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就有消息傳出,魏修儀和鄭充媛的孩子已經被太醫用催產的藥催生下來了,據說產下的胎兒完全不成人樣,還有一股惡臭味。魏修儀和鄭充媛受不了刺激,一直昏迷。太醫說,損傷不大,但需要兩三年慢慢調理。
雪梅聽說后,本想派人去看望,但這段時間輕易不得出宮門,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雪梅躺在貴妃榻上,冬珠在幫雪梅按摩,其余宮人都不在這里伺候,彩靈在門外守著。
冬珠一邊捶著腿,一邊說:“娘娘,是誰這么膽大,敢對三位小主下手?”
“本宮也不知道。這三位中也就鄭充媛家世不顯,但也不低。魏修儀是魏文侯之女,魏家私塾名滿天下。云昭媛更是太傅外孫女,國子監祭酒嫡女。這兩位可是不好惹的。就算是本宮,出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對付一位還好說,對付三位,我可不信背后之人只有一位。”
“娘娘能猜到是誰嗎?”
“不好說,吳充媛都敢幫忙出手,后宮中每個人都有嫌疑,包括本宮。只是背后之人無外乎那幾個人,有家世的那幾個。只要不把臟水潑到鐘粹宮來,本宮樂得清閑。”
“只是,這才第五年,新的秀女也才入宮幾個月而已,恪烈修儀死了,楚才人禁足了,這次更是沒了三個孩子,也不知往后究竟會如何?”
“娘娘,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不必,爭與不爭在后宮中沒什么區別,已經身處漩渦,就不可能不受到影響。但是,本宮絕不會落人把柄。冬珠,我們背后還有一整個安國公府,既是依靠,也是牽掛。我不會先出手,但我也不會不防備,任人欺凌。”
“也不知這次皇上會如何處置兇手?”
“是啊,但得先找到真兇。”
“娘娘的意思是……”
“替罪的事很常見。”
……
第二天,一道旨意傳遍后宮:“……充媛吳氏心術不正……如今證據確鑿……但念其供認不諱,于破案有功,貶為庶人,賜白綾,留全尸……吳氏家族全部男丁流放北疆,女丁全部貶入奴籍……欽此!”
這懲罰有點重了,看來皇上真的動怒了,朝堂之上,也有官員替吳氏求情,望皇上網開一面,但都被訓斥。除此之外,太后頒布懿旨,斥責雪梅身為安妃,并未替皇上和太后管好后宮,一下子三位有孕嬪妃全部遇害,這次暫不追究,若有下次,嚴懲不貸,希望雪梅能戴罪立功。
哎……只是斥責,雪梅已經很慶幸了,雪梅以為自己會被剝奪封號,甚至降位。高位嬪妃看著風光,但也有自己的責任,比如這次,原本還有貞妃一起分擔,但現今只有雪梅這個高位嬪妃,出了事,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還得慶幸自己只是個妃位,只能協助處理后宮事務,不然責任更大。
……
又過了幾天,二月二十,眾人再次聚在壽康宮,除了三位養病的。雪梅有一瞬間感到冷清,少了不少人。皇上和太后端坐在上首,眾嬪妃緊張地坐著,不敢抬頭。
太后喝了口茶,緩緩說道:“大家都有些許猜測,哀家也不繞關子了。幾天前,庶人吳氏招認后,一一辨認后宮中的所有太監,但沒有一個是。哀家以為吳充媛仍舊不松口,便上了幾道刑罰,但結果沒變。后來,吳氏想到,那個太監看著變扭,不像個太監,但也沒多想。于是,哀家便讓吳氏將所有侍衛穿著太監服飾辨認了一遍,終于找到了那個‘太監’。”
雪梅不得不佩服背后的謀劃之人,這種招數也想得出來。
“從這個侍衛著手,一層層追查下去,你們都已被禁足,除非能快速將尾巴去掉,不然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夜昭容,你說是吧?”
夜昭容無悲無喜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中間慢慢跪下:“嬪妾認罪。”
“呵呵,倒是爽快,不過你也只是個幫兇而已。”
眾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雪梅更是覺得這次可能會牽扯好些人,后宮真的會大變樣。
“來人,讓楚才人進來。”
眾人很是驚訝,楚才人不是禁足了嗎?
楚才人如今很是憔悴,幾個月不見,竟看上去比太后還要老。
“婢妾參見皇上、太后、諸位小主。”
“還有心思行禮?”太后說道。
“反正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婢妾也沒活命的機會了。”
“真沒想到,一個已日薄西山的怡郡王府在后宮中還能有如此勢力。”
“呵呵,沒想到皇上和太后如此天真。”
“大膽。”王信呵斥。皇上擺了擺手。
“后宮中宮人眾多,每年都有許多宮人初入宮,安插幾個眼線還不容易嗎。只能說皇上與太后太過自信了。”
“哈哈。”皇上笑了幾聲,“這種事誰都知道,也無法杜絕。朕說句涼薄的話,這些眼線也只能對你們有用,朕樂得看戲。”
“哈哈哈。”這次換楚才人笑了,“是啊,各大家族安插眼線,又不是謀反,只是為了日后入宮的女子有些保障罷了。斗來斗去,無論誰輸誰贏,皇上與太后又有什么損失呢?但是,呵呵呵,這次可是一下子沒了三個孩子,這可都是皇上的親生骨肉。”
“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朕,朕不缺孩子。”
“婢妾也沒想著激怒皇上,只是開心罷了。皇上不可能不痛苦,婢妾也是皇室中人,最是無情帝王家,那是因為皇上需要心懷天下,但皇上也是人,失去孩子,不可能不痛苦。”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就是為了要朕痛苦?”
“是啊,入了后宮,我不得不爭,但敗露了,僥幸活著。反正我的人生也就那樣了,不如拖幾個人下水,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太后開口:“真是狠毒。”
“比不上您。”
皇上開口:“行了,不要說這些無謂的話了。你已被貶為才人,禁足幽蘭軒,就算有眼線,也不可能做成這件事。夜昭容只是提供無子而已,她出身齊州,在后宮基本沒有勢力,吳充媛出身不顯,勢力沒那么大,說吧,還有誰?”
“呵呵,皇上您不會自己去查嗎?”
“哼,都到這個時候了,還逞口舌之快。放心,朕不會讓你失望的。來人,先帶楚才人下去,繼續禁足。朕會讓你等到那一天的。”
“婢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