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成為我的親傳弟子！”
李廣益捋捋胡子，笑瞇瞇地說道。
袁雪美眸一亮，稍思片刻，卻道：“多謝前輩好意。袁雪身為紅梅苑弟子，不能拜入師門大敵。”
“我說袁大小姐，你怎么一根筋呢？”慕容秋老氣橫秋道，“你還能回紅梅苑嗎？再說，你現在不正是待在我們九鷹殿嗎？離開我們這個所謂的大敵，你能在深淵生存嗎？”
“是呀，袁姑娘，師尊一片好意，他人還求之不得呢！”魏無涯道。
“我身為紅梅苑人，死為紅梅苑鬼！”
袁雪不為所動。
慕容秋正待反駁，王子謙一把拉住他：“有些事，順其自然，不必強求！”
袁雪瞥了王子謙一眼，飄飄然走了。
“師尊，什么是親傳弟子呀？我是不是也算一個？”馬有道眨著小眼問道。
慕容秋拍拍馬有道稚嫩的肩膀，道：“小師弟，這你就別想了。親傳弟子是要接過師尊衣缽的。”
李廣益雙手負背，朗聲道：“馬有道，為清陽散人親傳弟子！”
馬有道頓時歡喜得不知言語。
魏無涯大步上前，聲音顫抖：“師尊，那我呢？”
“魏無涯，為清陽散人親傳弟子！”
魏無涯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起來，躬身道：“謝師尊！”
“我當然也算一個！”慕容秋盯著金黃葫蘆道。
李廣益隨手將一粒瓜子扔進嘴里：“剛才好像是誰在說什么心有余力不足……”
“是誰在無端誹謗？”慕容秋馬上打斷，朗朗說道，“師尊老當益壯，老驥伏櫪，雄風不減當年！”
眾人忍住笑意。
“慕容秋，為清陽散人親傳弟子！”
慕容秋得意一笑，躬身道：“謝師尊！”
“這些年，你們為接引殿出力不少，而為師在修煉一事上對你們指點太少，是為師虧待你們了，為師心中有愧！”
李廣益長長一嘆，“是老夫的私心捆綁了你們。現在，是時候讓你們沖一沖了。好男兒，當如鷹擊長空，虎嘯山林。至于究竟能飛多高，那就要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師尊，您親自授業，這接引殿的事兒怎辦？”魏無涯道。
“隨便拎出一個人來，都比為師這個接引殿殿主稱職！”
魏無涯低頭沉思，這話貌似不假。
“師尊，您不如坐下歇息一番，喝喝茶，嗑嗑瓜子。”
王子謙已沏好一杯新茶，遞到李廣益手中。
“這算品茶會嗎？”老者接過茶杯。
王子謙微微一笑：“我想，現在應該叫拜師會！”
“孺子可教！”
……
朝暉殿，彤華閣，兩名老者在此相聚。
“老六，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我新收了一個徒弟，親傳弟子！”
“噢，是該收徒授業，這些年，你荒廢了。”
“你不也是如此么？”
“我至少比你強，你瞧我朝暉殿，雖人數不多，也就五百上下，但個個都是精兵強將，哪像你，帶著一群蝦兵蟹將混吃等死。”
“低調度日，求道者需修身養性，莫問紅塵！”
“既如此，你為何還要收徒？還是親傳弟子！”
這倆人，一人正是李廣益，另一人是他五師兄盧洪海，也是朝暉殿殿主。
“五哥，我遇到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好苗子，打算將乾坤典傳授于他！”
盧洪海倒吸一口冷氣，道：“你竟要將乾坤寶典傳給他？這可是宗門三大寶典之一！”
“再不傳，真的要失傳了！”
盧洪海微微點頭：“這倒也是！畢竟乾坤寶典對修士的要求太高了，普通人根本無法修煉。”
“他只有二十來歲，體內卻擁有強大的暗黑力量，可以承受乾坤典霸道的真氣修煉法。”
“暗黑力量？是無間殿十八層地下的暗黑之氣？”
“同質同源！”
盧洪海心中無比震驚。以他的認知來看，能夠自身攜帶暗黑之氣的修煉者，這深淵恐怕找不到任何一個！
“他來自哪里？”
“這小子是墜崖者！”
“原來是外來客，怪不得！我在想，你怎么會找到這樣的好苗子。”
“他來自外界的九鷹殿。”
盧洪海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李廣益的鼻子道：“老六，你瘋了嗎？難道真的得了老年癡呆癥？”
李廣益淡淡道：“他還是精神力大宗師！”
“精神力大宗師？”
盧洪海把手放了下來，緩緩道：“難道是老七的徒弟？”
“我沒問！”李廣益道，“既然他已經墜落深淵，就說明他再也不會離開。多問何益？”
“也不知老七現在生活得如何？你難道不想……”
李廣益擺擺手：“往事隨風，多說無益。”
“已經一百多年了，你還沒有原諒老七！”
盧洪海默默坐下，仿佛墜入時間的洪流中，再無聲息。
月光照射進來，房間里頓時顯得有些朦朧。
良久，李廣益緩緩說道：“我不會問他，也不會打聽老七的一切。我和老七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他來不到這深淵，而我也飛不到天外。一百年前的恩怨，早已煙消云散。”
“這小子剛墜落深淵時，疑似走火入魔，在得知他是精神力大宗師時，我沒有出手救他，然而他卻大難不死。”
盧洪海道：“年紀輕輕，精神力大宗師，再加上出身于九鷹殿，只有老七才有著這樣的大手筆。你這么做，還是有些殘忍！”
“再怎么說，外界九鷹殿是我們的生死大敵！”
“這只是借口！”
倆人再次沉默下來。
杯中茶早已涼，盧洪海起身，將已經涼了的茶水倒去，又沏了一杯新茶。
他緩緩說道：“你是因為心中有愧，怕滋生心結，才收他為徒吧！”
“不！”
李廣益捧起茶杯，小飲一口，道：“荒廢已久的土地中，冒出一棵新生的嫩苗，也不管是哪陣風把它吹來的，總是帶給人新的希望。”
“所以，老樹也想開花？”盧洪海笑得很猥瑣，露出滿口黃牙。
李廣益輕輕放下茶杯，正色道：“你安排四人，參加新秀賽最強的四人，擇日去我接引殿一趟，讓小輩互相切磋一下。”
盧洪海笑得更猥瑣：“我怕……到時你會掛不住老臉！”
“無妨！”
李廣益站起身：“本就是磨刀而已！”
他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有沒有洗髓液？我要的是極品洗髓液！”
“有！”
盧洪海一陣肉痛，這老狐貍……
一晃又是三日，王子謙連李廣益的影子都沒看見，這難道就是師尊對親傳弟子的入門考驗？
小院中，天仙果高掛枝頭，這幾日一粒都沒少。
這一日，李廣益風塵仆仆地趕來，終于現身小院。
“徒兒拜見師尊！”
李廣益擺擺手，小房間里光芒一閃，一個木桶憑空出現。
王子謙眼尖，一下子看出這是師尊從空間戒指里面取出來的。
李廣益的手指上光芒不斷閃爍，一道清泉傾瀉而下，直入木桶。
“脫衣，跳進去！”
王子謙脫去外衣，露出結實的肌肉，縱身一躍，輕輕跳入桶內。
無數的天地靈藥被拋灑下來，龍皇參、幽香菇、毒魔藤、天仙果、暗夜草、墨葉蓮、天蟬根、龍葵花……所有藥材被一股腦兒泡在水中。
“原來，師尊是為我去求藥了！”王子謙知道，藥園中沒有這么多珍奇圣藥。光是聞聞香氣，就知道品級不俗。
此刻，王子謙渾身浸在水中，周身被名貴藥材包裹。
“將這瓶九品洗髓液馬上喝下！”
王子謙壓下心頭的震驚，將洗髓液慢慢飲下。
李廣益揮動雙臂，徒手畫圓，一個小型結界將小房間與外界隔離。
“屏息凝神，放松身心！”
李廣益沉聲道，此刻他神情莊重。
“為師現在就傳你乾坤典第一章修煉口訣，牢記了！”
王子謙神情專注，精神力高度集中。
“朗朗乾坤，斗轉星移。
氣沉丹田，默守心門。
子午周天，取坎填離。
水火既濟，玉液還丹。
乾坤兩卦，卯酉周天。
…………”
李廣益雙臂平舉，一道道柔和的光芒從十指間散發開來，木桶內水溫緩緩升高。
“小周天，任督二脈運乾坤！”
“大周天，奇經八脈濟滄海！”
王子謙畢竟是精神力大宗師，這修煉口訣拗口難懂，而且奇長無比，但此刻他已牢記在心。
他依照口訣緩緩運轉體內真氣，那真氣逐漸變得凝練無比，兇猛霸道地沖擊五臟六腑。
隨著功法逐漸深入，真氣運轉越趨霸道，如高山瀑布無情地沖刷頑劣巖石一般。王子謙額頭汗珠滾滾，木桶內水汽彌漫，溫度急劇升高。
一股股劇痛猛烈傳來，王子謙渾身顫抖，直覺身體被撕裂一般，他咬牙堅持，以強大的精神力控制自己。
“已經到了本次修煉的頂點！堅持住！”
王子謙雙目緊閉，李廣益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上丹田中，黑棋不再沉寂。
它如俯視大地的魔王一般，源源不斷地散發暗黑之力。
下丹田中，白棋光芒四射。
水桶中的天地靈藥繞著王子謙不停旋轉，紛紛鉆進他的肚臍，化作能量被白棋吸收。
黑棋，如蒼茫夜空。
白棋，如廣闊大地。
任督二脈架起天梯，奇經八脈溝通四方。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王子謙猛地從木桶中站起，雙手握拳，手臂繃直，大吼一聲。
他睜開雙目，烏黑的瞳孔中散發銳利的光芒，整個人霸氣無雙，渾身充滿無盡力量！
木桶中，一滴水都不剩，無數的天地靈藥如憑空蒸發一般。
“乾坤典第一章果然難不倒他，不愧是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
即使像李廣益這般超脫凡塵的圣境強者，此刻，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太強了，比我當初強多了！”
王子謙感覺渾身舒暢，真氣運行無比流暢，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他不由喜笑顏開：“師尊，我成了？”
“成了，成了！”
李廣益滿臉皺紋擠做一團。
“你入門了！從今以后，你就是正式的乾坤典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