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藍天藍和喬星耀談起了戀愛,那天晌午的陽光就像傾盆大雨,他們在樹下緊緊的抱在一起。
說真的,藍天藍順利得到了她心中所愛,我竟有些不痛快,別想歪,原因很簡單,她再也不是奔跑在臭烘烘的菜市場的野丫頭,如今住著敞亮的大房子,花著老陸的錢上重點班,耍點虛榮的小手段就釣到了心上人。可就是她,親手毀了于婧雯對我的信任,然后心安理得的看我被拋棄被扎傷。
老天你跟我開的玩笑未免太他媽扯了!
晚上放學后我到藍天藍家樓下等她,聽見藍天藍的聲音時我躲在墻角后面,探出半個腦袋,喬星耀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又抱了抱她,藍天藍的臉上浮現掉進蜜罐里的笑容。喬星耀離開以后,她踮腳戀戀不舍地望了望喬星耀的背影,然后轉過身還臉帶笑意地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認真地問:“藍藍的天,你現在是不是不恨我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她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兒,輕輕搖搖頭。
我滿意地笑了笑,打開那對香奈兒耳墜的小盒子,寶藍色的小鉆石在夜色里閃閃發亮,這是我讓省城的哥們幫我買的,花了我三千多塊,可說真的,郵回來我看到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卻是于婧雯沒準兒會喜歡。
我看著她此時怔忡的眼神,故作深沉地說:“這東西我情人節那天本來想送你的,那天我惹你哭,沒機會拿出來,現在,你收下吧。”
“你干嘛送我禮物?”她的語氣有些警惕。
“當我之前對你做那些錯事的補償。”我說。
藍天藍目光閃爍,低下頭像是做錯了事一樣,輕輕地說:“可是,你在酒店那次受傷的事情,我...我并沒有救你,在我心里,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
扯平?我操!老子的血可不能白流!
她見我似乎不高興,半開玩笑地說:“你不必這樣,按你對我的了解,沒準我也會賣錢來花更實在。”
看看,這他媽才是藍天藍該有的本性啊。
“好。你拿去賣吧,你看好這個牌子,別虧了自己。”說完我將耳墜放在她手上,臨走前我在她耳邊說:“我認真的,你賣錢補貼自己我非常贊成,因為我不想你在喬星耀面前顯得太窮酸。”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邊一家小咖啡店門口的音響里放著一首歌:
我目送你遠走站得太久倦意淡淡
散了吧認了吧算了吧放了吧
該原諒該瀟灑別回想別留下
可惜連我的心都不聽話
可憐受傷的愛還想掙扎
痛不怕心不假緣好短人好傻
......
藍天藍窮不窮酸我絲毫不在乎,于婧雯愛不愛我也不再執著,如果那天鮮血滿身傷口丑陋的我還是不能挽回心里那點可笑的愛情,如今我能做得只有為我肩上那幾處傷疤討回代價!
又一年的夏天,我快要十九歲,用網絡最火的那句話就是本想低調過一生,可偏偏是個高富帥。身邊越來越多的姑娘對我表白,偶爾在下課的走廊里被幾個姑娘死盯著偷笑,然后高喊一句:“對面的陸帥看過來!”
如果看到腿細胸大的妹子我會挑逗地眉目傳情,但也全部止于這些,畢竟哥們被愛情禍害的實在不輕,非要解決一些身體問題,選個周末我開車去市里找個美女419了,但是令我無地自容的是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情,花錢找樂子的小把戲再也填不滿如今空虛的身體。
五月的一天,藍叔和藍嬸來家里借車要去鄉下一趟,一開始老陸讓我親自送他們,但我聽到藍嬸對李潔說藍天藍今天替她去喬星耀家做一天的小時工。
我隨口問藍嬸:“藍天藍會做飯嗎?”
藍嬸說:“她會做飯,以前我和你藍叔還在市場賣果菜地瓜的時候,每天都忙得沒時間照顧她,她十歲就學會自己炒雞蛋了。”
老陸聞聽又來了說教,“你看看你小藍妹妹,從小就知道自立,你一個大小伙子連方便面都不會煮!”
藍叔見狀解圍說:“小藍哪能跟陸河比啊,男孩子皮實一點也好。”
我不耐煩地撓了撓頭發,對老陸說:“爸,我待會兒去找藍天藍,中午帶她下館子。”
李潔立刻說:“你先送你藍叔藍嬸去鄉下,改天我們找小藍來家里吃飯。”
藍叔說:“陸河,小藍在喬家做好飯菜就回家了,她媽給她留了午飯。”然后轉過頭對老陸說:“我們倆不用孩子送,我開吧。”
我已經回房間穿上外套,臨走前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發型,到門口穿鞋時,老陸問我:“陸河,你干啥去?”
我推開門后大聲說:“帶我的小藍妹妹去吃香喝辣的!”
到達喬星耀的住處是十點半,我倚在摩托車一根接著一根抽煙打發時間,半小時后見藍天藍還不出現,我拿出手機準備問她的保姆工作啥時候下班,不經意間我看見了那個曾讓我癡情至深又痛不欲生的美麗姑娘。
于婧雯依然穿著去年夏天那條淡紫色長裙,齊肩發隨風輕擺,眉眼如初見一般溫柔動人,你瞧瞧,她離開我這半年多還是美得令我驚心動魄。
她緩緩走到我身邊,淡然自若地對我笑,問:“陸河,你怎么在這里?”
其實我幻想過一萬種再次與她面對面的對白,比如:我沒空;我不愛你了;我過得很好;我早就忘了你。
但此時此刻我就像淪落成一條無人憐憫的喪家犬一樣,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顯得沒有底氣,雖然我可能真的沒那么愛她了,這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等人。”我扔了煙頭,干脆地說。
她朝喬星耀的小區看了看,笑著問:“你在這里等誰啊?”
“一個朋友。”我也笑,見她輕輕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廢話:“你來看你姥姥?”
她又點點頭。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有點慫有點緊張。
她抬眼深深的看著我,目光閃爍不停,嘴角慢慢浮動,聲音低低的響起:“陸河,我...”
我突然攔下她的話,冷漠地說:“快上去吧,別讓你姥姥和表哥等久了。”
如果我能猜到她沒說完的話,也許就是:我希望你好好的別恨我。
當然,我失去了一個于婧雯并沒有像個傻逼尋死覓活,未來千千萬萬的漂亮妹子在等著我,但假如這種可憐失敗者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我倒真像一條喪家犬!
于婧雯最后看了我一眼,轉過身腳步離我越來越遠。
愛情,呵,最后果然就像那首歌詞唱的一樣無聊:
散了吧認了吧
別回想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