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遇見對的人的時候,像林海,像陌陌,都是完美,善良,美麗,家庭幸福,他們走在一起都是會被夸贊郎才女貌的那種般配。
陌陌總是帶著明媚的笑臉,對每個人都是熱情且俏皮。我看著林海的眼睛一天天多了她的存在,每次提起來陌陌,都會從眼底溢開笑意,心里不知道是輕松還是失落。
我急匆匆回到了醫院,重新回到車水馬龍的世界里,將自己強行轉起來,才將腦子里的一團亂麻給暫時拋到了腦后。回到醫院午休,大家都坐在一起,閑聊中提起來了網上的這次事件。
其實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左右了,沒有想到這次輿論能掀起如此波瀾。討論過后,大家的總體意見其實就是,每個人想保持著僅剩的那點善良,支持和鼓勵,在鍵盤上是很容易的。但是到了現實世界里,又有幾個人能頂住現實世界的壓力,哪個人敢對身邊人說自己被騙過,告訴父母自己被傷害過,人前會安慰你的那個人,在人后又會怎樣說你呢,單純?社會經驗少?長得好看?不檢點?這些詞匯在特定的場合下是可以殺人的。
最終午飯吃完,也沒有一個人說,我受到傷害了,我就會出來反擊,至少要讓別人知道,這不是我的錯。我也在這場小小的戰爭中保持了沉默,腦子里還是一直不停的想著佳佳,想著林河。
收拾完碗筷,一直挺照顧我的護士長,其實也就比我大幾歲,悄悄地跟我說,其實每個女孩子成長的過程,就是一點一點發現這個世界丑陋的過程,女孩子是那么美好,但是她不能相信美好,世界也沒有能給予保護她的力量。
我深以為然。
又忍不住翻微博,發現又有一個新的熱搜詞,“校園噩夢”。下面貼了長圖,內容有小學老師,初中教導主任,門衛,保安,還有在假期打工的遭遇。我劃到第四張圖的時候,看到了暑假工期間被侵害,但是所有人都要求沉默的投稿,這個投稿人沒有要求匿名,我認得她的頭像,是付云。
我沒有想到她的堅持真的有了回報,甚至在那條微博的評論區,有人圈出了她,好多評論都在鼓勵她,但也有人質疑她的經歷,學校組織的假期工,人數那么多,居然沒有人負責?還有,那么多的受到傷害的人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去維權,去維護自己嗎?
世界那么大,原來真的沒有感同身受這個詞語。
那年認識林河,是那段時間僅剩的溫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這一批人開始有人調成了夜班,每次調兩三個人,值一兩天夜班,總有人值完夜班會情緒不對,可是我們又不是互相都認識,也只是知道,并沒有過多的關心。很快,我和佳佳開始輪起了夜班,但是我們不在一個崗位,下來夜班以后,佳佳情緒也有點不對,我只當是她太累了,也沒有問。
后來我們倆這周的夜班值完,林河和付云過來找我們,詢問夜班的情況,我就簡單和她們倆說了一下,就是有點熬時間,其他都還可以,就是白天睡不著,晚上值班可能會更累什么的。我說完以后她們倆表現得并沒有很在意,佳佳剛剛一直沉默,直到我說完她才開口,“夜班最好不要上,跟你們組長說一下吧?!痹賳査裁矗簿蜎]有在回答了。
等我們宿舍剩下我們倆,我忍不住問佳佳,夜班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佳佳這才從被子里露出來掛滿淚痕的臉,那個王組長跟我一起值班,他不是好人。
后來這件事事情是因為林河才結束的,她分到夜班以后,輪了三天跟那個王組長輪了一個班,第二天,林河家里人就過來接她回家了,而我們,被學校的大巴車統一接走,開了會,才回到了家。
回到家我們都被要求閉嘴,不準談論,不準傳播。學校是母校,我們不能忘恩負義,而我們自己的人生,以后要是有人知道這段經歷,也會對談戀愛和工作有影響,背后會有人指指點點,將我們定性,以后都在屈辱中生活。
所以,我們是錯誤的,我們是不能被安撫,被關心的,我們只能選擇忘記,選擇將這段傷害埋葬。
而現在,有人將這段傷害勇敢的記錄下來,揭露這世界的丑惡,卻要承受別人惡意的揣測,和不夠完美的指責?
內心的忿忿不平,和我肉體上的懦弱,才是使得我痛苦的根源。我已經選擇置身事外了,一如我當年。
似乎這段時間的我太多消極,我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很多很多。我被動的承受著,卻再也抓不住那段溫暖的時光了。
晚上回去,接到陌陌的電話,林河現在狀態不佳,家人決定帶她去一個新的城市開始生活,而她和林海已經不能分開,所以,這個城市只剩我一個人。
我現在能做的還有什么呢,正常程序里我畢業了工作穩定了,應該要結婚了,成家了。我想到劉明,內心似乎稍稍穩妥了一點。
其實我如果當時在敏感一點點,就會發現,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反反復復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