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盛兒近來多攝政事,更深信如您所言,盡管太平已久然東昭兼我之心不死,戰爭來或不來只是遲早的事情,而今之計在于未雨綢繆。”
他收起了開始戲謔的言語,且用眼神示意秉退了左右。
“嗯,說下去。”
如此,我知道他認真在聽了。
“北漠最致命的弊端并非無將,而是糧草的短缺使其無法供應大軍行進,以至于但凡有戰被迫只能速戰。”
“所以你盤算如何解決糧草之難?”
我正視他的眼睛:“四字,借地圈地。”
他輕笑:“如何借法,又如何圈法?”
于是我將自己心底所想盡數吐出,我并不擔心會因為哪句話說錯他就發難于我,畢竟如今的北漠只能鋌而走險了。
“先言圈地,我北漠多山且地勢不平,偶有幾處平坦之地。盛兒以為當派遣大臣對北漠境內所有平坦之地作以計數,后分以百姓農耕而稅收僅七中之一,如此既能保證百姓耕之興,又能保其腹之果。”
他拿著未蘸取汁墨的毛筆在北漠地圖上有意無意的劃過,而后對我說:“七中之一,對大軍行進無分毫作用,然若能將北漠每歲餓死之性命減半,也無妨如此。”
如此退步對錦衣玉食慣了且從未體察民生之苦的上位者來說,已經足夠了。而這也同樣讓我看出多年碌碌無為的這個北漠王,胸中是有丘壑的。
于是我接著說道:“除這部分外,還可對一些能作農耕然較險的土地予愿耕者分配,稅收十中之一。至于最后收之國庫糧食之多少,得大臣計地數后方知。”
我試探的問道:“父皇以為圈地可行與否?”
他深思許久:“可行,但此事開始只能悄悄行進且需派遣心腹,如此浩大的工程定是瞞不住諸國,不如等準備充足后公之于眾。”
我與他對視后笑了笑:“還是父皇考慮的周到。”
他洋裝睥我:“你哪是沒想到,等著我說罷了。”
我已經意識到得到了他的應允,借地之言便再不懼開口是否太過膽大。
“借地,向南陽借地。”
他見我如此篤定只問我:“你盤算用什么代價?”
我這父皇自然是有頭腦的,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從不實施只是害怕罷了,怕一朝覆國,他承受不起北漠亡國之君的名聲還有天下人的唾罵,而今若允,這場變革便是一場豪賭。
“能讓南陽心動的是什么只怕父皇比我更清楚,北漠和南陽兩國交界之地的延綿高山向來易守難攻,領土之爭自古爭執不下。”
他皺眉直視我:“你想棄了?”
我知道我的想法惹惱他了,北漠人的血性從來都是寸土不讓。
然這可笑的血性并沒有給老弱婦孺帶來生計,沒有給從戰火中僥幸存活的戰士帶來榮耀。甚至因為戰死的男丁太多,家里連吃食都無法供給,這樣的血性要來做什么?
在我看來棄了也罷,但我當然不能如此直白的指責,讓他心生不痛快的事,我懶得做,不如組織好措辭換種說法,讓他聽的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