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老樣子么？”服務員替她拉開座椅，菜單被服務員環在胸前，沒有展開的意思。

　　“老樣子。”

　　服務員點頭，端上一杯柃檬水，叫她稍等。

　　林杳本人對糕點不感興趣，不論中西，但老爺子喜歡桂花糕。月桂的桂花糕是西城人人都豎大拇指的，老爺子嘴挑，聘請了幾回糕點師傅都不滿意。

　　某次秦暗過來談生意帶了些月桂的桂花糕，老爺子喜歡的緊，月桂的師傅是一代傳一代的自家人，林杳挖不來，只能是自己給老爺子帶。開始是路過的時候帶些回去，老爺子見了開心，慢慢成了習慣，回去就帶一些，橫豎林杳是出名的閑人，時間充裕。

　　林杳雖然閑，但也不是特別閑，她醒著的每一分鐘都在撒網中度過，用林杳的話說，撒網時間寶貴。

　　桂花糕重要，但林杳要親自來的主要原因還是它新上任的糕點師，那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當然了，盯上他的人更有意思。秦爾，秦家表小姐，秦暗遠房表妹。

　　按道理林杳是她的未來表嫂，秦爾打小住在秦家，不親近也不該有敵意，但她很看不慣林杳，尤其是她來月桂以后。原因并不難猜，她也盯上了林杳的獵物。

　　那個人非要歸門劃類就是白紙一張，他的眼干凈，盛滿不諳世事。林杳從沒見過那樣的人，干凈得像白紙。

　　她見不得太干凈的人，那樣她會很想將他毀掉，但她不會主動出手，那不是她。

　　在某種程度上，林杳比路西法還要傲慢，她的高貴刻在骨里。

　　“林小姐，您的桂花糕好了，這一份是我們研制的新品——荷花糕，送給您，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月桂的支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收下。”他來了，指節分明的纖長手指上墜著麻繩，糕點被包裹在印著月桂二字的油紙之中，他指了指左側的油紙，聲調輕柔。

　　林杳接過糕點，麻繩不長，指腹不免觸碰到他的指，溫熱又細膩，和她的想象一點不差。她點了點頭，嘴角上揚些，說：“辛苦了。”

　　“抱歉打擾，不知您是否方便給我您的聯系方式？我們想知道每一位顧客的建議，以便對產品進行改進。”他兩只手背在身后，眼并不看她，垂下來，直直看著那雙沾了些許面粉的靴。

　　林杳是要拒絕的，她從不將聯系方式交給任何獵物，但拒絕的話出口之前，眼尾余光瞥見正推門而入的人，林杳點下了頭。

　　來人走到她面前時微信正好彈出添加通知，手被來人扣住，林杳按下電源鍵，手機瞬間黑屏。

　　“林杳。”她叫她。

　　林杳站起來，撥開扣住手腕她的手，語調平淡：“注意你的態度。”

　　她先是看了看神色迷惑的糕點師，又看向林杳，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語氣不善：“你跟我出來！”糕點師被叫回去了，前廳只剩她和林杳，四周安靜到詭異。

　　林杳反手捏住她的手，大拇指掐在她虎口上，硬生壓出一道紅痕。

　　“注意你的態度，秦爾。”

　　秦爾靠近她，整個人幾乎貼了上去，在林杳耳邊說：“你已經有表哥了，為什么還要糾纏他，明明是表哥的未婚妻，還要在外面勾三搭四，林杳，你要不要臉！”

　　“臉掉了要自己撿，我只有一張，給不了你。”

　　“你！”

　　林杳那只手加重了力氣，瞥她一眼，“蠢也不要蠢的太離譜。我是林杳，只有別人想糾纏我。”

　　“林杳！”

　　“我知道我叫什么，但你也許忘了自己叫什么，記住了，麻雀就是麻雀，傍上枝頭，你也還是麻雀。”林杳笑的張揚。

　　秦爾氣急敗壞地揚起一只手，高高舉起還沒落下就被林杳握住，原本被捏住的手失去禁錮，‘啪’，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她臉上。

　　林杳抽了張紙將扇她的那只手擦了個遍，而后將紙巾塞進秦爾包里，笑著說：“記得分類，有害垃圾。”

　　林杳走的時候也沒有回頭。

　　秦爾回頭看看后廚，再看看包里被揉皺的紙巾，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