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沒有回答他，而是伸出手，語氣平淡道：“手機給我。”
被少女黑黝黝的眼睛盯著，時越下意識地拿出手機遞給她。
平安接過，按了幾下。
“到家發消息給我。”
說完，把手機遞回去，轉身就走。
時越拿著手機，屏幕亮著，顯示出一個手機號碼，備注是“平安”。
他愣愣地看著少女漸行漸遠的背影，抓住屏幕的手慢慢收緊。
天空上明媚太陽被飄來的烏云遮住，灰蒙蒙的樣子讓人心里浮上一層陰影。
走進學校，里面的氣氛異常沉重，空氣好像變得凝固的壓得人呼吸難受。
高一（三）班的同學們沉默的往教室走去。
壓抑的氣氛在每個人心里彌漫。
來到教室，每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整個教室只有拉動椅子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在校外的時候大家還在因為被單獨留下來而感到不滿，進到教室又開始變得害怕。
大家只是普通的高中生，過往經歷最大的事就是抱怨作業太多，跟父母吵架，或者同學之間有一些矛盾。
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沒有做，但是想到要面對警察接受調查，依然覺得害怕。
平安依然淡定拿出紙巾把桌椅擦干凈之后再坐下來。
她慢悠悠的樣子與周圍驚慌的同學相比，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班主任走進來，清點人數，確定40位同學都坐在教室里。
感受到同學們緊張的心情，他開口安撫：“同學們不要太緊張，警察只是例行調查，問什么你們答什么就好了。”
然而，大家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安慰。
低著頭繼續沉默。
突然安靜的教室里傳來女生的細微哭聲，還有另一位女生輕聲地安撫。
其余同學循聲看過去。
然后開始交頭接耳。
平安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過去，一位留齊劉海，披著長到腰間頭發的女生捂臉在哭。
另一位扎馬尾辮臉龐清秀的女生拍著她肩膀輕聲安慰。
看到扎馬尾辮的女生，平安瞇了下眼睛。
翻出記憶，這女生，跟葉瀟瀟玩得挺好。
還有齊劉海的女生，她們三個同進同出，做什么都要一起。
死去得是好朋友，相比起其他只是同學關系的人，感受會更深一些。
轉過頭，平安繼續撐著下巴，沒有再關注。
班主任離開教室一會，然后表情嚴肅地走進教室，喊道“紀平安，你先出來。”
其余人全部看向平安。
少女撐著下巴，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白得好像會發光。
臉上滿是平靜，眸中沒有一絲的波瀾，不像其他的同學一般的驚慌。
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平安站起身，身姿挺拔，腳步平穩地走到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一些奇怪。
紀平安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紀平安，只會用張揚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在同學眼中可能叛逆，但在成年人眼里，卻一眼就能看穿她內心的脆弱。
想到剛剛從葉瀟瀟手機里翻出來的內容，班主任心里一沉。
仔細打量著面前一臉冷淡的平安，怎么也沒辦法把她跟視頻里的那個少女聯系在一起。
教室里的同學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猜測平安是不是跟葉瀟瀟的死有什么關系。
高中生最是容易腦洞大開的時候，他們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自己的同學。
只要與自己無關，他們就不會在乎是否會給別人帶來傷害。
而是想著，能不能給自己平淡的生活帶來一絲的樂趣。
平安等了一會，只見班主任一臉復雜得看著她，不說話。
這人在干嘛？
發什么呆？
少女嘴唇微張，聲音清越但卻滿是冷漠：“老師，有事嗎。”
明明是疑問，卻說得沒有任何起伏。
班主任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少女，心里滿是同情。
“警察有一些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
說完，又加上一句。
“你不要太緊張，沒什么事。”
平安平靜地看了班主任一眼，相比起來，好像班主任更加緊張。
沒有再說什么，班主任帶著平安向辦公室走去。
兩位警察借用了教師辦公室來當詢問同學的地方。
推開門進去，平安對上兩雙充滿審視的眼睛。
辦公室被清出一塊地方，老師辦公用的長桌擺在中間，兩位警察并排坐在桌子一邊，另一邊擺著一張椅子，是留給平安坐的。
窗外灰蒙蒙的天，讓辦公室滿是壓抑。
充滿壓力的環境，面對不知世事的高中生，讓人容易被打破心防。
然而，平安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沒有任何感覺地走進去，平安拉開椅子，仔細看看臟不臟，然后才坐下。
兩位警察看著像進自己家一樣自然的平安，對視一眼，覺得接下來的談話不會那么容易。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不是說少女不配合，而是……
“高一（三）班紀平安？”
“嗯。”
“你與死者葉瀟瀟是什么關系？”
“不熟。”
“昨晚21點的時候你在那里？”
“家。”
“誰能證明？”
“我媽。”
每個問題都有回答，但能用一個字解決的事，少女就不會多說一個字。
年輕警察看著對面波瀾不驚的一張臉。
開始沉不住氣。
“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昨天葉瀟瀟給你發消息約西邊廁所見？”
年輕警察拿出密封袋，袋子里裝著一部手機，充滿裂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短信界面。
這是在葉瀟瀟跳下來的天臺找到的手機。
收信號碼是紀平安的號碼，短信內容正是昨天平安收到的那一條。
昨天給平安發消息的人正是葉瀟瀟！
平安眼眸微動。
年輕警察仔細盯著她的臉，想看看她是什么反應。
然而少女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說：“不能。”
年輕警察一口氣提上來沒憋住，生氣道：“發給你的你不知道？”
“我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少女迅速回答，多了幾個字。
“你！”年輕警察把手按在桌子上，臉漲得通紅。
另一位警察抓住他讓他冷靜，然后面帶笑容和聲對平安說：“紀同學，事關重要，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
平安抬起眼睛，看他一眼。
我沒有好好配合嗎？
還想我怎么好好配合？