了。敲門得到應答后,我們倆便走了進去,入眼是跟我們簡陋的宿舍不一樣,這個房間貼滿了粉色的壁紙,唯一的桌上也不是凌亂的洗漱用品,而是一本書和臺燈,衣服雖然只有幾件,但是都是掛在窗邊的,隨著微風的輕拂,我才發現那個香氣的源頭,似乎就是這幾件衣服。
房間只有三個人,其他人應該是去打水或者有點其他的事情,佳佳和我朝她們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畏手畏腳的朝坐在桌子旁的女孩子走過去,她不等我們開口,就先笑了“我記得你們兩個,我們是一個車間的,中午吃飯我們見過的。”正愁不知怎么開口的我們倆,這會才放下心來。順利的借到藥和花露水,我還要到了林河的電話號碼,佳佳在回去的路上嘲笑我,見個人就要手機號,一點都不矜持。我朝她瞟了一眼,“佳佳你太單純了,你看林河長相怎么樣,萬一人家有個哥哥或者表哥。
沒有想到,一向運氣不佳的我,居然猜對了一回。
回家的時候我們自然是沒有拿到理想中那么多的錢的,但是有了父母的資助,還是能進入學校的。大一過年我回到家里,卻意外得知佳佳拿了錢和男朋友出去玩了,回來以后就發現懷孕,于是辦理了休學,回家養胎。我后來去看了她,她不喜歡住在婆家,只要老公不在家,她還是回到家里。但是那個時候,她媽媽對家的稱呼已經變了,我聽著佳佳媽媽說,”總住在娘家也不是個事啊“。我不知道佳佳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她現在的兩個家,一個婆家,一個娘家,都不是她的家。
大一的我在學校每天過的充實而忙碌,以前的同學和朋友都不聯系了,除了林河的QQ,我一直都關注著,打電話實在是太打擾且費話費,于是我們成為QQ好友后,反而親近了一點。
起因是一次轉空間說說,尊敬大體老師和實驗動物之類的,那時我還沒上實驗課,對于大體老師和生理實驗都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和尊重,就順手轉發了這個。第二天發現林河點贊并評論了我,”你現在上實驗課了嗎,是不是很可怕啊,我弟弟就是學臨床的,我有時候問他,他老是嚇我“。我們兩個便在QQ評論區一句句聊了起來。
我就是在那天,知道了林海的存在,知道他跟我同齡,但是比我大一級,在省內最好的醫學院學習臨床專業,他在姐姐的眼里是十項全能的小王子,德智體美樣樣優秀,人氣超高,又中央空調。這些都是我從林河的長篇贊美中總結出來的,我理解她對弟弟的愛護,我也有弟弟,但是我覺得這些話不可盡信。因為我在外面夸我弟弟的時候,也是帶著夸張50%的程度去描述的。
本來林河只是給了我一張照片,還是高中畢業的紀念照。我想至少林河說人氣高是沒有撒謊的。沒有想到兩個星期后,我就見到了他,我承認,是我狹隘了,是我沒有見過豬跑。林海是萬丈光芒的!
他作為冬季球類運動會,籃球隊請來的外援,還參加了網球,羽毛球,乒乓球和五千米長跑。而且毫無意外他帶領的球隊都是冠軍,(也有可能不是他帶領,不過我也確實看不出來,球隊誰是核心人物)。我想如果不是時間沖突,他可能會把所有項目都參加個遍。
五千米長跑,他不但跑了,還帶著鏡頭記錄下了第一名沖線的視頻。一時間要他QQ和電話的人排滿了整個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